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陪葬名單
作為南離國開國以來唯一一位側皇後,許明月的葬禮甚是隆重。
出殡當日,送葬人馬衆多。
浩浩蕩蕩的隊伍,攜巨大的金絲楠木棺,還有整箱整箱的绫羅綢緞、金銀珠寶等作為陪葬,送入龐大的皇家陵墓。
試問南離國史上第一位側皇後,為何沒有陪葬的宮女?
因為許明月早說過,日後她死了,不要任何人陪葬,怕有損陰德。
自從聽聞大女兒猝死,而小女兒又下落不明,許尚仁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癱瘓在床。
可惜了如此盛大的葬禮,許家竟無一人出席。
葬禮結束後,長安宮的侍女均被分配到其他嫔妃的宮中侍候,唯有嶽華被花陌琛留在身邊侍候。
他說:“朕看中的,是你的聰明才智,希望你能物盡其用,不要被後宮中的歪風帶壞。”
嶽華叩謝道:“嶽華謝主隆恩,日後定當全力以赴,為吾皇分憂!”
逍後已然開始着手太後的喪禮,應皇上的要求,一,不得鋪張浪費;二,最多遵照後宮普通嫔妃的排場。
如此可見,皇上心裡對太後究竟有多少的不滿和怨恨。
“皇上,陪葬的名單已經拟好,請皇上過目。”裘公公接到名單後,第一時間遞交給了皇上,“雲姑說了,一共七人,其中包括雅氏姐妹與左清浼,另外四人,皆是新晉宮女。”
花陌琛聽到左清浼的名字後,臉上的表情發生明顯的變化,他瞄了一眼殉葬名單,不悅地說:“據說太後臨走,緊緊握着浼兒的手.......朕可管不着她是真心喜歡浼兒,還是一心要她給自己殉葬。反正,朕不準。”
說完,花陌琛提筆劃去了浼兒的名字,将名單交還到了裘公公手上:“另選她人吧!”
“皇上聖明!”裘公公連連點頭,卻又犯難了,“皇上,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花陌琛一邊埋頭批閱奏折一邊說。
裘公公說道:“新晉宮女,聽說要給太後殉葬,已有三人吓得服毒自盡了。眼下,隻怕是沒人願意......”
這時,嶽華忽然上前一步,主動請纓道:“皇上!嶽華願意為太後娘娘殉葬。”
花陌琛大吃一驚,眼前這個女子,委實令人捉摸不透。
嶽華解釋道:“奴婢知道,皇上心裡有浼兒姑娘。嶽華與浼兒早在靜秀軒就是老相識,情誼深重。嶽華懇請皇上,令嶽華代替浼兒與太後陪葬。同時,請求皇上減免一人。”
“這......嶽華,不是說好,要留在朕身邊,輔佐朕的嗎?”花陌琛第一感就是不允許。
嶽華接着說道:“皇上器重嶽華,嶽華自當全力以赴。然而,嶽華惶恐,自古便鮮少有女人幹政,隻怕日後生出衆多事端。此時,若是再去靜秀軒挑人,隻怕會引起不必要的傷亡。嶽華一命換幾命,值了!”
“嶽華......”花陌琛頓時有種相識恨晚的哀痛,感慨道,“想不到,此生竟還能見到你這般深明大義的女子!朕,終有未看錯人的一次!”
“隻願皇上能将南離國治理得更加繁榮昌盛,不枉嶽華此舉!”嶽華面帶微笑,拱手說道。
花陌琛甚感欣慰,嶽華所說的女子幹政,以及長公主的前車之鑒,一直都是他所顧忌的。眼下既然她殉意已決,他也便不再緊抓不放。末了,他提筆走到裘公公面前,在名單上添上了嶽華的名字。
殉葬名單被送回到長樂宮後,逍後看了一眼,臉色大變,氣憤地說道:“皇上視存心與本宮作對嗎!”
雲姑忙将名單拾起來,送回到逍後面前:“娘娘息怒!皇上不過是與太後怄氣!”
逍後看着左清浼名字上的斜杠,覺得十分紮眼。片刻,她忽然起身,轉到内閣,從密室中取出了一瓶藥水。
“拿支幹淨的毛筆來。”逍後吩咐道。
毛筆沾上白色的藥水,小心翼翼地将皇上畫上的橫杠完完全全地遮蓋。
藥水幹了以後,咋一看去,竟像是沒有那回事一樣。
逍後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蹙起眉頭說道:“若是太後看不到浼兒,回來找本宮怎麼辦?所以啊,本宮不能給自己找麻煩啊!”
“娘娘英明!”雲姑贊不絕口。
逍後開心地說道:“這下,便再無看不順眼的人了!”
逍後将藥水蓋起來,走進密室,擱在原位。出來的時候,瞥見了門上的暗格,一時興起,便将暗格拉開,打開了裡面的錦盒,看了眼那塊兵符。兵符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如同往日一般,沒有任何異常。
然而,她就是覺得哪裡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将兵符拿在手中,仔細地打量了一番。
兵符一共三塊,拼起來就是一條龍圖騰。她拿了龍身,龍頭在皇上手中,龍尾在她兄弟手裡。
皇上的那塊,兩隻龍眼,一大一小,隻有大的那隻,鑲了金石。她的這塊,左側的第二隻爪子,鑲了金石。另外一塊,龍尾末端鑲了金石。
她反複摸了摸那隻爪子,金點依然在,但手上并無明顯的凸出感。反觀兵符之身,竟絲毫不見陳年舊物的磨損。
逍後當下慌了神,她絕不相信這宮中竟有人敢動她的兵符。
“雲姑!雲姑!”逍後大聲叫道。
雲姑應聲而來,問道:“娘娘,有何吩咐?”
逍後将兵符亮在她眼前,質問道:“是不是你偷換了本宮的兵符?”
“娘娘冤枉啊!”雲姑吓得急忙下跪,帶着哭腔說。
逍後繼續質問:“整個長樂宮,唯有你一人知曉兵符藏在何處!不是你,還能是誰!”
雲姑搖了搖頭,焦急地說:“娘娘,雲姑願以死明志!娘娘,雲姑隻有娘娘可以依靠,雲姑要娘娘的兵符何用啊?娘娘,上次查看兵符是何時啊?”
逍後回想到,上次查看兵符,大約是浼兒進長樂宮的前一晚。此間,并無可疑之人出入過長樂宮。聯想到左清浼在長樂宮的時日,經常不見人影,不知道去了何處。難道......
“奴婢想起來了!”雲姑忽然驚叫道,“那日,奴婢在此動刑,中途被娘娘喚到外面,回來的時候,幾名宮女都在圍觀冰桶,隻有左清浼一個人,站在此處......事後據稱,這個小蹄子,明明是她提議查看冰桶,她自己為何不敢上前?原來是因為......娘娘,快禀報給皇上吧!”
“不!此事要絕對保密!絕對不能讓皇上知道!皇上若是知道本宮手上沒了兵符,還會懼怕本宮?懼怕逍家軍嗎?”逍後冷哼一聲,将手中的假兵符仍在地上,氣憤至極:“左清浼!本宮要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