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荀帶着謝芸才走到大牢門口,居然碰到了他大姐。
“皇姐你怎麼在這兒?”
長公主的神态冷若冰霜,不過眼睛深處還是洩露了她的秘密。她的視線在謝芸身上逗留,“這位是你請來的神醫?”語氣平淡,好像隻是正好碰見就随口一問。
楚荀一愣,這神醫不是梅千燈那莽夫請來的嗎?他扭頭看向梅千燈,梅千燈才叫真的氣定神閑,對上楚荀探尋中夾雜着質問的目光,視若無睹。
楚荀:“……”
他猜,八成是這莽夫借他的名字把長公主招來的!
長公主現在已經知道,南百城得了某些隐疾,私下裡亦在尋找治病的良方。沒想到才過幾天,她那個神通廣大的弟弟就找到了一位神醫,就在方才,派人來通知她這個消息,她便急匆匆趕來。
結果過來一看,嘿,神醫不光是個女的,還是個如花似玉的年輕姑娘。哪怕她心裡理性的小公主在說,大夫治病救人,不在意年紀和性别,可真的碰到這樁事兒,長公主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
楚荀揉揉鼻子,介紹道:“這位是謝芸,梅家七公子推薦來的。”楚荀是一定要把梅千燈也拉下水,萬一大姐發火兒,也好有個擋箭的。而且,分明就是這厮設計的局,甚至連他這個主子也沒被事先通知,梅千燈你這個莽夫想置身事外?本太子告訴你,沒門!
于是,長公主犀利的目光又落到梅千燈的身上。眼神裡蘊藏着一股洪荒之力,翻譯成白話大約就是:梅千燈,你*啥意思?!
梅千燈視若無睹。
正僵持之際,神醫謝芸開口:“病人在哪,帶我看看去。”
四人至南百城牢門前,然而,卻被南百城斷然拒絕,我沒病!
謝芸最是無所謂,扭頭問另外三人:“這病還治不治?”
楚荀、楚茵異口同聲:“治!”必須治!
“若是病人不配合,治了也是白治。”謝芸又道,“你們誰先去給他做做思想工作。”
楚荀立馬看向他大姐,他忽然覺得梅千燈這個莽夫不聲不響把長公主叫來,真是太機智了!
“皇姐,你快去勸勸。”
長公主難得臉上露出些許窘态,左右為難。她雖然曾經嫁做人婦,可骨子裡還是矜持的公主,就連叫、床也不曾有過,如今讓她對着舊情人,談人道的好處和必要性,長公主面子上實在拉不下去。長公主覺得自己就是個□□。
“皇姐!”楚荀催促,他捉急,他焦慮,這兩個扭捏造作的人,都一把年紀了,有什麼放不開?還有他的銀子,太子非常非常希望一個美好的結局,便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本太子金庫無數。
恰在這時,小鏡子匆匆跑來,“太子殿下,皇上請殿下去禦書房,現在立即馬上。”
楚荀納罕,父皇何事如此着急?
皇上之召,就算人在如意桶上拉屎拉到一半也得立馬把屎夾斷了站起來。當下楚荀無奈,隻得囑咐梅千燈:“喂,這兒你看着點。千萬不能讓南百城放棄治療!”
梅千燈點頭。
目送楚荀離開後,梅千燈轉身發現長公主已經進了牢房,順手把門都關上了。
這牢門一關,就是半天沒出來。
梅千燈和謝芸讓守衛拿了盤棋,默默下着,等到謝芸連輸五盤,謝芸不玩了。
“千燈,要不我們用強的吧?”
“……”
“你大哥還等着我回去吃飯呢!”
“大嫂稍安勿躁。”
其實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三天前,梅子洲頭接到梅家小七的飛鴿傳書。
言簡意赅:“大哥,京城急需借大嫂一用。”
梅大公子拍案而起,這小兔崽子敢打他媳婦主意,是想幹啥啊?!
梅大當家來了一看,大當家自然是最寵梅千燈,也不管梅大公子委屈,立即把大兒媳婦喚來,語重心長:“小芸啊,千燈年紀最小,卻在朝堂那種是非之地,他若出事,咱都别想活,是不是?何況你身為大嫂,長嫂如母啊,理應照顧小弟,趕緊收拾收拾啟程進京。”
謝芸進門時候,梅千燈才屁大點的孩童,也算看着她長大,關系親厚。與公公商量完,連夜就出發上京。半路梅大公子追上來,謝芸嫌棄:“七弟隻要我進京,你來幹嘛?”
梅大公子拖着個超大的行李,十分委屈:“娘知道以後非要我帶這麼多東西給七弟,也不知道是什麼,老重了。”謝芸打量包袱,她婆婆大約是怕東西散出來,在包袱上連續打了好幾個死結,也就看不出裡面是啥。
若梅大公子現在曉得梅千燈急着把謝芸喊來,是為了看一個大叔褲裆裡軟趴趴的東西……梅大公子非得脫了鞋,拿鞋底闆猛抽梅千燈。
長公主終于出來,神色黯淡,眼眶還微微泛紅。
梅千燈與謝芸對長公主的失态選擇性無視,謝芸将梅千燈推出去幾步,與長公主一本正經道:“長公主,恕草民直言。要不先這樣,讓千燈先把人劈暈了,然後公主進去觀察,草民問什麼,公主就觀察仔細了告訴草民,草民即可診斷。”
“這……”長公主臉都紅了。
“這對症下藥是第一步,長公主,我們都是過來人了,也清楚男人那方面的事兒。想要藥到病除,最重要的是那男人心裡想要,他人若是柳下惠,不管病沒病,都坐懷不亂。其次還需要外力輔助,幫他找回感覺,自己撸和别人撸,感覺總歸是不一樣的,所以手上和嘴上的技術得過硬。不過壞了久了的東西,得一點一點修複,不能急,急了容易崩。”謝芸嚴肅臉,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是不正經的話。
長公主緊繃着一張盛世美顔,京城見過長公主高冷姿态的老百姓定然想象不出此時此刻長公主隐忍又糾結的可愛表情。
謝芸語罷,打量長公主,又猛回頭去看梅千燈:七弟,你确定長公主是少婦不是少女?公主的表情也太害羞了。
梅千燈無語,分明是大嫂太豪放。果然江湖女子,不拘小節。
“想好了嗎,長公主,草民要讓千燈開始行動了哦?”
“等等,還是等他想通了,自己跟你說。”長公主膽怯。她有一股與生俱來的魄力,真要讓她去翻男人的褲裆,頂多是手抖一抖,有什麼好怕的?她怕的是南百城的自尊心。如果傷害一個男人的自尊心,世上沒有神醫可以治愈吧。
長公主不敢冒險,在如此長久的遺憾之後,仿佛要失而複得的時候。
謝芸望向梅千燈:七弟,這咋辦?
梅千燈向來不猶豫,當即抱拳回答:“是。”
“走吧。”長公主歎氣,神情寂寥憂傷。
“是。”梅千燈走過去準備鎖門。
她舉步,行了台階幾步台階,忽聽身後南百城沙啞的嗓子響起:“且慢――”
夜色闌珊時分,梅千燈将謝芸送回客棧,背着個碩大的包袱回明覺殿,向楚荀複命。
小鏡子見到梅千燈,就跟見到了救星,撲過去咋呼:“梅公子你總算回來了!”
“怎麼了?”梅千燈左右沒見楚荀的身影。
“太子殿下從禦書房回來以後就把自己關屋子裡,連晚飯都沒吃,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公子快去看看殿下吧。”
梅千燈依言去了,楚荀如果壞脾氣上來,除非皇上皇後來才會開門。梅千燈喊門,楚荀還是開門的,梅千燈盤算着今次太子的心情不至于太差,隻是他開門的時候耷拉着腦袋,一臉萎靡不振。
“太子,南百城肯治了。”梅千燈為了讓楚荀高興,開口就說了這個好消息。
然而楚荀并不見多少喜色,隻悻悻然問:“哦,如何又肯了?不是你這個莽夫強上的吧?”
“長公主與南大人說,雪舟過世時安西飛雪,誰就一定能斷言那是雪舟有冤情,她送一場雪,或是一場道别,或又希望南百城從頭來過。畢竟今時今日的變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皆因這一場罕見的雪。”
楚荀抿嘴,他忽然覺得别人都太矯情,屁大點事兒。
于是隻“哦”了一聲,轉頭就要去關門。
結果被梅千燈一攔,愣是關不住。楚荀怒:“梅千燈,你幹嘛,想造反嗎?!”
“小鏡子說你沒吃晚飯。”
“不吃!”
“那一起練功吧?”
“不練!”
“我帶你出宮玩?”
“不玩!”
梅千燈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能安慰太子的辦法,便拱拱手:“那我走了。”
“不許走!”
“……”
太子殿下到底怎麼了?!
【小劇蛋】
南百城既然答應了要治療,謝芸立即把長公主往裡送。還一本正經說:“公主,裡面就拜托你了,我一會兒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答得越詳盡越好。”
長公主淩亂的看向梅千燈,意思是:不是梅千燈先進去把人打暈了嗎?
謝芸擺擺手:“先前是怕病人不配合,其實醒着更好,觀察他的反應,治病呐就要望聞問切。”
長公主硬着頭皮進去。就聽謝芸在外面指揮:“公主,你讓裡面的病人先把褲子脫了,你跟我說下那東西的形狀。正常的應該是……”
“本宮還在點牆壁上的蠟燭。”
“哦哦,好好,慢慢來。”謝芸坐下,翹起二郎腿,往她的藥箱裡一掏,掏出一朵葵花籽,就地嗑起葵瓜子。還沖梅千燈眨眨眼睛。
“公主,好了沒。”
“嗯。”
“那我繼續說了啊。你大約下病人器官大小,有沒有變形?兩個蛋還在不在?你試試手感,有沒有不正常的突出,病人有沒有刺痛的感覺?你撸一撸,看看病人的反應啊。”
……(全程太污!)……
公主,公主?!公主你還在線嗎?
梅千燈全程淡定聽完互動,為了讓長公主和南百城在一起,為了讓太子賭赢,梅女俠也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