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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三十五、妄議

萬年乾坤歌 紅裳小木 2411 2024-01-31 01:12

  “凡有所得,必有所失。”

  虎頭心中默默的想着這句話,覺得有些不對,他又不像瑞帝那樣有野心,甚至沒有所求,憑什麼要有所失?

  “皇上,王質公子來了,在外面侯着呢。”

  正當虎頭疑惑的時候,丁零的聲音在外響起。

  “讓他進來。”瑞帝高聲說道,随即又對虎頭說道:“你先下去好好想想吧。”

  虎頭此時也隻得起身告退。

  王質進來時,虎頭正頭也不擡的向外退去,想起種種傳說,不由得多看了虎頭幾眼。

  “朕的兒子。”瑞帝說道。

  王質聽了有些莫名其妙,虎頭是誰,瑞帝沒必要對他一個什麼都不是的人說的。

  “草民見過皇上。”有些懵懂的王質隻有裝作沒聽到瑞帝剛剛的那句話。

  “嗯,趙大學士走了,你繼續留在翰林院似是不妥,要不到朕身邊先做個郎官。”瑞帝問道。

  “皇上恩寵,草民感激不盡。隻是草民學識初淺,恐有負皇上重望,懇請皇上讓臣再曆練幾年,再為皇上效忠。”王質答道。

  “學識初淺!當初在民間指點江山大有舍我取誰之氣慨的王質難道不是你,怎麼今日就學識初淺了!”

  “你是不是覺得在朕身邊做個朗官委屈你了,非要去考那狀元,才覺得光宗耀祖。朕看你是讀書人的迂腐之病又犯了!”

  瑞帝惱道。

  郎官,并無官職,通過舉薦到在皇上身跑腿的,能力出衆者,經過一段時間的曆練便可安排實職,漢朝很多名臣皆是郎官出身。

  不過随着朝代的變遷,特别是有了科舉之後,郎官不再象以前那樣風光,讀書人皆以科考入仕為正途。

  “請皇上恕罪。當年,草民年輕氣盛,眼光狹窄,自以為有經世濟民之才,認為隻要草民一出手,定能除陋革新,根除積弊。”

  “多虧皇上愛護,當頭一棒将草民給打醒。後又跟随老師學習,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王,自己實在是淺陋至極。現在想起來,草民當時真如那井底之蛙,眼光狹小、狂妄無知,每每想起以往種種,慚愧難當。”

  王質此話乃發生肺腑,從前他自覺憑自己的能力定能大展拳腳,哪怕是他被瑞帝打擊後稍有醒悟,仍然在心底這樣認為。

  隻到那日,他親眼看着比他聰明有才的趙理趙大學士被吓死,始覺得生活之殘酷。

  想起以往,王質覺得自己最聰明之時恰似在夢中未醒,天真的可怕,實在最為愚笨。

  “嗯,你現在倒是醒了,為何還要在乎那些虛名,不願直接來朕身邊做事?”

  “草民愚鈍,蒙皇上恩慧,受先師教誨,方才茅塞頓開。如今先師新亡,草民也得盡弟子的義務,願為先師守孝三年。”王質說道。

  瑞帝聽後臉沉了下來,他盯着王質,而王質則是一臉坦然。

  “守孝三年,這麼說來明年的科試你也不打算參加了?”經過短暫的沉默,瑞帝開口問道。

  王質沒有任何猶豫的回了一句是。

  “朕看你是醒過頭了,朕一直都在栽培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朕的?那趙理甯願死也不願意對着朕,還有那滿朝的臣子,個個在朕面前裝聾作啞!”

  “最讓朕可氣的是,那些朕原本寄予厚望的年輕人。沒有得到重用之前,個個正氣淩然,是非分明,結果事到臨頭跟那些官油子一樣,都啞了!”

  “還有你這個王質,先前雖有些狂妄,但到底有年輕人的朝氣與勇氣,不失可愛之處。讓你跟着趙理學了幾天,到是變得與那些他一樣膽小怕事,朕就有那麼可怕!”

  “可惡!可惡!你們一個一個的都想遠離朕,是不是?”

  瑞帝能耐着性子跟虎頭說,但絕不能耐着性子與王質說,王質的話徹底的觸動了瑞帝那敏感的神經。

  王質見瑞帝陡然間暴跳如雷,仿佛真的置身于雷電之中,大氣不敢喘。不過,他仍是盡力的調整自己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知皇上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真話有些不中聽,皇上聽了或許不高興,但草民請皇上讓草民把話說完,再治臣的罪!”

  “有意思,朕聽着呢。”瑞帝揮了揮手說道。

  “今日早朝之事,草民也有所耳聞,草民還聽聞以前的朝會不是這樣。各位大人們都踴躍建議,皇上您也虛懷納谏。”

  “自玄朝這末,世道紛亂,禮崩樂壞,父子相殘、兄弟反目、國君殺臣、臣子殺弑君……各種人間慘劇屢見不鮮,人與人之間缺乏基本的信性。”

  “隻到皇上您出現,建設禮制,用儒學教化百姓,移風移俗,方才恢複我華夏禮儀之邦應有的氣度。君臣和睦,百姓守禮。”

  “可草民又聞從去年開始,朝中大臣連上朝時就心驚膽寒,想必他們心中認為皇上不再信任他們,于是在心中也不再信任皇上了。”

  王質一口氣,用極快的語速說完了心中想說的話,說完後幾乎要攤軟在地上。

  而瑞帝在王質說話的過程中,已是滿臉怒氣的瞪着王質,右手已經緊緊的握着了放在案上的劍,似乎随時都有暫王質于劍下的可能。

  “你這是說朕做錯了,你要朕放縱那些豪門望族胡作非為,來禍害朕的江山。朕殺幾個犯法的人,就是昏君、爆君了,他們就不信任朕了?他們若是心中沒鬼,他們怕什麼?看樣子你這是在為你的老師鳴不平了!”瑞帝怒道。

  “皇上做事自有皇上的道理,草民不敢妄議。隻是想說皇上變得太快,臣子們有些無所适從,不知道皇上想要什麼,他們該怎麼做,唯有什麼都不做!”王質答道。

  “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臣子們的不作為都敢說成朕的錯,你不怕死嗎?”

  “臣怕,但臣得皇上知遇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誠相待,剛剛那些話都是臣的肺腑之言!”談到死,王質突然間對瑞帝的雷霆之勢沒了感覺,反而放松了起來。

  “以誠相待!王質啊王質,朕原本以為你學聰明了,沒想到還是如以前那樣固執。你是想學那些沽名釣譽的人留個萬世名呢,還是真學不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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