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襲來,王存業打個冷噤,隻見原本山谷被破壞的狼藉一地,随着片片大雪落下,轉眼之間就掩蓋上一層。
王存業停了片刻,就在雪地上找了一個坑,繼續挖深了三尺,将這人頭顱和屍體掩埋下去。
這人是武道先天高手,雖立場不一樣,但一死百了,沒有必要讓他暴屍荒野。
天寒地凍,泥土冰封,仗着法劍鋒利,還并不是問題,王存業掩埋後,轉到了老虎屍體處。
剛才激烈戰鬥,野獸都不敢前來,雪越下越大,王存業經過這次搏殺,也沒有心思再去尋找成精老虎,于是拖着老虎就向道而去,路途中留下的腳印,在茫茫大雪中,片刻盡數全被掩蓋。
府城・青羊道宮
雪粒雪花打了一夜,風吹了一夜,道正怔怔立在殿前,看着天上飄落飛舞雪花,沉吟不語,就連肩身布滿一層潔白都是不顧。
殿内一個面容幹癟命元将盡的灰袍老道見了,上前說話:“師兄可在考慮這次劫難應在誰身上?”
道正聽了,微微一笑,說:“這卻無礙,我不是想着這個……”
說着,臉色微沉,說着:“雪下的大,府城下面就有着民房被壓塌了,也有着雪封着門出不去……”
“哦,原來是這個,難得師兄還有一片恻隐之心。”灰袍老道微微驚訝。
“道人也是人嘛,我們寒暑不侵,衣食無憂,可以觀看雪景,下面百姓卻必須苦熬着雪寒,也不知道要餓死凍死幾許!”
灰袍老道卻不以為意,笑着:“現在府城都卷入分支龍氣的變革中,誰會顧得上這些事情呢?”
道正聽了,沒有回話,就在此時,殿中一處波光閃爍的水鏡上,突傳出一聲“铮铮”鳴響。
兩人聽了,臉色頓帶上鄭重,轉身回了殿内。
就見八尺水鏡上,一點明亮的紅色星辰迅速黯淡下去,搖擺兩下,就徹底熄滅。
道正見了默默不語,這時灰袍道人見了此景,喟然歎着:“魏侯前些時,青衣閣損失慘重,此刻這人又隕落,氣運大跌,恐真是劫數到了!”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帶着沙沙聲,道正聞言,望着水鏡上熄滅的星辰,沉吟許久,才說着:“道宮不幹涉具體龍氣變革,隻負責監督不必要的殺戮。”
“那王存業呢?”灰袍道人追問着。
“暗中不管,各憑生死,明中殺戮必須制止。”道正浮現出一絲冷笑,說着。
話說王存業拖着一隻老虎,花了幾個時辰才到了官道,這時陰霾密布着烏雲彙成一片,官道上罕有車馬過去。
偶有幾個馬車,見得王存業身上有血迹,又拖着老虎,頓時吓的連車都不敢停下,猛的抽鞭過去,倒讓王存業苦笑不己。
尋思着,就決定道觀裡自己購買馬車,這樣的話,出入就方便了,就在尋思着,一輛拉貨馬車穩穩落下。
一個五短身材面色黝黑的中年人,臉上滿是皺紋,卻打着招呼:“哎,這位道長,深山打了老虎?後面正空着呢,快上來吧!”
提着老虎,丢到車上,跳上了車,就見得這車夫贊歎着:“道長,您打的?着實了得?”
王存業出了一兩銀子,這空貨車就轉了方向,一直抵達大衍觀的下面。
王存業拖着老虎上去,這一切都落在一個香客眼中,眼見觀中道童丫鬟以及香客的歡呼,這人默默退了出去,下去進了一個村屋中。
“莫謙,你會來了。”一掀開門簾進屋,有風雪呼嘯進了屋子,裡面的人不由打了一個冷戰,見是同袍回來出來招呼着。
莫謙聽見同僚招呼,并沒有立刻回應,順勢将門關住,将風雪阻擋在外面,望着屋内噼啪燃燒的篝火細細思考着。
小小的篝火,坐着一個同僚,給這寒冷山巒小屋之中,帶來一些溫暖。
大衍觀觀主王存業忤逆不道,喪心病狂,視律法如無物,先後殺得的官差近百,最近就橫掃青衣閣,使之損失大半,魏侯和世子都深深警惕。
是重建中,第一時間,就将城中人手抽調出一些來時刻監督大衍觀動态!
這種事後果很大,會造成府城中監控人手的不足,隻是那時世子非常堅決,此時莫謙就回想起自己被任命來此的一天,世子那決然的眼神!
想到這裡,說着:“我回來了,大衍觀王存業武功很高啊,今日我見他拖着一隻猛虎回來了,單人殺虎,佩服。”
莫謙說到這裡,露出絲絲冷笑,又說着:“這種喪心病狂的國賊,居還能活到現在,真是老天無眼。”
“難道是文先生進去,沒有遇到,不然此賊怎麼就出來了?要不我聯系下文先生,報告下新情況,并且看看需不需要我們配合!”這個同僚說着,文先生的事,魏侯令青衣閣的人配合,是以有這句話。
“你說的沒有錯,文先生應該跟了進去了,怎麼就沒有遇到?我們必須聯系文先生,告訴他這個情況――你去準備小山鷹,我寫書信。”莫謙聽了,覺得有理,起身朝桌子上筆墨而去,鋪開一條小紙,用極細的毛筆書寫上。
小山鷹本身攜帶不了太多東西,各種書文傳遞時,都是用這種小字體,以減少小山鷹不必要的負擔。
“好了嗎?”片刻,同僚過來,手裡還有一隻小山鷹,低聲叫着。
“好了,稍等,讓墨幹掉。”
片刻後,墨迹幹了,莫謙細細将一卷細紙搓成一卷,拿過小山鷹綁在腿上。
到了房門外面,雙手一揚,小山鷹飛了起來,朝遠方去了,方向正是雲崖後山,見小山鷹遠去,莫謙就退回屋子裡,外面實在太冷了。
雲崖後山・山谷
諸多樹木折斷,倒在山上,雖有大雪,還能看見,其中一片空地還有依稀痕迹,一陣風雪吹來,小山鷹落在地上。
它在這片空地上盤旋着,尋找着文先生原本龐大氣息,半響後卻依然無所收獲,它不由的悲鳴一聲。
轉了幾圈,再一落地,抓住一塊帶着血迹外衣布條飛了回去。
大風淩冽吹着,夾着鵝毛雪花,過了兩柱香,山巒上一間小屋通風口處,小山鷹鑽了回來,落在莫謙肩上。
莫謙一驚,見是小山鷹,放松下來,隻是片刻,神色卻凝重了下來,眼中中有着掩飾不住的恐慌,失了方寸,叫喊着同伴:“你出來,看!”
在小屋中弄着食物同僚過來,問着:“何事這樣慌張?”
見莫謙不說話,他不由一陣疑惑,順着莫謙手指看向桌子上小山鷹,隻見這小山鷹抖動身上雪水,爪子上抓着一條染血的外衣破布,旁邊爪子上的信件半點沒動。
“轟”的一聲,腦海中響起一個炸雷,文先生去了後山,但隻有王存業一人歸來,先前他們還以為錯過了,現在看來,恐怕已身死,不然不會連青衣閣的話都不看,這人同樣掩飾着恐慌,但微微發抖的雙手卻出賣了他:“莫謙,怎麼辦。”
片刻後,莫謙自恐慌之中掙紮了出來,狠狠喘了幾口粗氣,說着:“你在此看守,我立刻去禀報魏侯,這是大事,耽誤了,我們都擔不起!”
說着,莫謙就頂着風雪将馬匹牽了出來,帶上腳套,又自屋裡拿出一件厚厚棉襖,披在了身上,駕馭着馬匹,消失在風雪之中。
風雪呼嘯着,莫謙全身一陣陣發抖,缰繩都隐隐抓不住,隻能合身摟住馬匹,任由馬匹奔馳着,不過這是一匹老馬,它認識去府城的道路。
直到接近傍晚時分,莫謙才進了城門,城衛卻将他攔了下來,莫謙張大眼睛,哆哆嗦嗦說着:“青衣……閣……口袋。”
卻是風雪太大,又長途頂風跋涉,一時間凍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城衛聽得青衣閣,不敢怠慢,連忙按着莫謙的意思,将腰間口袋拿了出來,拉開一翻,果有一塊青衣閣專屬信物放其中。
“多有得罪了。”将口袋被紮好,重新放回莫謙腰間,對着兩個守衛大聲喊着:“這是青衣閣的大人,你們放行!”
“好!”聽見是青衣閣,不敢怠慢,連連取消關卡放了進去。
馬匹在街道上奔馳着,莫謙勉強擡起身子,抓住缰繩直向着魏侯府去了。
“青衣閣大衍觀番子莫謙,求見魏侯,有天大消息速速通報!”到了侯爺門前,莫謙一翻身自馬匹翻滾下來,對看守衛說着。
“你等等。”見莫謙一身奔波,不是騙人的摸樣,門衛也不敢遲疑,向府中奔去,片刻又跑了出來:“侯爺叫你速速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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