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裡空空如也!
沈彤和蕭韌面面相觑,兩人幾乎同時撲向門口,可是已經晚了,院子裡傳來張四兒的慘叫聲,那是臨死前拼盡所有力氣喊出來的。
他在示警!
書房的門緊閉着,隔着厚重的木門,依佛可以看到德善正在一步步走近。
“你的情報裡确定沈太太沒有離開這間屋子?”沈彤問道。
“确定。”蕭韌不是隻有張四兒一個内線。
“你确定情報是真的?”沈彤又問。
沒等蕭韌回答,門外有人說道:“裡面的,出來,讓爺爺看看,哪來的?”
聲音尖利,這是德善。
楊錦程的确讓阿墨來傳信,讓德善到他那裡去一趟。
但卻不是說的現在,而是一個時辰後。
因為德善知道,這個時候楊世子正在忙着另一件事。
張四兒來傳話,德善假裝出去,卻又折了回來。
是,這是一個口袋,一個被他張開了的口袋。
他要看看鑽進口袋的會是誰。
在那個要鑽口袋的人還沒有出現之前,這個園子裡的人,除了老公爺和他,誰也不能相信。
所以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果然,那個幫手出現了,居然是最會說話最會辦事的張四兒。
此時此刻,那兩個鑽進口袋的人就在書房裡,給口袋收口的時候到了。
沈彤和蕭韌不敢出去,德善也不會貿然進來。
隔着那道門,門裡的人和門外的人在僵持。
其實也隻是瞬息之間,但這一瞬卻是雙方的殺局。
聽到動靜的侍衛迅速圍在書房四周,燈光、刀光在暗夜中閃爍。
“你确定情報是真的?”沈彤又問。
千鈞一發的關頭,她還在追問箱子裡的女人是否出去過。
“确定。”蕭韌沉聲說道。
沈彤的目光在屋内的牆壁上掃過,她看到了一幅畫。
畫上是一個騎在牛背上的女子。
沈彤不懂丹青,看不出畫得好還是不好。
這是楊鋒的書房,博古架上古董、玉雕、西洋鐘擺得滿滿琳琅滿目,擺得滿滿。
可是偌大的書房裡,卻隻有一幅畫。
這幅畫雖然看上去有些年頭,但絕不是古畫。
如果沒有人看到那女子離開這間書房,她就還在這裡,那麼這間書房裡就應該有密室。
沈彤快步走到畫前,掀開那幅畫,刷得雪白的牆壁上現出一道門,那門的長寬比那幅畫略小,被畫擋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是先有的這道門還是先有的那幅畫。
蕭韌打死也沒有想到這裡居然藏着一道門,他拍拍沈彤的肩膀,兩人一先一後鑽了進去。
暗門從裡面關上,那幅畫重又垂下,畫上的放牛女巧笑嫣然。
蕭韌和沈彤原以為裡面會是一間密室,可是沒有想到,等待他們的是長長的石階。
沒有燈,伸手不見五指,蕭韌掏出身上的夜明珠,微弱的珠光中,兩人順着石階疾步奔跑。
身後有呼喝聲傳來,是德福追進來了。
這裡是密道,恐怕也隻有德福一個人進來。
沈彤和蕭韌都是孩子,身量尚未長成,好在身手敏捷,也不知跑出多遠,前面有了燈光。有門,燈光是從門縫裡透出的,他們沒有猶豫,一腳踢開了門。
與其說是密室,不如說是雅室,精緻的宮燈,琉璃的花瓶,牆壁上甚至還有做工考究的假窗子。
聽到動靜,屋中少年緩緩轉身,他一襲竹白,寬袍廣袖,烏黑的發,白皙的臉,長眉鳳目,面如冠玉。
他轉過身來,先是看到被踢壞的門,接着又看到一大一小兩個小厮,氣如鬥牛,他沒有躲閃,也沒有如臨大敵的戒備。
他平靜地看着來人,輕聲問道:“你們來殺我?”
這是密室,除了祖父、父親和死去的五叔,就隻有他和德善能夠進來。
所以,這兩個打扮成小厮的人,不會是真的小厮。
雖然,他們看上去都還是孩子。
“楊錦程?你怎麼在這兒。”沈彤訝異,但她立刻就明白了,難怪德福沒有上當,因為楊錦程在這兒,他又怎會讓德善去見他呢。
沈彤的目光繞過楊錦程,看向他身後。
屋子裡還有一個人,那人蜷縮在太師椅上,頭縮在肩膀裡,看不到臉面,隻能看出那是個女子。
“你認識我,你是......”眼前的小孩有點面熟,楊錦程一時想不起從哪裡見過。
“世子爺,小心刺客,快快閃開!”身後傳來德善的聲音,他的聲音尖銳刺耳,在空寂的密道中傳出很快。
人未至,聲先到。
沈彤和蕭韌騰空而起,一個撲向楊錦程,另一個則撲向楊錦程身後的女子。
沈彤把女子深埋着的下巴托起來,她看到了那女子的臉。
這是一個中年婦人,目光呆滞,沖着她展顔一笑。
沈彤轉身就跑,看都沒看按着楊錦程的蕭韌。
屋外,德善已經追來,沈彤拔腿就向德善跑去,德善直到這時,才看清他一路追來的,竟然是個小孩。
娘的,哪裡來的小兔崽子!
德善一怔之下,腳下的步子就緩了下來,僅僅一步之遙,那個小孩就如同壁虎爬上了石壁!
石壁上也有一道石階,剛剛進屋之前,她就看到了這道石階,她毫不猶豫地向上跑去。
德善正要追上去,迎面有風聲傳來,接着,一團重物向他飛了過來。
借着屋裡傳出的燈光,德善隐約可以看清,這是世子爺楊錦程。
他連忙伸手接住,就在他雙手接住楊錦程的一刹那,一個人影在他身邊一閃而過,也攀上了那道石階。
待到德善把手裡的楊錦程放下,想要去追時,哪裡還有那兩個小崽子的身影?
石階盡頭沒有路,沈彤心裡一動,伸手推了推頭頂的石闆,觸手之處有松動,她再一用力,石闆被推開,她鑽了出去。
四下漆黑,她不知這是哪裡。
但她沒有時間停留,她飛快地向前跑去。
沒跑幾步,一陣騷臭味撲面而來,腳下像是踩到了什麼......
原來是這裡啊!
沈彤松了口氣,身後忽然有掌風傳來,她還沒有回頭,腦袋上就挨了一記。
“臭小子,敢丢下我一個人逃跑!”
剛剛她從下面上來時,沒有把石闆放回去,蕭韌也從乃至裡爬了上來。
沈彤顧不上和他計較,她低聲說道:“這是你睡覺的那個山洞,我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