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息,當就着昏暗的光線看到男人手中東西的模樣時,韋寶兒卻是面色一僵,猛的擡手覆上心口處。
隻見,墨楚卿修長的手指正捏着一物,不足手掌的大小,在昏暗的光線下,其上圖案隐隐有明暗之别。
是的,光線太暗,實則韋寶兒根本看不清那東西确切的模樣,隻能隐約猜測像是個香囊還是荷包類的東西。
但,僅僅如此,已經足夠,足以讓她在看到東西的第一眼,便心頭澀痛,憋悶到像要窒息。
這種感覺不陌生,不久前她才親身經曆過。
沒錯,就是那晚的陵墓中,看到玄色棺木女主人的那一眼時,那種窒息到讓人驚恐的感覺。
所以,這東西是那女子的身前物,因為上面有她的靈魂或者氣機在,她才一看之下有這種反應?
韋寶兒思緒急轉,同時拼力想要将視線從墨楚卿的手中移開。
然,這一次比起在陵墓中時,好像更不容易移開視線。
直到黑暗中,韋寶兒的臉色已經被憋的通紅,卻若仍舊不能讓自己的視線移開半分。
特麼的,這什麼情況,難不成她韋寶兒要悲催至極的死在這種靈異事件上了?
不要啊,太憋屈了,若是被部隊裡那群人知道,還指不定怎麼取笑她呢!
可是怎麼辦,她真的移不開啊!
不但移不開,甚至該死的,她還有種被吸引過去的感覺。
怎麼辦,怎麼辦?
韋寶兒急了,眼角似乎有冷汗流入,卻根本顧及不得。
而,就在她險些要忍不住,想要擡腳踢翻一旁的凳子時,黑暗中,身前的男人動了。
隻見,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了那物什幾下,而後便極度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入了懷中。
“呼呼呼!”韋寶兒如同從鬼門關逃了出來般,大張着嘴不管不顧的呼吸着,那模樣簡直沒有半絲形象可言。
然而,更沒有人權的是,她這邊還沒緩過氣,另一邊墨楚卿三兩下麻利的将繁亂的東西歸去原物,轉身開門擡腳便出了去。
“吱呀”一聲極細微的聲音響起,房間中隻剩了床榻上依舊熟睡,從頭到尾都一無所知的範明,以及瞪着眼睛張着嘴巴,傻了吧看着房門的韋寶兒。
所以,她沒能趕在男神皇帝關門前一起出去,所以她今天晚上隻能……待在這裡,和老太監同居一室?
僵硬的轉動脖頸,韋寶兒心情複雜的看了眼床榻上的範明,緩緩閉上嘴巴,艱難的咽了口口水!
還真是,酸爽的很呐,呵呵,呵呵呵呵!
“咚”一下,破罐子破摔的坐去了凳子上,韋寶兒開始了和範明同居的一夜。
另一個時空裡,須臾前,整潔幹淨的房間中,陡然響起刺耳的警鈴聲。
“重症病房韋醫生,快快!”
護士站一通腳步聲急響,喊醫生的喊醫生,前去查看的先一步朝重症監護室而去。
所有相關人員,皆是一臉凝重。
話說,那日王教授做主将韋醫生從重症監護室裡轉去了普通病房。
期初也卻如之前一樣,韋醫生各項生命體征并沒有什麼異常,和在重症監護室裡一般,隻宛如熟睡般昏迷不醒。
可是,後來沒幾天,原本好好的人,卻突然心率驟降,險些在昏睡中離去。
至此,一衆權威醫生商讨過後,重又将韋醫生轉回了重症監護室。
然,這樣的舉措,卻并沒有能讓韋醫生的情況好起來。
似乎就是從那一次病危開始,她的身體各項技能一點點不可逆的衰退,幾次三番的被搶救,被下病危通知單。
也許是時候還沒到,即便情況一次比一次危險,萬幸的是韋醫生卻都堅強的挺了過來。
可是,這一次無事,誰又能保證下一次也能被上帝眷顧?
是以,醫院的醫生,尤其王教授本人,這段日子以來整日整日查看病曆,全世界範圍内尋找相似的病人,隻為了盡最大努力,挽回一條年輕的生命。
然而,又一次響起的警鈴聲,似乎在無情的嘲笑着努力的人們,嘲笑他們的自不量力,并且高調又嚣張的通知衆人,他将要帶走重症監護室中的那個年輕的女子。
“王教授……”
一通緊急搶救後,冰冷的機器重又恢複了規律的“滴滴”聲。
病房裡,所有人皆暗暗的松了口氣,有些慶幸,又有些惋惜的看着病床上那個,早已沒了原本絕色的枯瘦憔悴的女子。
“走吧,都出去。”王教授閉了閉眼,聲音低沉的朝衆人道,“天亮後通知她的部隊和……”
和什麼,家人麼?
她哪裡還有什麼家人。
眼圈瞬時轉紅,王教授默默的擡腳,當先走了出去。
房間内,衆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已然猜到了王教授未說完的話是什麼。
然,知道了又能如何?
不過是個随時都會死去,卻連個親人都沒有的可憐女子。
大燕朝,皇宮。
這廂,韋寶兒垂頭喪氣的窩在硬邦邦又冷冰冰的凳子上,無比懷念自己的大床和熙和殿裡墨楚卿的軟塌。
另一邊,墨楚卿出了範明的房間,小心避開侍衛,按着來路回了熙和殿内。
不同範明房間裡燭火皆熄,偌大的熙和殿裡,卻是染着幾盞燭台。
墨楚卿仔細的将暗道掩好,沒有回去床榻前,卻是直直去了燭火近處。
隻見,他鳳眸中隐隐露出些緊張,小心的探手入懷中,等手拿出來時,掌心裡攥握着的俨然是方才韋寶兒一眼撇視的那個,巴掌大的東西。
果然,是香囊,她猜的沒錯。
至于香囊上看去,隐隐明暗的東西,卻是布料上一片暗沉的血迹。
暗沉的血好巧不巧落在了香囊序所繡那九尾白狐的身上,尾尖。
是以,整個香囊看上去,有蠶絲而成的白雪,有銀線而成的九尾白狐。
白狐躺卧在雪地中,身上尾尖染着刺目血紅,配上那狐目中的不甘和深情,隻消一眼,便讓人心中酸澀。
墨楚卿定定看着掌中的香囊,一時間愣住了般,一動不動。片刻後,隻聽“唔”一聲痛哼,男人俊美如谪仙般的臉上,薄唇猛的抿緊,劍挺的眉痛的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