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恩愛的兩口子
那族人垂手進來，悄悄附在夷彭耳邊，将自己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夷彭。
夷彭乍一聽，喜出望外，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不過片刻以後，回過神來的他，忽然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低聲詢問道：“其中會不會有假？杜康昨日才說過，他制酒的目的就是為了青陽，而青陽和那個昊的關系……”
那族人道：“酒這麼好的東西，誰不想占為己有，想必也頗為難得，軒轅城的人都眼巴巴地瞅着呢！
他杜康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制出太多，昊不顧别人顔面，公然強搶，惹怒杜康也屬正常，他們這次鬧得很僵，很多人都瞧見了！”
夷彭仍然不放心，搖頭道：“昊這個人奸詐的很，我們不得不防，我擔心這酒是昊制出來的！”
那族人先是一驚，繼而笑道：“公子多想了，如今軒轅城上上下下無不喜歡酒水，就連一向對吃食無甚追求的大首領，都對酒喜愛有加，足以說明酒水的珍貴。
制酒如此大的功勞，昊難不成會讓給其他人？更何況杜康先前就已制成了果水，如今他又制成酒水倒也合情合理。”
夷彭松了一口氣，拍了拍那族人的肩膀道：“握忠，你說的有理，這些年多虧你陪在我身邊。”
握忠垂手退了兩步，恭恭敬敬地回道：“能替公子分憂，乃是我的榮幸！”
握忠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之後便一直陪在夷彭身邊。期間他目睹了夷彭的孤獨和寂寞，也見證了夷彭與女魃之間不為外人所知的兄妹之情。
不過近幾年，他發現夷彭變了，變得陌生了。
“你們嘀咕什麼呢，難倒還有我不能聽的話？”彤氏面對兩人的竊竊私語，心有不滿。
“公子，我去繼續盯着杜康，順便讨點酒回來讓你解解饞。”握忠快速說完，識趣地退出了屋子。
……
黎昊從杜康家離開後，并沒有立即回去，獨自在軒轅城閑逛了一段時間以後，踩着晌午的飯點回去了。
昌意将飯菜一一擺好，瞅了門口的黎昊一眼，疑惑道：“女魃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黎昊感到莫名其妙，徑自坐下來道：“今個兒一大早，我一個人出去的，根本沒見過女魃，怎麼會跟她一起回來？”
昌意撓了撓頭：“不對呀，早上你前腳剛走，女魃就跟着出去了，我為此還特意問過她。”
黎昊愕然，隻一瞬的功夫，起身道：“那我即刻出去找她！”
“不用，我回來了！”聲音還未完全散去，女魃便抱着一個陶罐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酒香四溢，飄散開來。
昌意猝不及防地從女魃懷中搶過來，舉到鼻前嗅了嗅，閉着眼睛，陶醉地點點頭。
“這酒果然香啊！剛剛我在外面還聽族人說，杜康大人已經沒酒了，卻沒想到他還私藏了些。”
張開嘴巴，仰頭就要牛飲，忽然發現他的後背被人猛推了一下，轉頭發現始作俑者是昌仆，隻好悻悻地咂咂嘴，不情願地将裝酒的陶罐放到地上。
昌仆停止向昌意使眼色，起身從旁邊拿來幾個陶碗，并且率先倒滿了一碗。
第一碗遞給了嫘祖，緊接着倒了第二碗，昌意慌忙伸手去接，卻發現昌仆将碗直接遞到了黎昊手上。
昌意張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黎昊手上的酒，不知咽了多少次口水，眼看着昌仆舉起了第三碗，他的喉嚨不由自主地動了一下。
“女魃，這碗給你！”昌仆似乎沒有看到昌意猴急的模樣，微笑着将酒遞到女魃手中。
“我不喝了！”昌意拿起一個飯團子，撇過臉，惡狠狠地咬了起來。
女魃笑着要将手裡的酒讓給昌意，卻被昌仆擋了回去。隻見昌仆随即又倒了一碗，倒的時候小心翼翼，雖然倒的滿滿的，一滴卻也沒有灑出來。
女魃看破卻沒有說破，擡頭時猛然發現黎昊也正瞧着他們倆，她甚至在想，當自己倒酒時，會不會也會像昌仆一樣，對少昊特别優待。
正思考間，昌仆又為昌意續了滿滿一碗。
黎昊的目光從恩愛的小兩口身上移開，不經意間落到了女魃身上，兩人對視一眼後，女魃便垂着腦袋不再擡頭了。
女魃隻覺得面紅耳赤，突然有一股就此跑開的沖動，不過此刻顯然不能肆意妄為。
默然半響後，躲着黎昊的目光問道：“大哥今日怎麼不在？”
其實青陽自從回到軒轅城，就沒有閑下來過，鮮有機會和家人共餐。
這是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嫘祖沒想那麼多，小抿了一口酒，微皺着眉頭道：“你爹喚他過去了，想必天黑之前都回不來，我們先吃飯吧！”
聞起來倒很香，味道卻沒想象中好。嫘祖想罷，将陶碗放的遠遠的。
女魃注意到了母親的神情，柔聲道：“娘不喜歡酒？”
嫘祖笑着擺擺手道：“談不上喜不喜歡，不過我聽說族人為了這酒，幾乎争得頭破血流，有沒有這回事？”
女魃安慰道：“沒鬧得那麼厲害，不過族人都喜歡倒是真的，杜康叔叔的屋子都快要被擠破了！”
嫘祖道：“看來杜康還真是寵你，别人從杜康那兒都要不到酒，偏偏你拿到了。”
女魃搖頭解釋道：“其實杜康叔叔家裡還有許多酒，隻是沒拿出來而已，這件事少昊哥哥也知道，而且酒本來就是少昊哥哥制出來的！”語氣中頗為自豪。
嫘祖半信半疑：“那我怎麼聽說，少昊因為讨不到酒，跟杜康吵了起來？”
黎昊聞言大喜，道：“幹娘都聽說了這件事，想必争吵的事已經傳遍了軒轅城，很好！”
昌意本想飲下第三碗酒，聽到争吵一事後，頗為不舍地放下陶碗，納悶道：“前些日子，你和女魃還經常去杜康大人家裡，怎麼會突然争吵起來呢？
還有剛剛女魃說，酒是你制出來的，既然如此，為何你還要向杜康大人讨酒，自己制酒豈不更好？”
端起陶碗，咕噜咕噜飲了一氣，擦了擦嘴角道：“我看啊，酒根本就是杜康大人制出來的……”
“酒的确是少昊哥哥制出來的！”女魃不服氣地打斷道。
昌意瞧着妹妹認真的模樣，心底還是有些不相信，以為妹妹跟往常一樣，還是在故意維護少昊。
他望着黎昊道：“制酒和制麻衣一樣，都是造福族人的大善事，若都是你所為，你怎麼可能把這份大功勞拱手讓給别人？”
黎昊輕描淡寫地回道：“酒雖好，卻不能多喝，更不能毫無節制地釀造，在我看來，未必算得上多大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