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之中,張縱與薛紹、薛甯兒三人,按照大小個一字排開,站的整整齊齊,而前面坐在椅子上的城陽長公主卻是伸手指着張縱和薛紹的鼻子怒斥道:“甯兒年紀小不懂事,你們兩也不懂事嗎,竟然給她看這種情情愛愛的淫……”
城陽長公主說到最後猛然想到薛甯兒也在,終于沒把“**”這兩個說出口,古人所說的“**”可不僅僅是後世的那種小黃書,而是泛指一些對情愛描寫過度的書籍,比如後世流行的言情小說,哪怕沒有露骨的描寫,在古人眼裡依然是**。
張縱低着頭不敢出聲,這件事的确是他有欠考慮,雖然在後世看來,武俠小說與言情小說有着本質的區别,但武俠小說中對男女情愛的描寫也不少,大唐雖然風氣開放,但還是無法與後世相比,而且就算是後世,家長也不會讓孩子太早的看這些情愛小說,所以城陽長公主因這件事生氣也很正常。
“娘,我……”
“閉嘴!沒讓你說話!”薛紹剛想解釋,但卻被城陽長公主怒聲訓斥,吓的他再也不敢開口。
張縱看到這裡也隻好上前一步認錯道:“長公主恕罪,這件事錯在于我,是我考慮不周,請長公主責罰!”
“知道錯了?”城陽長公主收起脾氣淡淡的看了張縱一眼問道。
“知道錯了!”張縱十分誠懇的再次道。
“你啊,有時候精明起來比猴都精,可有時候卻又大大咧咧,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這段時間我聽說太平也一直纏着你,你把這些情情愛愛的故事講給甯兒聽還沒什麼,可萬一讓太平聽到,到時再被有心人利用的話,恐怕連我都救不了你!”
城陽長公主說到最後似乎也有些恨鐵不成鋼,竟然伸出手指點了點張縱的額頭,似乎是想把他點醒。
張縱聽到城陽長公主提到太平公主也是吓的一身冷汗,他竟然沒想到這一點,雖然他沒有把故事講給太平聽,但之前太平老是纏着他,而且又經常去找薛甯兒,萬一真的接觸了自己講的這些故事,如果再讓李治知道的話,恐怕自己真的要倒大黴了。
“謝長公主點醒!”張縱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随即鄭重的向城陽長公主道謝,如果不是她的點醒,恐怕他根本不會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知道其中的厲害了吧,我也是從宮裡出來的,比任何人都清楚宮中的利害,哪怕再小的事,隻要是牽扯到宮裡的人,都可能變成大事!”城陽長公主這時語重心長的再次叮囑道,她早就将張縱當成自己的子侄輩看等,自然不希望他出事。
旁邊的薛紹這時也聽出了其中的利害,忽然也感覺有些後怕,因為他可是對太平沒什麼好臉色,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在舅舅那裡告自己一狀,雖然自己是皇帝的親外甥,但他那個舅舅卻連親兒子都賜死了,更何況自己這個外甥?
想到這裡,薛紹也真的感覺怕了,同時在心中暗自發誓,以後一定要太平面前注意一點,至少不能讓人抓住把柄。
張縱這時也再次道謝,城陽長公主能夠和自己說這些,顯然是不把自己當成外人,這讓他也十分的感激。
隻是讓張縱沒想到的是,他的的感謝剛一出口,就被城陽長公主笑吟吟的打斷道:“别光說感謝的話,你是不是應該給點實際的?”
“實際的?”張縱聽到這裡也愣了,不知道長公主所說的“實際的”是指什麼?
“笨啊,剛才我不是說了嗎?”城陽長公主忽然伸手拍了拍桌子上甯兒寫的書稿,“你的故事還沒寫完呢,想感謝我的話,就把接下來的故事寫完,我還等着看呢!”
“……”
張縱無語,薛甯兒這時也不滿的叫道:“這不公平,為什麼母親您能看,我就不能看?”
“因為我嫁人了,你還是個小丫頭,等你什麼時候嫁人了,想看什麼就看什麼,我絕不攔着!”城陽長公主忽然有些調皮的一笑道。
聽到母親的話,薛甯兒雖然心中不服,但也沒有辦法,隻能委屈巴巴的站到一邊。
張縱這時也是滿臉苦笑的解釋道:“故事雖然是我講的,但書稿卻是甯兒寫的,我可寫不了那麼漂亮的小楷。”
“沒關系,我是看故事又不是看字,你隻要寫清楚就行了,而且你每天抄寫,這樣也能練字,同時我也能幫你看看你的字有沒有進步。”城陽長公主卻是毫不在意的道。
這下張縱也沒辦法拒絕了,隻得點頭答應,不過想到自己每天要寫那麼多字,他也不禁有些絕望,雖然平時他也經常練字,但那隻是偶爾來興緻了才會練一練,有時沒興緻他可能幾天都不會拿起毛筆。
“好了,書稿的事說完了,接下來就是香水的事了,你們不是要制香水嗎,剛好我帶人來了,就讓他們去幫你們幹活,這樣也快一點!”城陽長公主再次開口道。
雖然這裡是張縱的家,但也不知道為何,他總感覺主動權一直不在自己手裡?不過香水也的确該做一些了,畢竟答應了那麼些人,如果隻靠他和薛紹,恐怕要忙上好幾天,但有城陽長公主帶來的這些家仆幫着幹活,他也就輕松多了。
當下張縱也立刻給家仆們做了分工,有些人去芙蓉苑摘花苞,有些人則去買酒,有些人則把蒸餾器搬出來清洗一遍,正所謂人多好辦事,等到下午時,張縱就做出了整整十瓶香水,而且還是因為花苞的原料不足,否則還能做出更多的香水。
城陽長公主倒是不貪心,她隻拿了兩瓶自己喜歡的香水,薛甯兒雖然年紀小,但也追着張縱的屁股後面要,最終張縱也隻能給了她兩瓶。
最後城陽長公主帶着香水歡喜萬分的走了,走的時候還不忘催張縱快點把故事寫完,另外她還帶走了薛甯兒,估計是怕張縱再給她講故事,至于薛紹則留了下來。
“這四瓶香水你幫我送給太子吧,我不太方便去芙蓉苑!”張縱将剩下的六瓶香水中拿出四瓶交給薛紹道,剩下的兩瓶他打算給太平公主留着,估計這兩天上官婉兒就會來取,自己已經答應了她,也不能讓她為難。
薛紹也點頭收下香水,不過這時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頗為興奮的道:“世兄,前幾天我發現城中一家飯館,雖然鋪面很小,而且隻有夫妻二人經營,但做的菜卻是相當不錯,過兩天我帶你一起去嘗嘗如何?”
“好啊,能被你誇獎的飯菜可不容易,我一定要去嘗嘗!”張縱聽到這裡也立刻答應,薛紹正在執行他一年内吃遍長安的計劃,遇到一些美味的菜肴時,也會請他去品嘗,還真别說,能被薛紹推薦的美食的确都有過人之處。
“就這麼說定了,本來我打算今天就帶你去的,沒想到被母親發現了書稿的事,說起來都怪甯兒,她聽過就算了,卻還偏偏要寫下來,這下被母親抓住了把柄,她以後也别想聽你講的故事了。”薛紹說到最後也是長歎一聲,書稿被發現後,他也被城陽長公主好一頓訓。
“這件事說來也怪我,甯兒年紀太小,的确不宜太早接觸這些故事,你看現在她的性格都變了。”張縱這時也有些自責的道。
“我倒是覺得挺好的,至少甯兒的膽子變大了,若是太平再敢欺負她,說不定她都敢還手了!”薛紹卻并不覺得薛甯兒聽張縱的故事有什麼問題。
其實薛紹的話也有道理,畢竟凡事都有好壞兩面,薛甯兒以前膽小,但在聽了許多武俠故事後,特别崇拜故事中的俠女,甚至找到了丢失的勇氣,從這點來看,武俠小說還是有積極的一面的。
當下張縱與薛紹又閑聊了片刻,這才親自送他出門,而薛紹也直接去了芙蓉苑給李弘送香水,這時天色也快黑了,張縱收拾了一下東西又做了晚飯,隻是吃過晚飯後他卻坐回書桌旁,老老實實的開始寫書稿,最後一直寫到累了這才上床休息。
接下來的兩天裡,張縱要麼忙着花圃裡的事,要麼就是給城陽長公主寫書稿,雖然有些忙碌,但卻十分充實,不過這天中午時,張縱剛做好午飯,正準備吃飯時,卻又人來了。
來人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張縱以為對方是來買花的,剛想上前招呼,卻沒想到對方主動行禮道:“可是張縱張小郎君?”
“不錯,你是……”張縱這時也上下打量着對方,但卻不記得見過她?
“奴婢奉公主之命出宮,特意來小郎君這裡取香水!”隻見對方款款的向張縱再次行了一禮,臉上也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道。
“取香水?”張縱聽到這裡一皺眉,随即開口追問道,“上官婉兒呢,上次不是說好了要她來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