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國公府,
朱允炆聽說曹國公得了重病卧床不起,帶上太監王中,這一日早早的來到曹國公府親自探望李景隆。
“殿下,微臣并無大礙,勞煩殿下前來,微臣誠惶誠恐。”
李景隆頂着一張爪痕斑斑的臉,躬身。
他裝病不去上朝就是不想别人看見他的臉,雖說當日已經被許多人看見,可是隻要把自己關在家中聽不到那些風言風語,他心裡也就舒坦許多。
掩耳盜鈴他也認了。
今天早上,下人來報皇長孫朱允炆過府來看望他,他無奈洗穿好後苦臉前來。
朱允炆初見之下,也是吓了一跳,
眼前這人……真的是曹國公?
怎麼被抓成這樣,不是說的抱恙在身嗎……好吧,這個樣子,比重病來的更心塞。
他連忙上前,扶住李景隆:“九江兄,你……這是怎麼了?”
身後的太監王中強忍着笑意,臉都憋的通紅。
怪不得這貨不去上朝,
就這模樣,若是到了金銮殿上,豈不是成了滿朝文武的笑柄。
李景隆苦笑,
“臣隻是……不小心,呃……并無大礙,還請殿下寬心。”
他也無語,這種事情讓他怎麼去解釋。
朱允炆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轉臉又露出一副情真意切的神情,
“我怎麼聽說那天在醉仙樓裡,曹國公倒是吃了虧,國公若有難言之隐,不說也罷,國公是朝中重臣國之肱骨,若心中有冤屈能坦誠相告,我朱允炆就算拼盡全力也定當幫您把心中這口怨氣給疏通了。”
李景隆一聽,心中跟明鏡一樣,
他知道這是朱允炆在拉攏他,朱允炆未來繼承大統基本上是闆上訂釘的事兒,而他未來必然是朱允炆武官中的依靠,
朱允炆是被文官集團捧出來的皇長孫,未來當了皇上肯定也是倚重文臣,可在軍中若是沒有一丁點勢力想必也是不可能,而李景隆未來就是朱允炆在武官中的代言人。
李景隆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打起精神,此時的決定關乎他李家幾世的榮衰,不得不慎重。
朱允炆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眼睛不時打量着李景隆的神情,
見對方神情飄忽,便知有戲,
他決定再添一把柴火,
接着道,
“桃葉渡那件事……”
他頓了一下,李景隆眉頭微皺,心裡有些緊張,
朱允炆歎一口氣,
“桃葉渡的人瞎編亂造造謠生事,我已經囑咐刑部,刑部也會交代應天府,若有尋釁滋事的人過來一律打出衙門。”
李景隆猶疑,
“那……宋大人……”
朱允炆嘴角上揚,
“宋家與你的恩怨屬于兒女私情,宋翊那老匹夫若是公私不分,我覺得他也該回鄉頤養天年了。”
李景隆一聽,心中頓安,
上前,
拱手,
“殿下的事以後就是微臣的事,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朱允炆笑了,
“好!揭發你在桃葉渡的那個人便是醉仙樓的姑爺,我想,幫你把這口氣給順了。”
李景隆也笑了,尴尬的笑。
……
黃湘雲很生氣,特别尤其非常的生氣。
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财,陳小洛屁事沒有整天混吃混喝,還從自己這裡支取銀子和栗子沒事出去溜達,
然後,還把一個國公爺得罪的徹頭徹尾,
這生意,沒法幹了!
人家與宋家大小姐的感情糾葛關你屁事啊,人家負心薄情與你又何幹,狗拿耗子多管什麼閑事,你丫自己什麼身份都沒搞明白,還特麼招惹什麼是非。
她沖着馮瑩瑩抱怨不已,
意思這個擋闆不要也罷,不如重新給找一個,六子,李小六就行,實在不行自己上,磨鏡之癖怎麼了,沒誰規定不準女女相好吧。
馮瑩瑩瞪了她一眼,
淡淡的說道,
“不換!”
若是陳小洛知道她回答的這麼堅決,隻怕會感動的聲淚俱下,恨不能以身相許。
黃湘雲急了,
“好,不換便不換,可是這小子一個人吃白食不夠,還領回來倆,這事怎麼說?”
馮瑩瑩把眼睛望向院子裡,陳小洛躺在躺椅上悠然自得,躺椅旁的唐賽兒不知從哪變出一個小玩意在手裡把玩,林三像個木頭一般站在一旁發呆。
唐賽兒她認得,朱高熾曾經說過,這個小姑娘的爺爺是大名鼎鼎的唐謙,可是唐謙的孫女怎麼會跟在陳小洛身後。
百思不得其解……
搖搖頭,
“他領回來的人,吃喝都記在他的賬上好了。”
記賬?
黃湘雲點頭,嘴角上揚,她想,或許前幾日吃的喝的用的都應該給算上。
太陽底下的陳小洛不知道,隻是一句話的功夫,自己已經負債累累。
程衛東,呃……是林三,林三站在他的身旁,他總是睡不踏實,
“我說程……林三,你要不換個地方站,擋着太陽了。”
林三往後退了兩步,沒吭聲,
陳小洛無奈,
對于這個曾經的上司,他也無話可說,聽唐老頭的意思,他還沒有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中走出來。
陳小洛安慰過他,換回來的隻是一個白眼。
懶得管,
李小六看着陳小洛的混吃大部隊,義憤填膺,
對身旁的許穎道,
“你看看,你看看,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許穎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小六哥莫不是跟我一起時間長了,學問有了長進?
還未等他回答,
便聽李小六接着說,“日他個先人闆兒,老子也去曬太陽。”
許穎歎了口氣,
俗人終究還是俗人,會兩句成語也裝不了文化人……
笑而不語,
宋家的酒宴之後,酒樓的生意又恢複了往日凄凄慘慘戚戚的模樣,本來若是沒有李景隆這檔子事,大家的注意力還都能集中在美味的菜肴上,
可李景隆的事一出,誰還關心菜做的好吃不好吃啊,
酒樓依舊冷清的可憐,栗子在大堂無事,便往後院走過來,
擡眼一看,武大郎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無語……
酒樓的大廚整天不知所蹤,這酒樓到底還開不開,
不過,
沒有客人倒是真的。
她走到陳小洛跟前,問要不要出去逛會街,
陳小洛想起黃湘雲這兩天的冷臉,歎了口氣,搖搖頭,還是算了,再去支取銀錢逛街的話不定會把她氣成什麼樣,
就這,
估摸着在馮瑩瑩跟前不知道怎麼數落自己呢,
他心裡,跟明鏡似的。
突然,
他想起一件事,擡頭,漫不經心的問栗子,“那天,李玲玉母子是誰讓你去叫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