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了卻心事的李父欣喜若狂的招呼着從來都睡不醒的老管家放爆竹慶賀,但是楊谌的小心髒卻随着噼噼啪啪的爆竹聲響也噼噼啪啪的的碎裂開來。雖然知道李家人這是好意,但是楊谌卻覺得自己将走上一條吃軟飯的不歸路似的,再有就是這如何要向母親交代才是。
失魂落魄的楊大相公終于是屈服于這個封建社會階級壓迫的暴力之下,他從來都沒想過要一頭撞死過去來以此明志保全貞潔,相反從這件事情上來看自己還算是很搶手,這一點至少是稍微的安慰了一下楊谌破碎心。
深秋的夜已是來的很早了,楊谌并沒有離開而是做足了李家一份子的姿态,吆五喝六的硬是混了一頓晚飯。吃過晚餐衆人又是來至客廳叙話,相對于未來泰山泰水大人的興奮楊谌的情緒卻是顯得極其的低落,繞是不會說話的牲畜之類被圈上了繩子都顯得精神萎靡的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呢,那份入贅李家的文書就是圈在楊谌脖頸要害的繩子。
“楊谌,既然你已是立得文書,我看你和秀兒還是早早完婚才是。”李父放下茶碗深舒一口氣稍稍安定了一下興奮地心說道。
“一切随伯父所說,小子照做就是。”楊谌仍然顯得精神萎靡。
“那好,你回家與你母親商議,選個吉時把聘禮下了,以後的事情我們全然包了。”李父喜上眉梢情不能自已。
“那是,我回去定和母親商議妥當。”
“好,還有就是你今後有什麼打算,還要走那以武入仕的路子嗎?”李父談定女兒的婚姻大事卻又考慮的楊谌的事情上來,還真是将楊谌當兒子看啊。
“是的,小子既是選了這條路就不會後悔的。”楊谌談到自己的人生理想萎靡的精神為之一振果決異常。
“唉,不是我說你,你也是一根筋的性子,我們武官的身份地位你應該了解,你又何必一條路走到黑呢,還是早早回頭是好啊。”李父聽完楊谌的話顯得憂心忡忡的。
“伯父,小子絕不後悔,我既然棄文從武的也是沒了退路了,縱然一條路走到黑又是如何?!”楊谌對于自己的理想是絕不松口的,就是未來的嶽父也是不行。
“唉,這又是何苦呢?”李父長籲短歎精神低落。
“楊谌,如若你與秀兒結親也是落得個分居異地的下場,難道你就不為秀兒想一想嗎?”李母見楊谌執拗的緊卻是搬出女兒來說話。
“母親,女兒不妨事的,隻要能和楊谌在一起全憑他有心就好了,俗話說的是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我女兒甘願如此……”李絡秀卻是在一旁急忙搭話,不過聲音越來越小的最後淹沒在了嗓子眼中。
楊谌看向李絡秀一臉的溫情,不暴走的李絡秀嬌羞的樣子還是很入眼的。“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就這麼定了,賣身又有什麼不好的,至少是白得了個知心的娘子才是最真切的。”
“你啊,還沒嫁過去呢就替他着想,看以後誰還替你說話。”李絡秀的話噎的李母在無話可說隻好揶揄起來。
“不如這樣,我給你尋一個差事,自是在我軍中做事也是虧待不了你的,你看怎樣?”李父突然想到什麼便提出了建議。
“好是好,但楊谌志不在此,如若有一天我要離開也希望伯父能放手才是。”
“好,既是說定了的話就絕不後悔,你放心我絕對的不會虧待了自家人的,呵呵……”兩全其美的建議被李父采納,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相談甚歡。
楊谌的心結也是解開了,這樣的美好的餡餅砸在自己頭上自己心甘情願的接着就是了,别人求都求不來的事情自己怎好再做作下去呢?
事情已定合家歡喜,李父又要叫着老管家去放爆竹慶賀卻是被李母給揪回後堂去了,楊谌當然被安置在李家過夜,李絡秀自大事敲定就一句話沒說的直害羞了到最後掩面跑去閨房做美夢去了。
秋夜微涼,頭一次失眠的楊谌自是在花園中瞎轉悠,老管家一邊打着呵欠一邊跟着他手中提着燈籠為他照亮。踱步至涼亭之中,望着滿園的蕭瑟楊谌心中苦澀又起,望着亭中自己與嶽父受難之處,長籲氣息,口吐凄聲:“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老管家見得楊谌心中郁郁卻是饒過楊谌擋了他的去路,他擡起手中的燈籠舉至楊谌的臉旁仔細的觀瞧起來,“我說姑爺,趁早的睡吧,年輕人有什麼愁的,老兒我最見不得你們這些個文人說這些個酸掉牙的東西,我一聽就犯困,呵……”說完還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楊谌被燈籠照的微眯着眼睛卻有種想踹他的沖動,可是卻又是忍下了。“年輕人才愁呢,你這老兒知道什麼,你愁的時候都過去了。”
“也是,年輕愁娶媳婦,再大了愁差事,有了兒子愁他不聽話,等自己老了愁以前沒好好過一遭,時時愁日日愁的卻是又到了黃土埋的時候了,埋了還好就不知道愁了。”老管家的話很粗俗但卻很有道理,聽得楊谌一愣一愣的。
“小子受教了,你老還是回去睡覺吧,我再轉一會兒。”
“别愁了,有什麼好愁的,要是我能和你一般定是找不着北了還有工夫在此唉聲歎氣的,你們這些個小年輕的真是……”老管家将燈籠遞給楊谌困得搖頭晃腦的去了。
楊谌苦笑着走至涼亭中将燈籠插上便坐了下來,這是他在此第一次有這麼好的待遇以前都是跪着的。楊谌坐定卻是思量起老管家的話來心中的郁悶稍減,他回身望着後園中的燈火溫馨之情頓上心頭。他一拍石桌站起身來提着燈籠回房去了,眼中滿是慨然之色,他已是真的開了兇懷向着那美好堅定地走去。
辦喜事是效率最高的事情,楊母一聽的便急急忙忙的準備去了,雖然楊谌和李絡秀是自由戀愛在私下裡産生的階級感情,但是還是要找個媒婆來撐一撐場面的,畢竟那頭戴紅花臉上摸得煞白嘴邊生着大紅痦子的雷人模樣對鄉裡的閑言碎語還是有很大殺傷力的。
對于入贅李家的事情楊谌也是和母親說了,但是楊母卻隻是微微一笑的沒有多說什麼,平靜的讓楊谌覺得有種自己是打醬油送的感覺,難道養了近二十年的水靈靈的小白菜,不,小羅蔔被李家的小兔子給啃了是值得慶幸的一件事嗎?
這個時代的結婚過程就麻煩了,禮儀六禮,不過現在楊谌卻是隻做了五樣。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這五禮,最後的親迎之禮還是未做的。整個五個過場楊谌整整的跟着媒婆去了五次李家,樂的新媳婦李絡秀都坐不住了,跳着腳生生的就要跟着楊谌回家,要不是李氏夫婦倆摁着可能楊谌真的就省了最後一禮了。
倆家議定的婚期還早,畢竟這個時代請期還是術士占蔔的最多,而這個月份卻是沒有一個黃道吉日,以至于急的李絡秀提着菜刀大喊大叫的要找那個神棍去說道一番,看來真是恨嫁恨到了入魔的程度。
楊谌在此期間卻是閑的很,他整天裡做了甩手掌櫃的四處亂竄。去寺中拜訪老和尚,重拾舊事邀三五浪蕩子吟詩作對到街上看看美女,要不就是練習一下武藝出一身大汗的,楊谌興奮地進行着婚前的自我放縱,他熟知婚後就沒什麼好日子過了,一腳踏入那墳墓之中自是甘盡苦來的。
期間楊谌做的最有意義的事情莫過于給南京的徐鵬舉寫了一封信,信中提到了自己的思念之情以及自己的婚事,兄弟間的情誼就是如此,雖然遠遠相隔但有了事情知會一聲既是不到必定也是遙遙相賀的。
楊谌沒有遵從這個時代的禮儀教法仍是隔三差五的去和李絡秀相會,李氏夫婦也沒有阻攔,想兒子想瘋了的李父終是有了這麼一個兒子,自是做足了喜當爹的樣子,每每楊谌進府自是溺愛一番。
“秀兒,你在幹什麼呢?”楊谌進府已是不用老管家接引了,現在的他俨然已是主人的身份來此。
楊谌進的府中來到李絡秀閨房窗前卻從敞開的窗裡見的李絡秀面紅耳赤的在看着什麼,自己一出聲便驚得她手忙腳亂的藏起了什麼東西。
“你藏得什麼,拿來我看!”楊谌很幹脆的進門伸手就要,但是李絡秀卻羞澀的低頭不敢看他。
“沒……沒什麼……”
“不是,你就藏了東西的我是看見的,拿出來讓相公看看,乖啊。”
“沒……什麼……,既是看了……一本……一本話本,給你看了……你也不懂的。”
“還有我不懂得話本故事,你是小瞧了你相公了,别忘了我可是秀才的,最是知道這裡面的事情。快拿出來讓相公研究研究。”
“我不,就不給你。”
“敢跟我耍性子,看我不收拾你,看招。”說完楊谌上前去撓李絡秀的咯吱窩。
“哎呀,停手,你停手啊,啊,嗯……”
兩人嬉鬧卻是自李絡秀繡凳坐墊下滑落出一本書籍來,李絡秀禁不住楊谌的亂撓臉紅的躲閃卻來不及拾起被楊谌搶先一步拿了去了。
楊谌仔細的一看卻是一本沒有書皮的本子,紙張有些破舊書角都是已卷起來了。李絡秀上前又要搶奪楊谌卻是掀了開來,這一看不打緊楊谌陷入此中拔不出眼睛來了。
那原來是一本春宮畫冊,裡面既有文字又有圖畫的很是詳細,這類書是為了教授李絡秀洞房之夜要做的羞人事情,是被劃入教科書一類的東西的。
楊谌一邊躲着李絡秀來搶一邊氣息不暢的東躲西藏的學習完這本教科書,每每到了精彩片段楊谌都咂舌不已,感歎其精妙之所在。
李絡秀見楊谌已是通讀便不來搶了,卻是用紗巾嚴嚴實實的蒙了頭自梳妝台邊羞澀不起。楊谌拿着書走到她身邊扶着她的後背要叫起她來卻見她晃動着身子嬌羞的躲着他的手。
“沒想到你口味還很重的,竟然看這類書本,我已是學會了等到了時候相公教你啊,嘿嘿……”
楊谌撫摸着李絡秀的嬌軟的後背,李絡秀的手也是反伸出來推他,但是可能過于慌張的緣故失了準頭一下子就推在了楊谌的鬥志昂揚所在,李絡秀不知所以的還輕輕地摸了幾下要分辨是什麼東西,她明白過來卻是哎呀一聲蹦将起來。
發出舒服的呻吟聲的楊谌正意淫着就被李絡秀華麗麗的放倒在地,痛苦扭曲的身子還被狠狠的踢了幾腳,李絡秀看着那凸起之處很是生氣的擡腳便要去踢,幸虧聞聲趕來的李母及時制止住了她,不然楊谌隻能是落得個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的下場了。
眼看着婚期将至,楊谌心裡卻是越來越來的恐懼,難道自己得了什麼婚前恐懼症了嗎?不是吧,從自己很正常的生理反應來看自己還是比較期待向往的啊。但是楊谌的心中卻是漸漸地有些不适,以至于小心髒都漏了很多拍,難道自己婚禮之時要發生什麼事情嗎?自己還是到寺廟中讓老和尚給自己超度一番吧。
老和尚端坐石台靜聽着楊谌說話不住地點頭,“沒什麼,境由心生,你隻是還沒準備好罷了,由此你心中還是有些抗拒的緣故。”
“我不抗拒啊,我的反應很正常,簡直就是一柱擎天的樣子。”
“我說的不是這個是你的心境,你這小子太不知羞了。”
“我的心境也是很好的,早就準備好了踏進着是非之中呢。”
“你的本心是沒準備好的,而你的意願卻是在強求,在踏入這是非之前有未了的心願嗎?”
“沒有,哎,好像有……”
“說出來,老僧替你琢磨琢磨。”
“也沒什麼,就是到紹興府那勾欄中去真正的戲耍一番。”
“真的?!你是戲耍老僧的吧?”
“哪有?我是認真的。”
“那好,我就陪你去走一遭,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也豁出去舍了這身皮囊了。”
“……”
楊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滿臉黑線,“這個淫僧,鄙視你,哼!”
“我隻是說說罷了,我既是要成親了怎麼才好去那個地方。”
“你這豎子拿老衲來開心的是吧,看我不度化了你,别跑。”老和尚沉不住氣了一下子就從石台上溜了下來。
楊谌見他要打便嬉笑着鑽到林立的佛塔中去了,老僧起身就要追卻是一眼看到那殘石之上雕刻的端坐着的佛像,他一下子就變了個模樣誠懇地口念;“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一副道貌岸然的老神棍模樣,念完佛号卻是急的跳了起來直追楊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