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憋屈的東如
“王爺!世子爺!”
随着請安聲音的傳來,一個身材魁梧,面目威嚴的男人大步走了進來,後面跟着一個和他有七分相似的年輕男子。
“王爺回來了!”淑雅見到對方進來,站了起來。
“阿朵,我聽說如兒落水暈過去了,郎中怎麼說?她現在好點沒?”
一邊急切地說着一邊走近床榻,仔細地打量着床上的小女兒。
東如反應慢了一拍,這就顯得有些呆萌,無意中刷了好感,讓鐵漢般的吳三桂被萌了下,心裡柔軟許多,摸了摸她的額頭:
“你這丫頭,看你下次還敢這樣淘氣了不!”
話中雖然沒有多少責備之意,但淑雅公主還是不高興他說自己女兒:
“王爺!你這一回來就說她,孩子吓暈過去,這剛醒過來呢,你也不怕再吓着她。”
嗔怪中的風情讓結缡十幾載的吳三桂頓時服軟:
“好,是阿瑪不好,吓着我們小東如了!”
“東如怎麼不叫阿瑪和哥哥了?”吳應雄看着安靜的妹妹有些奇怪地問道,平時這小丫頭最是會撒嬌賣癡的。
夫妻倆吓了一跳,這才想起女兒醒了到現在還沒叫過人呢。
凸!東如心裡給自己做好心裡建設,我就是吳東如,今年八歲,不是二十五歲,撒嬌、賣萌是保護色,不可恥!不掉節操!
“嗓子疼,不想說話!”聲音有些啞。努力半天還是叫不出阿瑪、額娘來。阿瑪還好說,這個額娘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實在很難看成是自己的母親。
她這一開口立馬讓疼愛她的家人們開始心疼,連忙讓人準備對嗓子好的吃食,整個院子都折騰起來。
正當這一家人正溫馨的時候,就聽到外面有個婆子在大聲叫嚷着:
“王爺,奴婢要見王爺,大小姐都病了,一直在念叨着要阿瑪,你們為什麼要攔着不肯通報?你們眼裡還有王爺嗎?”
一家人的笑意頓時都收了起來。
“青嬷嬷,去外面看看哪個沒規矩的婆子竟然敢在主子門前叫嚷!”淑雅公主淡然道。
“是,王妃!”
不一會兒青嬷嬷就帶着對方進來了。
對方這會兒也不撒潑了,規矩地向吳三桂和淑雅公主行禮:
“奴婢見過王爺、王妃!”
吳三桂隻喝着茶并不發話,他尊重淑雅公主,内宅所有事他從不過問,而且淑雅公主也對得起他的信任,将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條不說,對行自己的庶子、庶女也沒苛刻。
“是陳媽媽啊,陳媽媽也是府裡老人了,怎麼今天這麼做出這麼不懂規矩的事啊?是在倚老賣老麼?”
原本勇氣十足的陳媽媽這會兒見了王妃也開始腿軟了,剛才的勇氣都用完了,“撲通”一下跪在淑雅公主面前:
“求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實在是小姐她……”
吳三桂一聽是大女兒院子裡的人,擡起眼看了她一眼,完全陌生,便轉向淑雅公主:
“喬兒怎麼了?”
原來他隻聽說小女兒落水,不知道吳東喬也下去了。
他年紀不小了,先頭的妻子兒子都在戰亂中被殺,這幾個還是他娶了淑雅公主後生的,因此對他們格外的有耐心。
雖然對庶出的子女沒有對嫡出子女們用心,但養了這麼大,多少都是有些感情的,如今遇上了自然要問上一問。
淑雅公主似笑非笑地看了吳三桂一眼:
“本王妃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
喬兒剛才還來看如兒,我想着如兒落水,當時隻有她一人在場想必也是受驚了,就讓給如兒看病的許郎中給她了瞧了一下,剛才還聽人回說沒什麼事,喝碗姜湯就好了呢,怎麼這才不到一個時辰就出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麼?陳媽媽還不快講來,大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話說的真是一步一坑,東如在一旁聽得很用心,古代女人的宅鬥、宮鬥技術那可不是她們能比的,比電視上也高端多了。
瞧自己這額娘微笑着三言兩語地将事情講了一遍,貌似沒說庶女一句不好,而且說的還是實情,但卻經不起人細琢磨,為什麼當時隻有她一人在場?關鍵為什麼這麼巧,如果平時吳東喬經常和吳東如在一起玩,關系很好也就算了,這吳東喬對妹妹的不喜明明白白的擺在臉上,就她自己還以為掩飾的很好呢,如何不讓人多想。
再加上後面的話及這個婆子的作為,無不讓吳三桂覺得這女兒上不得台面。
陳媽媽自然沒聽出這許多,連忙道:
“大小姐回去後就有些發熱,不舒服,一個人躲在被子裡哭,叫着想阿瑪,求王爺去看看小姐吧!”
“你話說完了?就因為這事你就不顧體統地在正院吵鬧?”
陳媽媽感覺到不好,隻哀求地看着吳三桂:
“求王爺去看看小姐吧,小姐太可憐了!”
淑雅公主被氣笑了,這老貨說的好像吳東喬幾年都見不着她爹一樣,明明來正院請安時偶爾就會遇到的,也不知道這個老東西到底是在幫她還是害她。
“你的話傳完了,王爺也知道了,主子要去做什麼不是你能左右的,來人,将她拉下去送到管家處行家法!”
“是王妃!”
青嬷嬷和紅嬷嬷堵上陳媽媽的嘴,将人拉走了。
吳三桂臉色也不太好,他向來不耐煩這内宅的事。
淑雅公主優雅地起身:
“既然喬兒病了,王爺不如同我一起去看看吧!”
“我外面還有事,阿朵去看看就行了,小孩子該管還是要管管,不能一味着寵着!”
“嗯,我聽王爺的!”淑雅柔聲應道。
吳三桂軟了語氣:“你啊,就是一副慈母心腸!我晚飯時回來。”又交待女兒幾句就去了前書房。
他對這個女兒是有些失望的,她姨娘陳圓圓向來很是懂事,不想她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誰。
他不認為這是淑雅公主故意養歪的,畢竟庶子自小就養在她身邊,如今很是知禮,隻有這女兒。
見吳三桂離開了,淑雅公主的笑容也收起來,吳應雄皺眉問道:
“額娘,妹妹今天落水是不是和東喬有關?”
吳應雄口裡的妹妹是指親妹妹吳東如,對吳東喬的稱呼是大妹。
“如兒,你還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不知道大姐是什麼時候來的,隻知道有人按着我的頭往水裡按,被我擺脫之後發現身邊隻有她。”東如自然不是聖母,替一個要殺自己的人隐瞞。
淑雅和吳應雄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
“嘭!”吳應雄捶了下桌子:
“這大妹是越長越狠毒了,我們竟是養了條白眼狼在身邊麼?”
淑雅公主對兒子的教育和其他女人不同,她從不隐瞞兒子内宅婦人的手段,雖然家裡的姨娘們都很老實,便還是有許多的事端,她不希望兒子以後敗在後宅女人的争鬥上。
“這事你們别管了,額娘自有辦法讓她以後永遠起不來,表面上隻當不知道吧!”
吳應雄心疼地摸了摸東如的頭,點頭應下。
然後淑雅公主便去看吳東喬了,且不說吳東喬在隻見到嫡母,不見父親時是如何的失望。
隻留下東如和特意留下來陪她說話的大哥。
雖然接觸時間不長,東如卻也能感覺得出來,這個哥哥對自己是真的疼愛的,十七歲的男人已算得上是大人了,早就随父親在軍營中學習了。
即使還沒有娶正妻,但也有了幾個侍妾在身邊了,對小九歲的妹妹不比前世自己的哥哥差。
隻不過東如心裡正苦逼着不想和他多聊。
她覺得人生最憋屈的事,就是你摩拳擦掌地準備要大殺四方時,卻忽然發現,不用自己動手敵人就要倒下了。
有沒有搞錯啊,自己不是穿越的執行者麼,那這些在自己面前蹦哒的女配不是應該由自己來教訓,來打臉麼?
可現實是自己一直坐在這話也沒說幾句,自己的額娘就把活全攬過去了,那要我來做什麼啊!
現在終于明白簡單任務的簡單程度了,原來自己隻要刷下臉,其他都有人幫着搞定了,難怪叫簡單!
吃晚飯時見到了庶出的二哥,很溫柔的一個人,記憶告訴她,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善良人,對嫡母尊重孝順,對妹妹們愛護有加。
至于吳東喬,人家不是說心裡難過麼,自然是不能一起吃飯了。
晚上休息時淑雅公主溫柔地和吳三桂話家常:
“我下午去看喬兒了,這孩子也是,就是想她姨娘了,你說她直說也就是了,非要折騰自己,到底是年紀小不懂事,這要真折騰出大毛病來,看她以後會不會後悔!”
吳三桂皺起眉頭:“阿朵每年不都讓她去她姨娘那住上幾天麼,這才沒過多久怎麼又想去了?”
庶出子女養在嫡母膝下才是正經,何況阿朵這麼高貴身份的嫡母,他認為庶女應該更感激淑雅才是。
“唉,到底是親生的額娘,她挂念着也是應該的!”
吳三桂摟緊了她,内疚道:“委屈我的阿朵了!”
淑雅笑道:
“有王爺對我的這份心意,再苦我也不覺得。不過如果王爺真的愧疚,不如就答應我一件事吧!”
“噢?阿朵想要我答應你什麼?”
“喬兒今年都十歲了,也不小了,過上幾年也該嫁人了,既然她放不下她姨娘,不如讓她跟她生活一段時間,好全了她的念想。”
吳三桂感動了:“你啊,還說不是慣着她!”
這是答應下來了,淑雅在他懷裡笑得别有意味。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想玩花樣,吳東喬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以為她不知道她的目的嗎?她偏就讓她達成,看她會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真以為皇宮裡出來的人是小白花麼,作為孝莊太皇太後最寵愛的女兒,女人争鬥的手段,她即使沒學到八分,也有六分了,就是這六分足夠她在平西王府立足了。
而吳東喬,我要讓你知道,這回是出去容易,想回來,可就難了!
于是第一個敢欺負東如的庶姐,在她還沒出手時,就被額娘給送走了,而且還加了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