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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說書

純陽 荊柯守 3685 2024-01-31 01:12

  桑港.百年傅店.夜二十間廂房都點着油燈,有幾間房裡的客人聚賭,有的在喝酒說話,還有幾個坐在院中閑聊,而在獨門院前,松前右門衛扶着長刀守衛着。

  房中,王存業躺在床上,一道紅光浮現,卻見着赤光三尺,望了下,頓時笑了笑,飛了出去,轉眼就不見人。

  陰神飛遁速度遠超于肉身,就算是地仙也無法駕禦**時相提并論,也許隻有神仙境界才可。

  隻是半小時,陰神就遊過千裡,抵達了弘明郡。

  忻水深深,不能阻隔陰神。

  道經有言:履踐天光,呼吸育清,出玄入牝,若亡若存,入水不溺,入火不焚王存業陰神穿入水中,正是入水不溺,前面不斷開闊,一座水晶宮殿在眼前,隐隐有着種種禁制。

  不過由于白素素的神位經過煉化,因此對王存業卻是無效,一轉眼就入得裡面,就到了殿中。

  白素素自座位上站起:“哥哥,你怎麼回來了,還已經成就了陰神!”

  王存業上前幾步,說着:“剛從扶桑回來!”

  感受着她半金半赤的神力,不由歎息,隻要有着足夠的信力願力,神道的速度真遠非仙道能及,眼前白素素的力量,卻是自己陰神數倍。

  白素素微微一怔,揮手讓臣子下去,帶着幾分訝色和喜色:“本想還需數年,不想這樣快。”

  尋仙路多坎坷,古仙一走十幾年都是尋常,和王存業這樣一年就回卻是少見。

  王存業見白素素歡喜感慨,又見得殿裡無人,微微一笑:“不要感歎了,我肉身還在千裡外,夜中陰神出遊來見你,卻是有些事。”

  “還請哥哥吩咐!”白素素聽着。立刻應着。

  王存業當下就把事情一一說了,說到最後冷笑:“尋仙之路,本是磨砺心性和法力,将雜質消除。成就琉璃陰身,第二就是為道門建些功勳。”

  “我不但成就琉璃陰身,還渡過風刀之劫,成就夜遊陰神,離遍知真人隻有一步,在修行上無人可以挑剔。”說到這裡,王存業還是有些得意。進步之速,自己怕是超出許多人想象了。

  遍知真人卻是渡過陽光的火海之劫,能日遊的鬼仙大成的稱号,取的就是“能知一切事”的意思,話說王存業想過,要是在地球上有人能成就這個,那任何國家機密,軍事調動。商業策劃,金融動向都在白日神遊之下無所不知,還要傳什麼教。直接統一地球就是了。

  哪怕是在現代世界,能知“一切事”的人有多可怕,都能想象出,哪怕手無搏雞之力,當上地球王雖未必,可手握千億,個人一怒,衆國戒懼,隻是随手的事,哪還需要一絲一毫**異能?

  但地球上卻偏偏沒有。王存業現在想起,卻是非常詫異,隻能認為地球并無一人能達到在物質世界神遊的遍知之主。

  可惜的是活人時隻是普通大學生,死去百年在冥土,又不知底細,這個問題就無法解答了。

  這思想一閃而過。王存業又冷笑說着:“怕的就是有人還要在功勳甚至立場上尋着發難,我卻要未雨綢缪。”

  “你聯系着,把我的事宣傳出去,孤舟遠去扶桑,一劍斬殺叛道,伐山破廟建立功勳,這些事,都要大力宣出去。”

  “我一回中土,怕是立刻會被發覺,二千裡河道回到這裡,還要着半個月,你要在我抵達前,就使人人都知道。”

  “到時回來,就颠倒不得,否認不得。”

  “哥哥真是妙算!”白素素聽着,心中頓時了然,歎着,這有些逼宮的嫌疑,可是對着沒有根基的王存業來說,這是最好的方法。

  要是孤身回去,不作打算,生死禍福就全操于人手,說你是就是,說你不是就不是,說你是叛徒就是叛徒――怕是被斬殺都無人知曉!

  見着關鍵的事都交代完了,王存業長呼一口氣,說着:“陰神出遊有風險,我這就回去了!”

  “恭送哥哥!”白素素行禮,陰神出遊,隐患很大,隻見前面一晃,轉眼間空空曠曠,卻哪裡還有王存業的陰神?

  白素素默默無言,轉眼之間,卻同是一閃。

  月光灑下江面,雲崖縣城聳立,這城牆經過幾代加固,在夜中甚是巍峨,城門緊閉,兩個士兵把守在城牆上。

  城中寂靜,隻有少數人家還亮着燈火,這其中就包括縣衙。

  縣衙公堂,範世榮伏在案上,批改着卷宗,尹尚接過批示整理,夜已深,範世榮不由打個呵欠,喝了口濃茶,繼續批改。

  眼睛實在酸澀,不由靠在椅子上,閉眼沉思休息片刻,卻歎着:“現在才知為事之難。”

  “縣君何出此言?”尹尚問着:“莫非倦了?”

  範世榮微微苦笑:“卻不是這個累。”

  說着起身踱着步,說:“我當縣君一年半了,本想革新作點事,卻到現在一事無成,哎!”

  尹尚微微一笑,說着:“縣君到此,興修水利,植桑二十頃,禁商人短秤,令巡檢捕私毋擾民,勤政愛民,縣内清平,此世人共知,贊縣君為賢官,還有何憾之有呢?”

  範世榮歎着:“此是小道也!”

  說到這裡,不勝凄楚,甚至帶着一絲淚光來。

  尹尚一怔,卻有所悟,隻望了上去,隻見這人頂上,赤氣彌漫,白蛇隐隐,不過也就是這樣罷了。

  頓時就理解了他幾分心态,受着“縣”的局限,再勤奮也不過這個格局,而郡裡的父親和大哥,現在卻站住腳跟,隐隐在上了,這卻是無處安慰,隻得不語。

  範世榮苦笑,不再語言,讓尹尚整頓着,自己取出一份随便翻看着,漸漸就靠着桌子。

  蠟燭照亮着房間。尹尚完成了整頓,起身一看,卻見着範世榮依着桌子睡着了,頓時心中一熱。正要上前扶着。

  突見着範世榮坐起,大聲叫着:“快快!”

  說着一骨碌坐起身來,頓時吓了尹尚一跳:“縣君!”

  範世榮定了好一會,才醒過來,見着還是在縣衙内,不由自失一笑,說着:“沒什麼。隻是被魇住了……”

  再定了定神,緩聲說着:“夜了,你下去休息吧!”

  尹尚沉默,片刻說着:“是!”

  說着起身,辭了出去,見着遠去,範世榮表情陰晴不定,最後轉身命令:“你去把桑笠喚來。”

  “是!”立刻有人應着出去。

  話說這時桑笠正回來。就要脫了官服,這時桑笠不但轉正了捕長,還當上了巡檢。這可是正九品官位!

  這一身九品官服,就和“吏”區别開了。

  就在這時,一人突傳報:“大人,縣君大人喚你。”

  桑笠心裡一跳,連忙停止脫衣,穩着步子進來,見着是熟悉的縣衙親兵,頓時就不語言,跟着出去。

  到了裡面,見着了範世榮。範世榮說着:“我有些事交給你辦了。”

  桑笠早站直了身,正顔說:“是,還請縣君吩咐。”

  卻是問都不問什麼事,對桑笠來說,他受到提拔再造大恩,隻能跟着範世榮了。無論事都會去幹。

  桑笠更是幹熟了捕門,更沒有打探的心思,上位者都有些事是不能讓人知道。

  見桑笠這個态度,範世榮淡淡一笑,也不浪費話,直接出言說着:“你是巡檢,掌着全縣捕快,管着黑白兩道,你散播王存業自扶桑歸來,斬殺兩個惡神,傳播道法,還殺得一個叛賊道士的消息,不但是縣裡,還是郡裡!”

  桑笠聞言不由一怔,他萬萬想不到,深夜被召,卻是這種事,當下隻得應着:“是!”

  “下去吧!”範世榮有些疲倦的擺了擺手。

  街道上,行人碌碌,小販在叫賣,熱騰騰花糕,大紅棗子,一處酒館更是熱鬧,小二遠遠見得一人進來,就跑了過來躬身說着:“這位要來點什麼?”

  “有着看店菜,就上,再來一壺花雕。”這人坐在座位上吩咐着。

  “好,客官稍等!”小二見這種金主,頓喜上眉俏,連忙退下去,不過片刻,一碗花肘子端了上來,上面醬香濃郁,讓人食欲大動,這人見着點頭:“這個肘子燒的不錯。”

  “那是!這是店裡的招牌,做了十多年,火候早到了。”小二出言說着,又端上來幾樣菜,都是色味俱全。

  酒館有一個小台,一個說書人滔滔不絕:“……且說王存業到了扶桑,一路東行,傳播道法,教化蠻夷,這是古聖賢之道。”

  下面幾個人聽了,頓時拍腿大喊:“這文绉绉真不痛快!”

  頓時有人大笑:“你這個漢子,哪知教化蠻夷的功績!”

  這人聽了冷冷哼了一聲,就要起身走,卻聽得說書人說着:“莫道王存業隻是教化,卻也有道門威嚴,在扶桑卻殺了兩個妖魔,有一個道門叛賊,也死在了劍下!”

  “什麼!還能殺得妖魔?這道人真有神通不成?”下面諸人聽見這言,頓時紛紛叫喊。

  說書人見此,立刻停了下來,呐呐不言,任由下面諸人開罵。

  總算有機靈,扔了塊碎銀過去,說書人這才拿起銀子,又說着:“話說這扶桑妖魔,高三丈,每日吃得三個小孩……”

  這情況在郡裡多個茶館酒店都有,煽風點火,傳播謠言,這種事對掌握了縣裡巡檢的人來說,簡直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桑笠隻是發出命令,又給了幾個說書人銀子。

  數日後,這種事就和野火一樣傳的滿郡都是,大街小巷都是談論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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