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放榜日
本就喧嚣的溧陽,一下子變得熱鬧非凡。
大街小巷中,人擠人,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瞅瞅放榜日時,這榜上的第一名是誰。
等官差貼上告示時,有些驚呼一聲,喜極而泣,似乎未來就在眼前,一切将會否極泰來。
“公子....”
人群中的關統,望着榜單上最高一處的名字,嘴角不禁微微的揚起。
趙禅二字
高高的懸挂,懸挂在溧陽城千千萬萬的童生頭頂。
光榮?
光榮!
帶着笑意的關統邁着流行大步離去了。
“公子,走了。”
“額。”
趙禅不問成績,直接上了馬車,随着一聲駕,馬車快速的駕出,很快的消失在溧陽城内。
“公子,可想要得知名次?”
在路上,關統心裡有點疑惑,見趙禅如此淡定,他卻有點不淡定了。
“并非是鄉試、會試甚至是殿試,知不知道名次重要嗎?”
此三者名次才是決定生死的大事,稍微落人與後,就真的是落人與後了。
聞言,關統微微的楞了一下,道理是這個道理,他竟不知該怎麼回答。
然而,就在關統、趙禅二人離去後,縣衙内的王晃、李豐二人則是皺着眉頭:“案首趙禅走了?”
“回禀大人正是如此。”
李豐、王晃兩人面面相觑,心裡突然有千萬隻曹尼瑪從大草原中踐踏而過。
“哎,沒緣分。”
李豐慫了慫肩膀,隻有無奈,不曾有過不悅,一旁的王晃也是如此。
誰讓今年的童試時間非常的緊湊,趙禅立即前往應天府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老師,您以為趙禅這小子如何?”
“李豐啊李豐,你就無需考校老夫了,這事老夫會去交代,就不需你操心了。”
“還是老師懂我。”
在王晃面前,李豐沒有擺架子。
不僅是因為王晃乃是他的恩人,更是因為王晃乃是他的授業恩師。
面對着自己的授業恩師,李豐可擺不起架子。
隻不過,王晃乃是自己的授業恩師這件事情,整個溧陽不曾有人知道。
隻因為他李豐并非是溧陽人...
非是溧陽人,然而卻能在魚龍混雜的溧陽站穩腳跟,其中與他的老師王晃有着不可分割的關系。
“老師,趙禅可結交?”
“可。”
王晃毫不猶豫的回應道。
“為何?”
“你不懂,有些事情不說為妙。”
王晃乃是弘治年的舉人,他的朋黨在朝野中皆是,甚至在高堂之上,也有他的黨羽,李豐不知道的事情,王晃卻知道。
聞言,李豐不在多言,沉默的他心裡卻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趙禅的舉薦人是誰,李豐自然知道。
一個舉人,一個倒黴的舉人。
忽然,李豐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道:“難道是.....”
“不用說出來。”
說透不如點透,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即可,沒有必要說出來,讓第三者得知。
“學生明白了。”
“明白了就行。”
李豐乃是王晃的門生之一,但也是衆多門生中,最為得意的一個。
聰慧機敏...
隻可惜攤上了一個荒唐的正德皇帝,隻能自認倒黴的留在這裡。
願意提點李豐,是王晃認為李豐還能再進一步。
下注!
他這輩子都在下注,如果....
王晃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他不介意也在趙禅身上下一把。
輸了,無傷大雅,赢了,則是大賺特賺。
然而,在回去的路途上,趙禅卻是思考着一件事情,就是如何準備下一場的府試。
府試不比縣試,府試有一府州的知府做主考官。
知府乃是正四品的大員,甚至在某些敏感的時期,說一府的知府乃是封疆大吏也不為過。
作為主考官,則是出自于對于府試的看重。
路途煩躁,趙禅靜心凝神,駕駛着馬車的關統則是哼着小曲。
人到中年,歲月不僅沒有給關統帶來半丁點的滄桑,反而讓關統愈加的成熟,以往的關統都是一本正經的,難得有今日的這樣的神情。
這可是應天府啊!
雖然溧陽隻不過是應天府底下的一個縣而已,可能從無數的士子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奪得案首,關統也是有榮與焉,畢竟可是自己的姑爺。
他走出去臉上也是有光的。
過了一二日,馬車才緩緩的駛進南京城中,進城交了進城的費用,才回到關府。
“老爺...老爺...好消息!好消息啊!”
還沒有進門,關統的大嗓門就直接把靜谧的關府瞬間吵的個雞飛狗跳的。
“可是中了案首?”
好消息?
站在門外的關常一下子就猜到了,旋即,一張老臉笑的如同一張盛開的菊花。
“正是。”
“好!”關常一聽重重的拍着大腿根子喜出望外,上前緊緊拉住趙禅的手上:“賢婿,一路風塵仆仆可是累了,趕緊去休息一下。”
還不等趙禅說什麼,關常就立即拉着趙禅來到廂房中,命下人去準備一番,好讓關家的姑爺好好的休息一下。
“牧之兄。”
正當關常準備拉着趙禅聊聊家常的時候,門外響起張璁的聲音。
“秉用兄....”
話到嘴邊,卻見張璁站在門外,非常識趣的起身,把空間讓出來給他們師徒二人。
待關常離去,張璁反手關上了門,望着坐在床邊,越來越讓自己滿意的弟子,張璁難得的笑道:“此番縣試高中案首,你可滿意?”
“此番案首又能如何,最後的院試過不了,隻是一個笑話,就算連中小三元,一輩子都被卡在鄉試,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起步越高,爬的越高,就會摔的越慘。
這個道理趙禅懂了,原先的主人不也是懂了,最後灰心喪意之下,才想不開來直接一根繩子了解自己的性命。
“如此最好。”
時時輕拂拭莫使染塵埃。
佛家的警言也可适用。
人不可驕傲自滿,應居安思危步步警惕步步小心才是。
趙禅很希望後世中的一句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得之泰然,失之坦然,然後如此而已。
是的...
能不能小三元亦或是大三元,亦是如此而已。
科舉的道路上,他需緩慢的前行,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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