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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遣婚使(5)

權唐 格魚 2396 2024-01-31 01:12

  第四百三十一章遣婚使(5)

  大明宮。

  魚朝恩雖然還是名義上的内侍省監,但實際上,内侍省和宮内的管理大權都被移交給了朱輝光。

  突然被皇帝任命為什麼勞什子的遣婚副使,魚朝恩就明白,皇帝對自己的懲罰之心其實絲毫未減,隻是前番因為各種顧忌沒有動手,如今借着甯國公主和親回纥的事兒,就準備向自己下手了。

  這其實是皇帝的借刀殺人之計。

  皇帝不願意親自向魚朝恩動手,因為皇帝還擔心誅殺魚朝恩會引起其他宮内太監的兔死狐悲。于是皇帝就将收拾魚朝恩的責任交給了孔晟。作為孔晟的副手,魚朝恩跟随孔晟出京出使回纥,哪還能有好日子過,隻要離開京城,孔晟有的是手段将其先斬後奏。

  以孔晟的手段,他怎麼可能會對魚朝恩手下留情?況且,兩人本就勢不兩立,如今魚朝恩落在孔晟的手上,豈不就是案闆上的肉,任由孔晟宰割了。

  皇帝絕對會默許。

  滿朝文武絕對後視若不見裝糊塗。

  種種的迹象表明,魚朝恩已經走向窮途末路。

  一手遮天的皇帝紅人生涯,隻維持了不足半年,這再一次證明了指望皇帝恩寵來維持人生輝煌是多麼不靠譜。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到死到臨頭門庭冷落,這種巨大的反差讓魚朝恩的心裡充滿了絕望。

  他知道出京就是自己的死期,孔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但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同時還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如此種種,魚朝恩就決定铤而走險、抓住最後的機會殊死一搏。

  成功了,則保住性命乃至現有的權勢都可以保住。而失敗了,無非就是死于非命。反正左右都是一個死字,他如何能甘心引頸就戮?

  伸出脖子去,任憑孔晟拿刀去砍?這不是魚朝恩的性格。

  沒有人想到,像魚朝恩這類心理扭曲身體存在重大缺陷的太監一旦瘋狂起來,是要吓死人的。能敢人所不敢、人所不為的各種事兒。

  魚朝恩端坐在自己房間内的軟塌上,屋内聚集着他在内宮的諸多心腹。雖然朱輝光掌握内侍省,但因為權力剛剛移交,還需要一個很長的過渡期,再加上魚朝恩經營時間久了,宮内的心腹死黨自然很多。

  這些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魚朝恩死了,相當于就是他們的死期。

  魚朝恩的神色微微有些猙獰,聲音嘶啞:“諸位,雜家已經被皇帝任命為遣婚副使,不日就要跟随孔晟出京出使回纥,而今宮内大權盡數落入朱輝光這賊人之手,爾等日後怕是都将死無葬身之地了。”

  魚朝恩的聲音低沉而壓抑。

  十幾名太監頭子面色陰沉,衆人心裡都清楚,他們作為魚朝恩的人,日後肯定要被朱輝光打壓。有些掌握實權崗位的,絕對會被朱輝光的人取而代之,這是必然的。更有甚者,他們當中會有不少人因為貪腐宮内經費而被朱輝光清理整頓失掉性命。

  别的進項先不說,單單是安國寺那邊的香火錢,他們貪墨的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一旦讓皇帝知曉,一怒之下,他們這些太監統統都被推上斷頭台都未必能平息皇帝的怒火。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宮内的利益鬥争和權力鬥争遠遠比宮外都冷酷無情。

  朱輝光要上位,必須要誅殺一部分人立威,否則他将寸步難行。

  “雜家離京,沒有什麼好日子過,而諸位想必……”魚朝恩嘿嘿冷笑兩聲:“朱輝光心狠手辣,翻臉無情,諸位不要怪雜家不提醒,到時候丢了小命就不美了。”

  内常侍張躍霍然起身道:“魚省監,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的身家性命都在魚省監身上,還請大人早日決斷!”

  屋内的氣氛陡然從沉悶變得有些殺氣騰騰起來,張躍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這幹太監為了保命為了保住既得利益都變得瘋狂起來,面色猙獰地叫嚣着。

  魚朝恩沉默着。

  良久,才陰沉沉道:“張躍,如今宮内聽我們号令的人還有多少?”

  張躍咬了咬牙:“五六百人是有!”

  魚朝恩狂笑一聲:“若是爾等肯随雜家搏一搏,那麼,雜家就與諸位共同進退,反正左右都是一個死,拼一拼還有活路,不拼就是死路一條,我們決不能坐以待斃!”

  魚朝恩陡然拔出自己的佩劍來,殺氣凜然道:“今日你我十六人共同舉事,當一起進退,成王敗寇,死而不悔!大事若成,你我共享富貴,大事不成,一刀子自裁,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怕個鳥啊!”

  其實本是一群太監,有個屁的鳥。要是孔晟在場,絕對會笑噴喲。

  ……

  孔晟在城外的莊園内接到了南宮望的親筆書函。南宮望在書函上将宮内太監頭子朱輝光邀請他進宮相見的事兒說了,甚至連朱輝光給他送了一份厚禮也在書函上一筆帶過。南宮望沒有說自己會不會去與朱輝光相見,隻是單純将此事說明。

  孔晟嘴角浮起一絲玩味的笑容來。

  南宮望是在用這種方式向自己表明自己沒有貳心。

  略一沉吟,孔晟就在南宮望所寫書函的背後刷刷刷提筆寫了坦誠相待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然後就交給了前來送信的神龍衛,笑了笑道:“回去告訴南宮望,就說孔某這兩日一直會住在城外莊園内,神龍衛的日常事務統統由他統率,不得有誤!”

  神龍衛帶着信函恭謹而退。

  其實孔晟根本不管南宮望會不會去與朱輝光相見,很多人對于南宮望的試探和拉攏日後越來越多,但這有什麼關系?若是南宮望能守住本心,那麼,這些統統都不是問題。以南宮望城府深沉的個性,處理這點事不是輕而易舉?

  至于受些權貴等人的禮物,更不算什麼了。南宮望自打愛妻病故之後,就沒有再續弦。其人就算是一無是處,但對于亡妻的那種比天高比海深的摯愛還是頗讓孔晟動容。

  因為無家室拖累,所以南宮望對于财物的追求之心就淡了很多。他甚至懶得置辦宅子,索性就在長安侯府占了一個獨門小院。像他這種性格,是不會輕易被人用财帛收買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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