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胡維失笑着搖了搖頭。“可不光是錢的事情,天下才俊數不勝數,咱們荥陽亦是藏龍卧虎之地,這幾年下來,愚兄都快要心灰意冷了。”
“胡兄不如灰心,若不能成為貢士,那便到東都去呗,聽聞除了諸州郡舉薦之外,我大隋還以科考取士。”
“科考取士,這更難,單是投卷,就足以攔住了大多數人。”胡維搖了搖頭輕歎道。
楊謙聽着胡維對于大隋入仕方式的吐槽,總算是更多了了解了科舉初期的各種紛亂。
不過好歹已經出現了科舉的雛形,等到唐朝之後,科舉才會完成定型下來,成為最主要的入仕之道。
而整個荥陽有意仕途的讀書人,除了少部份詩書傳家,閉門苦讀之外,大多數都是依附像荥陽鄭氏這樣的豪強門閥。
畢竟像荥陽鄭氏,不僅僅有着豐富的藏書,更重要的是還有優秀的老師。
當然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有着十分深厚的底蘊,還有在官吏階層有着強大的背景。
荥陽鄭氏推薦出來的學子,你荥陽的官員能不給面子嗎?
就算是到了朝庭,荥陽鄭氏雖然勢力一般,可好歹還是有些話語權,可以替那些人遊說走動。
而他胡維雖然沒有明說,可楊謙還是很清楚他是為什麼會前往荥陽求學,與其與說是求學,倒不如說是想要借那荥陽鄭氏的東風去求官罷了。
不過這倒也正常,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胡維的老爹胡康當年也是想要努力一把,奈何生了病。
隻能老老實實回家繼承産業,将胡家發揚光大,老子沒戲,不代表他不希望自己兒子沒戲。
所以把兒子也給扔到了荥陽,就是希望自己兒子能夠青出于藍勝于藍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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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趕了一天的路,抵達荥陽城時,已然是華燈初上。這才剛剛抵達了那荥陽的西城門處。
楊謙就看到了那位曾經前來自自己家送信的鄭家信使,和着一位管事模樣的人正在城門口張望不已。
見到了楊謙一行人的車駕後,那名鄭家的管事趕緊快步迎上前來。
“小人見過楊公子,見過胡公子,小人奉了我家二位公子之命在此等候二位,看到二位公子平安到達,小人也總算是放心了。”
“我家公子吩咐了,若是接到二位,還請二位直接去觀荷樓,我家二位公子正在那裡設宴款待一幹好友。”
胡維轉過了頭來看向楊謙,一副賢弟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樣子。楊謙還能說啥,鄭家兄弟如此客氣,自己難道還能反對不成?
“既然是你家公子吩咐的,那我與胡兄二人可就客随主便了,胡兄你看如何?”
“正該如此,那就有勞黎管事你們了。”胡維朝着那位鄭家的管事颔首示意道。
鄭家的黎管事笑呵呵地走到了一旁,牽來了一匹健馬躍上當先引路而去。進了荥陽城往東南而去,行了約裡許便來到了那燈火通明的觀荷樓。
楊謙與胡維并肩而行跟着黎管事穿堂繞室,登上了一座依湖而建的三層高樓,在那環佩交織,悠遠怡然的音樂聲中,黎管事輕輕地推開了最大的雅間。
“來得正好,楊賢弟,胡賢弟,為兄我可是都等得發急了。”鄭元珣第一時間站起了身,朗笑着朝着這邊迎來。
“見過鄭兄,小弟叨擾了……”楊謙趕緊向熱情的鄭元珣一禮,目光一掃,廳中七位年輕人分案而坐。
而在雅間的一角,則有幾位豔而不俗的盛裝仕女撫琴吹笛,想來方才聽到的音樂聲正是出自這幾位。
鄭元珣直接就把楊謙安排到了他的左下首坐下,這才笑眯眯地給那些面帶訝色的年輕人們介紹起來。
“諸位想必應該知曉那位這段時間在荥澤,甚至是整個荥陽都聲名鵲起的楊郎君吧?”
“這位莫非就是荥澤楊謙?”一位年輕人不由得驚呼出聲來,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不錯,他就是一首《憫農》傳遍荥陽乃至東都,就連天子也知曉其才的荥澤楊謙。”鄭元琮哈哈一笑,撫着短須宣布道。
那七位年紀相若的年輕人們此刻打量楊謙的目光之中,有驚訝,也有敷衍,也有戒備,甚至還有帶着敵視的。
這讓楊謙有點懵,自己繼承的記憶裡,似乎楊謙隻是在小時候來過這荥陽逛過,這幾年就沒到過這荥陽城。
似乎不該在這裡有什麼舊識才對,何以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個年輕人看自己的目光裡邊滿是不屑與敵意。
鄭元琮則繼續宣聲着楊謙的光輝事迹,一副與榮有焉的模樣。
“還有楊賢弟相贈的那曲轅犁,我們荥陽鄭氏試用之後,方覺此犁的效率更勝直轅犁,既省人力又省畜力,實在是農耕之利器也。”
“就連王太守,也知曉了這曲轅犁之利,正籌備在整個荥陽郡推廣此犁,以利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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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維掃了一眼在場諸人,目光落在了那鄭元珣的身上,似乎在求證某些消息。
鄭元珣笑道。
“今日,愚兄從王太守那裡聞知消息,在我鄭氏宗學求學的李靜,還有在鄧氏宗學求學的王瑟。
皆與楊賢弟一般,已被太守定為了歲未向朝庭舉薦的貢士。”
“為了相賀這等大喜之事,今日特地邀請了李、王二位賢弟,還有鄧銘賢弟等諸位荥陽才俊同來相賀,正好楊賢弟你适逢其會。”
楊謙這才回過味來,好嘛,我說呢……自己跟這些荥陽才俊無怨無仇的,為啥會有人對自己橫眉冷對,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原來是荥澤楊謙,鄧某久聞其名,一直未能得見,失敬失敬……”
那位在楊謙進入了雅間之後,臉上就幾乎沒有過笑容,目光裡邊敵意隐現的年輕人朝着楊謙颔首道。
鄧元珣向楊謙介紹道。“這位便是鄧銘鄧公子,乃是荥陽鄧家家主的嫡孫,亦是本郡難得的才俊,少有才名……”
“原來是鄧公子,失敬失敬……”楊謙淡淡一笑,亦是以颔首以對。
看到楊謙一副淡漠從容的模樣,鄧銘眉頭微皺,不過還是按住了心頭的不悅,擠出了一絲笑容。
“今日既然是相賀三位貢士的酒宴,而楊公子你可是來得晚了些,是不是應該自罰三杯方顯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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