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終究不是中原,在這偏遠苦寒的地方,隻有一定規模的城市才有客棧的存在,遠遠比不上中原普及。村鎮裡想要找借宿的地方,唯有挨家挨戶的詢問地方居民有沒有空閑的房間。
若是在春夏秋三季,小村裡的獵人采參農大半時間都混迹山上,空閑房子随處可見。
現如今風雪冬季,想要找借宿的地方着實不易。
好在有錢能使鬼推磨,在支付了足夠的房錢,相鄰的兄弟家庭擠出了一間房子,一個床位。
仇蠻将就着與随從兩人同睡一榻,秦風、玄冰這對“夫妻”自是同住一間。
秦風、玄冰看着房間裡的一桌一榻,面面相觑。
前者略感尴尬,後者俏臉紅如炭燒。
“……”玄冰推了秦風一把,用一雙大眼睛委屈的看着他。
“就一張床?”秦風愣住了,屋子裡就一張床,算起來就是個通鋪。
通鋪也就算了,反正也就睡一晚,沒那麼多講究,墳頭草地都睡過,這也比那強多了。
可這裡面多了一個女人。
若是兩大男人擠一張通鋪,沒啥問題,可這要加進來一個女人,那就不好辦了。
這男女有别,講究個授受不親。
自己是一個正常人,血氣方剛的,就算能克制欲念,睡在一張床上,難免不會想入非非。
這一路行來,他們野外入睡,挨着篝火也時常相鄰而睡,但如此共處一室,卻是第一次。
“呃……我去燒點水,今天好好洗洗,早點休息。”秦風見氣氛有些尴尬,先行閃了。
玄冰呆立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胡思亂想着:我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不計小節,這個非常時刻,一切都是小節,不必在乎,不必在意。就不就是睡一張床嘛,有什麼大不了的。當年柳下惠還脫衣服抱着那婦人呢,也沒人說什麼反而贊他坐懷不亂。秦将軍智勇雙全,豈裡是柳下惠能夠相比的,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玄冰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秦風走出房間,見屋舍的女主人已經在給他們燒洗澡了,鄉下人實在,收了他們那麼多的錢,幹起事情來足夠勤快細心。
等秦風回房時,玄冰已經躺下了,靠着裡頭的位置,緊合着上衣,雖然眼睛閉上了,可睫毛還在輕微的抖動,顯然是沒有睡着。
這種場合,說什麼都是越描越黑,越說越尴尬,秦風索性當玄冰睡着了,他到外面找到兩塊木闆,往地上一鋪,和衣躺了上去。
秦風躺下來微微一側頭,看到了玄冰枕頭底下露出一截寒光,細看一下,那下面分明藏着一把鋒利的匕首。
這女人可真是戒心滿滿的呀。
秦風微微一搖頭,一來對玄冰沒那個心思,二來,這一路上過來,早就累的不行了,好不容有個機會安穩的睡上一覺,就算天仙下凡,他也沒那個興趣。
這一覺過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有時間再睡一個安穩覺呢。
與追蹤者一路鬥智鬥勇,秦風鐵打的身子也有些累,不一會兒,沉沉入睡。
将近十個小時深度睡眠後,秦風睜開雙眸,微微頭一側,睡在自己右側的玄冰居然不見了。
蓦然,他發現身上暖洋洋的,定睜一瞧,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身上多了一床被子,本應是玄冰蓋着的那一床。似乎還有着玄冰淡淡的說不出的幽香。
秦風走過去,伸手微微拉開枕頭,想看那把匕首還在不在。
剛要看,突然一回頭,看到玄冰一盆熱氣騰騰的熱水和毛巾俏立在門口,就這麼望着他。
“我就随便看看,那個匕首……我去洗臉……”饒是秦風臉皮夠厚,這被人抓現行還是有些尴尬的。
一刻鐘後,秦風洗漱完畢,與玄冰、仇蠻二人彙合。
“唐傲兄弟!”
“大哥,早。”秦風打了聲招呼。
“昨晚,兄弟睡得還香吧?”仇蠻一語雙關,用暧昧的口吻詢問。
“這麼些天沒有好生休息,倒頭便睡,也睡得很香。”秦風無視這貨的口吻。
他微微一擡頭,玄冰的表情倒是有些風輕雲淡,隻是眼睫毛稍稍的抖動了一下,出賣了她内心還殘存的一絲嬌羞。
雖與秦風坦坦蕩蕩,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确實令人浮想連篇。女人嗎,再冷,再傲,她也是女人,也是有羞恥之心。
“玄冰!”
玄冰聽到秦風叫她,微微一擡頭,卻見秦風對她把了一個手勢,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動人的光澤。秦風這個手勢,她理解了,是讓她不要介意别人的看法,隻要自己清白即可。
秦風跟玄冰的交流,一開始使用紙筆,但是這樣效率太慢了,後來漸漸的,他教玄冰用手語交流了。
在無聲的戰鬥中,手語很重要,所以,每一個特戰隊員都必須學會簡單的手語命令。
如果是指揮官,還必須學會如何用手語跟聾啞人交流。
全世界的手語都差不多,隻要熟悉了,就能很快的掌握,而且,用手語,比說話更快。
有時候,隻要一個小小的手勢,玄冰就能明白,而其他人則根本看不懂,這也算是他們之間特殊的交流方式。
在雪地裡、莽莽森林中行走了一天,出了森林,四周空曠如野,沒有任何的遮掩物。
天色漸漸昏暗,道路也越來越陡,越來越是險峻,耳中除了風雪的呼嘯聲,還有尖銳的鷹鳴,在空中不住叫喚,不知是不是将他當成了獵物,一直在他上空盤旋。
“過了這片原野就到了。”仇蠻喘着粗氣,一口口白氣從嘴裡冒了出來。他抹了一把冷汗,回頭瞧了一眼,頓時汗顔。
不要說秦風氣定神閑,就算是玄冰這個看似弱小的女子也沒有絲毫
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就看你怎麼去把他給挖出來。
女性的韌性和耐力的确在某種程度上是超越男性的,但是在體能上,女性的體能能超過男性的不多。
玄冰的身體究竟是強到什麼地步,秦風不知道,仇蠻更不知道,可她居然跟在他們三個大男人的身後,一步都沒落下,也沒見她叫一聲累。
而仇蠻與他的随從卻累得像狗一樣,恨不得伸出舌頭出來呼吸。
巨大的落差讓兩個大男人羞愧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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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應該有你們的人吧。”再行十餘裡,秦風望着四周婆娑的樹影,低聲詢問。
“将軍如何知曉?”仇蠻微微一怔。
“東南方向樹上有五人,西北五人,北方十二人,另外,雪地裡還潛伏着二十餘人……”秦風如數家珍的把他們埋伏的人數,毫無差錯的說了出來。
這份本事令玄冰、仇蠻三人歎為觀止。
“這裡确實有我們的人,至于具體的人數,我亦不知。還是讓大家出來再說吧。”仇蠻說完,打了一個奇怪的口哨,口哨聲一落,從樹梢上、雪地裡冒出了近百人,他們點燃了火把,把黑夜照如白晝一般。
“仇大哥,你總算是回來了。兄弟們都好想你。”一個猴子似的人物跑近前來,嬉笑着。他目光一轉,問道:“仇大哥,他們是誰?”
“他們是族長請的客人。”仇蠻答道。
“明白了。”那人笑着道:“族長久侯多時了。尊貴的客人請。”那人收起了嬉皮笑臉,行了一個中原的禮節。
“請!”秦風還了一禮。
“我叫侯亮,我的特長是爬樹,又長得像猴子一樣精瘦,嘻嘻,所以大家都叫我猴子。”顯然,這個人是性格很外向,在前往他們核心地段的路上,他的話就沒有停過。
“猴子?”這綽号有點特别,不過,與這個侯亮挺般配的,秦風強忍笑意道:“大唐秦風。”
侯亮順口道:“原來是秦兄。等等,你說你叫什麼?”說着,瞪大眼睛看着秦風。
“幽州大總管、冠軍大将軍,曾經的虎贲大将軍,秦風。”仇蠻代為解說。
“蠻哥,你不會是騙我的吧?”侯亮死死的盯着秦風,難以置信的問。
“将軍勿怪,這小子就是這德行。”仇蠻向秦風告罪。
“真性情,我喜歡。”秦風笑着說道。
侯亮尤不相信:“你真是虎贲大将軍了?”
他說的沒錯,在弱冠之年就統領軍打仗的,在中國曆史上不是沒有,是很少。數千年曆史上,隻有一個人特别有名,那就是漢朝的霍去病!之後,雖也有少年英雄,可堪比霍去病的卻是沒有一人,而秦風被世人譽為當世霍骠騎,可是在這偏僻之地,關于他的傳說卻是少之又少。
仇蠻無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的哪裡?我騙你有什麼意思?”
侯亮對秦風拜了三拜,方自翻身躍起,又自瞧了秦風半晌,搖頭笑道:“我不相信,卻也怪不得我。”
仇蠻失笑道:“你這家夥說的話,總教人難懂的很。”
侯亮振振有詞道:“有何難懂?我隻當虎贲大将軍英雄蓋世,氣象必定十分威武,又有誰知道他竟是如此斯文模樣?這般年輕?”
仇蠻大笑道:“難道凡是英雄,便該生得與你一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