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飛濺之中,馬匹撞上了伸出來的陌刀,在那股恐怖的力量之下,陌刀由馬匹的頸部刺入,一直刺入身軀,最後由戰馬的脊背上穿出,反而刺入馬上騎士的兇膛。
抵擋住了!
突厥的騎兵并沒有沖垮陌刀兵陣,反而陌刀兵死死的抵擋住了騎兵的突擊。
這一切都在秦風的意料之中。
突厥騎兵的沖擊力可怕嘛?
可怕!
在正常情況下陌刀兵陣能擋的住突厥的騎兵?
擋不住!
但是現在兩者相差不過數十步,而且還有滿地的标槍與屍體擋路,騎兵的沖擊力根本無法發揮出來!
當然,如果在正常作戰的情況下,陌刀陣也是環環相扣,由兵種之間相互配合,取長補短!
先用強橫無比的弩箭、标槍将突厥騎兵最強勁的沖鋒給抵消掉了,雜亂無章的弓箭又射亂了突擊的陣型,六十步内方才加速起來的騎兵沖擊力還要面對着陌刀手後面那一排長槍手瞬間擺出的長槍陣(槍柄在地,槍尖朝上,呈45度角),所以撼動不了經過特别訓練的陌刀手。
而現在,突厥的騎兵沒了優勢,陌刀陣隻需出動陌刀手即可。
沒有沖擊力的騎兵,還是陌刀手的對手嗎?
不需要計算,在最前沿的房遺愛以實際行動來宣告結果。
雙方接觸,但見房遺愛爆喝一聲,陌刀直劈而下。面對他這番威勢,在他刀下的突厥兵壓根不敢反擊,隻能高舉起彎刀抵擋。
房遺愛的神力是何等驚人,這一擊直接将突厥兵卒從腦袋到屁股給砸爆成了兩片,餘勢未衰,将戰馬也破了一半。
同時,這一幕在其他陌刀手那裡也在上演着,隻見一柄柄陌刀在空中劃過一道靓麗的弧線,“砰……”的一聲巨響,刀與馬上的騎士來了一個親密的接觸,那無堅不摧的力量,直接壓着騎士的身體,刀刃破開了他的肚子,那股力量絲毫沒有因此而有所減弱,繼續劈砍在了馬背上。
人馬俱碎。
這殘忍的一招直接吓得周邊的突厥兵不敢上前一步,太慘了、太可怕、太不人道了。
“推進!”秦風大喜而笑,并大聲下令。
“好勒!”房遺愛看一舉奏效,信心百倍的帶領着他的“人形兇獸”繼續推進。
陌刀隊一步一步如一堵牆一座山一般的向前推進,失去了沖擊力的突厥騎兵無力抵擋,被迫的步步後撤。
秦風并沒有如以往一樣,身先士卒。他能夠理性的看清楚自己的位子,他是個将軍,以指揮部下發揮全部實力為第一要務,而不是一個人沒頭沒腦的猛沖狠殺。
尤其是如今這種情況,陌刀陣講究配合,更需要恰到及時的指揮,才能将陣型的威力發揮的淋漓盡緻,才能應對戰場上不可預料的變故。
當然秦風那骨子裡的勇悍血氣并未消退,而是讓他強行壓着,等待時機,等待合适的出擊機會。
突厥軍萬萬想不到對方的大陣如此的厲害,陣法運轉如此嚴謹。以突厥騎兵的沖擊力竟然絲毫悍不動分毫,反而讓他們壓着推進,以至于數千騎兵擠在一處,完全發揮不出威力。
一員大将高聲大呼:“前面給我頂住!呼赤、呼虎,你們兩個分左右兩翼,給我迂回到對方左右側翼,撼動他們的大陣。”
秦風将突厥的異動看的一清二楚,做出了針對性的布置。
“雲蘿清除右翼殘餘、強堅範率領親衛代我清除左翼,餘人分列兩隊,對敵左右翼連環射擊。”秦風高聲厲喝,他這命令是刻意針對突厥騎兵的編制。
一千左右的虎贲軍挂上武器,取出弓箭,自行左右分為兩隊,每隊又分三小組,分别以連環疊射法,射向意圖脫離大部隊的左右騎兵。
一隊弩手放射完畢,後面填充箭支的一隊立即上前射擊。
這一下突厥的騎兵付出的傷亡更加巨大,因為這個時候的騎兵已經沒有了速度,左右翼騎兵花時間轉向起步的當頭,正好成為了弩箭的箭靶。
此時雙方相聚不足五十步,弩箭的精準性與威力更是呈幾何上升。
因此面對如此可怕的攻擊,來不及分左右翼的突厥士兵們,惟有被弩箭驅趕着向着箭支稀疏的中央地帶不斷靠攏,根本無力分兵,反而被勁弩壓制彼此撞來撞去,自相踐踏地擠成了一團。
呼虎運氣好,還未來得及沖出人群,保住了一條性命,呼赤體現了突厥人一貫的武勇,第一個身先士卒,不幸的讓兩根弩箭射穿了身軀,落下馬背讓踩成了肉泥。
呼赤、呼虎本是兄弟,哈赤戰死,哈虎雙目赤紅,咆哮連連,可面對陌刀陣完全針對性的打法,一點辦法也是沒有。反而讓變态的陌刀手逼到了一邊,馬雲蘿甚是眼尖,掃清周邊的突厥兵後,一槍将呼虎刺倒在地,兩位将領一死,突厥兵為之一亂。
“不要亂,不要亂!”那員金甲大将大聲呼喝。
“到我了。”秦風估算了一下距離,發現兩人相隔距離足有兩百步。他從萬軍之中,如願以償的找到個那個特殊的存在,突厥兵因為财力資源以及兵種的問題,着甲率并不高,輕便的皮甲是大多人的選擇。唯有部落中極有地位的人才會身披铠甲,是故對于弩箭,他們沒有半點的抵抗之力。而那人竟然穿着跟比秦風還要高大上的黃金铠甲,必然是統帥級别的人物。
他将長槍往得勝鈎上一挂,“噌”地一聲輕響,右手上多出了一柄寒光熠熠的飛刀,飛刀在夕陽的反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手腕一翻,将真氣灌進飛刀中,身體擺出一個弧,右手朝前一甩,借助擺動的力道,飛刀刷地飛了出去。
身體再一擺,左手探出,兩柄飛刀再飛出。
身體又一擺,右手出,兩柄飛刀。
左手出,依然是兩柄!
總共九柄飛刀,在短短半次眨眼的時間全部被秦風用盡全力射了出去,半空中,這九柄飛刀排成一條直線,猶如一條長鞭,彼此頭銜着尾,尾銜着頭,中間彼此間隔一掌長的距離,絲毫不差。
若是有人站在側旁看去,必定會為這一手暗器手法喝彩。
“當當當當……”一連串聲響傳來,随即便是“噗”地一聲。
九柄飛刀,全部擊中金甲大将的兇口處一點,沒有任何偏差,前四柄飛刀,直接刺穿了大将的铠甲,後兩柄飛刀,被護心鏡抵禦,第七柄撞破護心鏡,最後兩柄,插進了大将的兇膛處,兩柄飛刀一前一後,沒有絲毫間隔,第一柄插入一半,在第二柄的撞擊下,直接全部沒入體内。
大将的身體猛地一頓,搖搖晃晃,踉踉跄跄起來,手上高舉的彎刀叮咚一聲落到地上。
大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兇口,無助地伸手摸了摸從傷口處濺射而出的鮮血,嘴上輕聲道:“怎…麼…可……可能!”随即便仰面跌倒在地上,眼睛兀自瞪得老大。
“可汗死了!”
“大可汗死了!”
突厥兵本就讓三面夾擊打的不知如何應敵,被動之極。戰至今時今日,他們都還沒有摸清楚唐軍到底有多少人馬,隻知道三面都有,而且到處都能瞧見兇狠的唐兵屠殺着他們部落勇士的身影。
隻是突厥人向來勇悍,又是自己的家園被襲擊,明知道唐軍兇悍無比,卻也硬着頭皮的支撐着。
他們相信他們的可汗會領着部落裡的拓揭、侍衛之士來支援他們,将敵人趕出家園。
但是等到的确實可汗先逃跑後戰死的消息,混亂不堪的他們愈加驚慌失措,“轟”地一聲,往唯一沒有唐軍的方向逃竄。
“追擊,給我一路攆殺過去!”
秦風等的就算這一刻,他故意留下一個缺口不打,便是存着讓突厥兵懷有一絲求生希望的緣故。打了那麼多的仗,他自當知道。冷兵器時代真正戰陣拼殺,傷亡人數是有限的,就算在兇狠的戰役亦是如此。真正造成大幅度傷亡,出現大幅度傷亡的時候,往往是在追擊戰中。
逃跑的兵卒是完全沒有理性可言的,他們一心求存,不管敵我推擠踐踏,就算敵人追到了近處,喪失鬥志的兵卒也沒有勇氣回頭反抗,而是拼着微乎其微的可能繼續逃跑,結果自然是被砍死當場。
秦風、蘇定方、張士貴都是戰場宿将,自當深知想要擴大戰果,竟可能最大限度的殺傷突厥兵,此次機會,決不能錯過,見突厥兵已經潰敗逃竄,不用任何命令,不約而同的追殺了上去。
讓他們三路兵馬默契的追殺,越發地慌不擇路,四下裡亂沖亂擠,彼此踐踏,因此而死亡着少說也有四位數字。
他們一路追砍,浮屍遍野,整個阿史那部落陣亡者不計可數。
至于僥幸得脫的人則被虎視耽耽的羅通這支生力軍瞄準,一翻弓箭下來,根本沒有逃不了幾人,此之以後,還在唐傲的斥候營,可以說,活下來的根本就沒多少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