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冰冷的呼嘯着的秋風。
城門、街市,飛快遠去的人群,直到有漆紅的宮牆和精緻的宮宇同樣從兩側掠過,韋寶兒才從半空落回了地上。
懵逼的吞了口口水,定定占了半晌,等她僵硬着脖子朝周圍看去時,就見寫着“熙和殿”三個蒼勁有力大字的牌匾,挂在熟悉的大殿門頭上。
還真是……日了狗啊!
韋寶兒無語的感歎道,緊繃的神經瞬間松了。
所以,這是什麼情況?
乘風而行的本事,根本不能以她的意志為準?而且她貌似不能離開這大燕的京城?
可是,不能離開就不能離開,又為什麼要把她送回到這裡來?
熙和殿,男神皇帝的寝宮,所以大膽點推測,是不是說她真正不能離開的不是京城,而是男神皇帝這個人?
如果是的話,原因呢?
有什麼原因,才會讓她身陷這匪夷所思的境地,并且不能離開一個男人?
韋寶兒不解,滿腦門都是黑線,傻子似的直愣愣看着房門緊閉的大殿,直到房門被推開,一身淡青色羅裙,臉頰绯紅目含水光的女子走了出來。
穆妃?
啧,還真是恩愛的很呢!
韋寶兒回了神,撇着嘴暗自嘀咕。
隻是不知道,這穆妃曉不曉得那陵墓中的女子的存在呢?若是曉得……
怎樣,曉得又怎樣,就憑這偌大的後宮,隻有她一個女子足以見男神皇帝對她的寵愛了。
即便陵墓中還有一人又怎樣,死人而已,眼睛一閉除了冷冰冰的躺在那裡,又能如何?
酸溜溜的皺了皺鼻子,看着穆妃扶着丫鬟的手離開的背影,韋寶兒眼中不自覺的浮現出羨慕的神色。
還真是……好命啊!
“吱呀”聲響,拉回了韋寶兒的視線。
隻見,這些日子以來已經算是很熟悉啊的老太監端着個精緻的湯盅跨步進了大殿。
韋寶兒一邊皺着鼻子聞着随風飄散來的香味,一邊急急跟着走了進去。
大殿内,醫生明黃龍袍的男人,正站在銅盆旁洗手,手心手背,并一根根手指,洗的格外仔細。
但韋寶兒隻粗粗掃了一眼,便将所有的注意都放去了那湯盅上。
不就是潔癖麼,有什麼好看的,這段日子以來,她經過最多的一天這男人洗了五回澡。
那架勢,若說他皮不厚,打死她都不相信。
“主子,用些湯吧,這是老奴吩咐禦膳房炖的潤肺清火的湯。”将湯盅放去案幾上,範明極有眼色的遞上幹淨的帕子。
“嗯。”墨楚卿道,随意擦了兩下手,轉身回了案幾後。
這一日,批改奏折,見大臣,又去了一趟穆妃的宮裡,直到夜色降臨韋寶兒才跟在墨楚卿身後煩郁無比的回了熙和宮。
而後,在她以為這一夜,會和以往沒有什麼不同是時候,原本盤膝端坐在床上打坐的人,卻突然睜開眼睛站起身。
所以,又要去陵墓看愛人了?
陡然一個激靈從軟塌上坐起,韋寶兒忍不住哀嚎。
不要啊,這麼冷的天,還黑燈瞎火的,她不想穿山掠水去死人住的地方啊喂!
然,不管心裡多麼排斥,韋寶兒卻沒得選擇。
畢竟,若是按着白日裡的推測,她命由他,不由己。
是以,聳着肩膀,耷拉着腦袋,韋寶兒有氣無力的下了軟塌,極為抵抗的跟了上去。
果然,就見昏暗的光線裡,男人的身影朝大殿内裡一側走去,而後熟門熟路的打開暗道鑽了進去。
寒風無孔不入的透過薄薄的衣衫愛撫上韋寶兒的皮膚。
冷,好冷。
好像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她對夢中環境的感知能力越發強烈了,照這樣下去,會不會要不了多久,她就徹底成了這夢境中一員了?
被這樣的想法驚了一下,韋寶兒立時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着前方的男人。
隻是,留給韋寶兒驚恐的時間并不多,不過短短走出暗道的時間。
隻見,比起暗道裡有夜明珠照明,他們出來的這處因為偏僻沒有燈火,所以暗沉沉黑的厲害。
而原本以為要施展輕功趁夜色離開的男人,卻是出乎韋寶兒意料的小心朝另一側走去。
咦?
韋寶兒一怔。
什麼情況,不是去看相好的麼?這又是要去哪裡?
不說皇宮,偌大的燕朝疆土都是這男人的地盤,他根本就是想去就去,又怎麼卻要偷偷摸摸趁夜而為?
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韋寶兒隻得好奇無比的跟了上去。
不久,當似乎是太監,确切的說好像是範明那老太監住的地方進入視線的時候,韋寶兒徹徹底底懵了。
這……老太監的房間……是要幹什麼?
“嗖”一聲極輕微的響動若有若無的傳入耳中,而後在韋寶兒接連懵逼的眼神中,墨楚卿已經推開房間門閃身進了去。
哎呦!
韋寶兒急呼一聲,隻因為在她沒反應過來前,人已經不受控制的趕在房門被關上前,閃身進了去。
而後,等她堪堪穩住身形,朝四周看去時,卻好死不死正巧看到墨楚卿探手,靠近了熟睡的範明。
殺人滅口?
這是韋寶兒的第一反應。
然,她今晚似乎很衰,又一次猜錯。
隻見,男人并沒有觸到躺在床榻上的人,而是極快的靠近随即又離開。
昏暗的光線中,韋寶兒眨了眨眼睛,似乎看到男人探向範明的那隻手中有極細弱的銀光一閃而逝。
匕首,剪刀,還是暴雨梨花針的針?
原本想要殺人滅口,最後關頭卻又念及了多年主仆情誼改了主意?
細微翻動的聲響傳來,不知道第幾次打斷了韋寶兒的思緒。
尋聲看去,卻見黑暗裡,男人正在翻找着什麼。
咦?
韋寶兒又歎一聲。
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不解沒有持續多久,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後,便見男人從一個隐藏極隐蔽的木盒中,拿出了個東西。
通敵賣國還是造反謀逆的證據?
韋寶兒眼中八卦的精光大現,颠颠跑了過去,探頭就看。然而下一息,當就着昏暗的光線看到男人手中東西的模樣時,韋寶兒卻是面色一僵,猛的擡手覆上心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