“師傅我們走吧。”末兒挽住江城的手,說是挽,還不如說是扶。
江城點了點頭,任由末兒扶他離開。
月舞擡起頭不見江城的身影,四處張望,看見末兒扶她離開,心中又想起他的話:不要喜歡我,不值得。心中一陣悶悶的,難受。
末兒扶江城回到醫館,替他把了把脈,脈搏比往常更弱了一點。末兒看着他:“師傅,你。”
“沒事。”江城自己把了脈:“還能撐得了一年。”
“還差天山雪蓮做藥引了。”末兒看着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江城:“還有兩天,就要開了。”
“不要去,太兇險了。”江城深知取天山雪蓮的路有多麼兇險,幾乎是九死一生。
“師傅,你忘了,父皇也需要天山雪蓮來做藥引,就算不為你,為父王我也要去。”末兒看着江城,歎了口氣。
江城一陣沉默:“其實你父王的命可以用千年人參吊着,不需要一定要去取千年雪蓮,你不要去。”
“嗯。”末兒點了點頭,心中更是堅定了。
第二日末兒進了王府,去了尚婉清的房中,看見她臉上溢出的幸福笑容,就知道她現在很幸福。
“今天你怎麼有時間來這裡,醫館不忙嗎?”尚婉清看着末兒,笑了笑。
末兒搖了搖頭:“師傅最近偶感風寒,所以今天醫館不開門。”末兒這句話是說給一旁的月舞聽得,月舞臉上劃過一絲擔憂,雖然就一會,可是也被末兒捕捉到了。
“有什麼大礙嗎?”尚婉清也看到月舞緊張的神情,故意問。
“沒什麼,師傅是醫者,不會有什麼的。”末兒把随身攜帶的小盒子拿出來,遞給尚婉清:“姐姐,你的大婚我沒有參加,不過昨天那場求婚,師傅說跟大婚是一樣性質的,所以今天我是來送賀禮的。”
尚婉清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是顆靈芝。
“這是千年靈芝,末兒無意中得到的,把它練成藥丸可以解百毒,雖然不是什麼毒都能解,不過一般的都可以。”
尚婉清靠着靈芝,又看看末兒,把靈芝推回去:“我不要,太貴重了。”
“姐姐。”末兒把盒子塞在尚婉清的手中:“我要和你借月舞姐姐幾天,這就當我給你的謝禮。”
“借月舞?”尚婉清看向月舞,月舞也看向這邊。
“嗯。父王的病還需要一個藥引子,可是藥引子生長的地方偏僻,月舞姐姐武功高強,和她一起,會相對安全一點,我也不至于太害怕。”
“那要問問月舞,她願意就可以。”尚婉清和末兒看向月舞。
月舞心想,末兒是江城的徒弟,自己幫不到江城,可以幫幫他徒弟,這樣子應該離他又進了一步吧。月舞點了點頭。
末兒起身,三兩步蹭到月舞身旁,拉住月舞的手:“那我就把月舞姐姐帶走了。”
尚婉清點了點頭,末兒就拉着月舞離開了。尚婉清把盒子遞給身後的千雪。
千雪接過,對着尚婉清說:“我總覺得末兒姑娘有些奇怪。”
尚婉清笑了笑:“我以前也這樣想,久了就好,她是一個挺好的姑娘。”
末兒拉月舞出了王府,來到醫館。小心翼翼的打開江城的房門,開了一條縫,發現江城還在睡着,沒有醒來。就把房門打開,對月舞做了一個不要說的手勢。
月舞走進房間,看着床上那蒼白的臉龐,又看見末兒做了把脈的手勢。雖然月舞不是醫者,不過作為殺手也要學一些岐黃之術,所以把脈月舞還是會的。月舞按照末兒的指示把上脈,發現江城的脈搏虛弱,不是風寒,到像是中毒的征兆。月舞擡起頭看着末兒,末兒點了點頭,指了指門外,示意到門外去說。月舞幫江城掖了掖被角,深深的看了一眼江城,小心的出了房門,把門關上。
來到醫館中,月舞看着末兒給自己倒了杯茶,接過沒心情喝,把茶放在桌上,問:“怎麼回事。”
末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坐下來:“你應該知道,師傅中毒了。”
“他怎麼會中毒,況且這世間還有他解不了的毒嗎?”
末兒歎了口氣:“師傅常年試藥,毒素在體内累積,所以才到了這副田地。是,這毒是解得了,不過要用千年雪蓮做藥引。月舞姐姐應該懂得千年雪蓮是什麼了吧,不用我解釋了吧。”
千年雪蓮,長在惠山山崖之上。惠山,是介于巫靈國邊界的一座雪山,它還有一個别稱,就是鬼山,因為那麼多年誤入惠山的人沒有一個活着回來過。然而千年雪蓮就是千年一開花,千年一結果的雪蓮。千年雪蓮有很好的解毒功效,也可以延續人的性命。不過隻是傳說中,因為沒有人采到過。
“月舞姐姐,我知道你喜歡師傅,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我打聽清楚了,這幾天就是雪蓮的花期,聽說這一次的雪蓮會開兩顆,我也想為父王采一顆。”
月舞點了點頭,她沒辦法拒絕,即使有去無回,也沒辦法拒絕,因為她真的很喜歡江城:“明天淩晨悄悄走,嗯,我今晚回王府留一封信給小姐,讓她讓人來照顧江城。”
末兒猜到月舞會答應,可是沒想到月舞答應那麼痛快。看來月舞是真心喜歡師傅的吧。
月舞回到王府,直接去了尚婉清哪裡,尚婉清在修花,而蕭沐浔在一旁看書。想到今天末兒說的話,又想到采天山雪蓮的危險性,月舞知道此次去就是九死一生,可能會死在雪山之中,所以今天想要個尚婉清告個别。
“太子,小姐。”月舞進來向兩人行禮。
尚婉清聽到聲音也不擡頭,繼續修她的花,隻是說了一句:“回來了?”
“嗯。”月舞看向一旁的蕭沐浔,說:“太子,我可不可以單獨和小姐說會話。”
蕭沐浔擡起頭,看了看月舞。月舞一臉凝重,好像真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說,點了點頭。放下書起身出去。
“有什麼事情嗎?”尚婉清看着月舞一臉凝重的樣子,放下手中的刀子。
“我答應了末兒陪她去采藥,可能要去幾天,就來和小姐道個别,小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凡事不要逞強。”月舞看着尚婉清,忍住淚水:“太子是一個很好的人,他會對你好的,你們要好好在一起。”
“你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不用說得跟臨死遺言一樣。”尚婉清看了看月舞:“你也不是什麼矯情的人,不要這樣。”
月舞點點頭:“那,小姐,我回去準備要用的東西了。”
尚婉清點了點頭,覺得今天的月舞有些奇怪,有些矯情。
月舞出了房間,看到在外面的蕭沐浔,習慣性的叫了聲:“太子。”
蕭沐浔點點頭,就要進房間,可是月舞伸出手攔住蕭沐浔的去路:“太子,小姐的脾氣雖然有時候會有些任性,可是小姐是愛你的,請你一定要對她好,保護好她。”
蕭沐浔看着月舞的眼神忽然有些複雜,不過還是點點頭:“她現在是太子妃,身為太子的我會保護好她的。”
月舞點了點頭,收回手,向自個的房間走去。回到房間,找來信紙,在上面寫上要告别的話,一夜未睡。天才蒙蒙亮,月舞就收拾好出了房門,把寫好的信交由早起的丫鬟,囑咐她一定要交到尚婉清手中。
等做好一切之後,看了看王府,上馬去醫館。很顯然,看着末兒一臉疲憊的樣子也知道她一夜未睡。月舞來到江城房中,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相信我,我會把雪蓮帶回來的,等我。”
在看了一眼江城,把他的眉眼印在腦海中,轉身離開。
江城,今日一别,可能再也不會相見,不過請你一定要記得,在這個世界,曾經有一個叫月舞的人,喜歡過你。
末兒看着月舞不舍的樣子,再問一次:“你想好了嗎,這次一去就沒有回頭路了。”
月舞點點頭。一身紅衣的月舞,一身青衣的末兒,騎着馬出了城門,風吹起他們的衣裳,随風飄揚。
一個為父王,一個為喜歡的人,踏上了一條不可回頭的道路。
尚婉清起的晚,起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最近日子過得太過安甯了,她有些不習慣。以前讨厭刀尖飲血的日子,如今安甯下來了又有些不習慣了。
在千雪幫尚婉清挽發的時候,一小丫鬟把早上月舞給自己要交給尚婉清的信交給尚婉清:“王妃,這是月舞姑娘讓我交給您的。”
“她呢?”尚婉清接過。
“一個時辰前已經出了王府。”丫鬟恭敬的回答。
尚婉清擺了擺手,讓她下去,而自己打開信,信中寫到:小姐,江城因試藥而深重劇毒,隻有千年雪蓮才能解此毒,我知道此行兇險異常,可是我必須要去,倘若月舞回不來,請小姐好好的替月舞活下去。
尚婉清看完手中的信,心中想到當初在皇城江城說:我應該收一個徒弟了,不然哪天突然死了,或者是再重回現代,就可憐我一身醫術了。
尚婉清在想到昨日月舞說的那些話,看來她是來對自己說遺言了。江城是她的朋友,可以說是她沒有血緣的哥哥,月舞和末兒算什麼,她們有什麼資格去冒死給江城采藥,要去也應該她去。
一念之間,一切已定。這時候千雪也挽好了發。尚婉清起身對着丫鬟說:“去給我備馬。”丫鬟應了聲就下去準備了。
“小姐要去哪。”千雪看着尚婉清看了月舞留下的信,臉色大變,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我要去取千年雪蓮。”
千雪聽到這句話猛的一驚,跪下:“小姐,不要去,鬼山危險重重,千雪不讓你去。”
“末兒和月舞已經在路上了,我怎麼能不去,況且這是江城的救命藥,你說,我怎麼能不去。放心,沒事的。”
“那千雪要跟小姐一起去。”
“不可以。”尚婉清邊收拾着要帶的東西,邊對千雪說:“你要留下來,照顧好江城,我一定把末兒和月舞抓回來,還有雪蓮。”
“可是。”千雪還想說什麼,被尚婉清打住:“相信我。”
尚婉清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可是不管是月舞還是江城,都是她在乎的人,她不想,不允許他們出事。
尚婉清收拾好東西,出了王府。誰都沒帶,策馬而去。蕭沐浔的馬車正好和尚婉清擦肩而過,這一去,生死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