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帝遇刺後,京兆府和武德司的人共同對此起刺殺案做了調查,結果在瑞帝的意料之中,并沒有查出什麼來。
整個刺殺案無一活口,無邪館對面水一方的人在詩會開始不久後,便全被人迷暈,那些不知從何處來的弓箭手才潛入其中的。
因此水一方裡面的人以及進去消費的人被京兆府拉回去問了許久也沒問出個什麼來。太子監國以後,早朝的秩序就完全亂了,許多大臣以各種理由請假不參與早朝,不過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很配合太子,每日照常上朝。
沒了瑞帝的早朝,鮮有人啟湊什麼事情,大臣們甚至連扯皮拉筋的興趣也都沒了。到朝的人,三三兩兩的集在一起講稍稍話的很多,太子在上面大講,他們便在下面小講,不過大多都是一些低階的官員。
他們的上級笑罵幾聲管不了幾長時間,又開始了。
至于太子在早朝上有什麼政令,除了太子的支持者外,其餘的多半都是陰奉陽為,說了與不說一樣,待太子遣人去問,不是見不着人,就是這難處那難處。
主持早朝的太子李嘯平看到這個局面,卻也不以為意,從不發怒,也從不退卻,仍然堅持主持早朝,哪怕是一個早朝什麼事都不講。
而幾個皇子們上完朝後都無一例外的去瑞帝的寝宮請安,哪怕是去了根本見不到瑞帝也要去一次的。
隻到第四天,上朝的大臣們突然發現大殿之上多了十來個手持紙筆的文書,分散在大殿的前後。從早朝開始,便手中不停。
剛開始還沒人在意,後來終于有人發現蹊跷了。有人蹑足走到那些文書旁邊一看,面色一陣尴尬,隻見那文書手上正寫着某某幾時幾刻在早朝上低聲講話,甚至将講話的内容都記了下來。
“哦,各位卿家,本宮初次代理父皇監國,經驗尚有許多不足之處,因此特派人将本宮監國的一應事務都詳細記錄下來,待父皇醒來,請他指點一二。”
太子李嘯平見朝堂上的嗡嗡聲高了起來,都向着邊上記錄的文書指指點點,便淡然說道。
那些朝臣一聽李嘯平這是要跟瑞帝打小報告,這才想起如今的太子是代皇帝監國,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首先是禮部尚書秦陽撤着嗓子喊了幾句,讓衆臣注意下會議紀律,接着便是其餘各部尚書叫各自部門的人開會不要講話。
這天下是瑞帝的天下,這早朝也是瑞帝的早朝,對于沒有經過瑞帝的同意,在下面講話的臣子,瑞帝的處罰時,除了罰俸祿外,還得寫一份認罪書,貼在皇宮外面的牆上供朝野的人瞻仰。
如果遇上瑞帝心情不是很好,或是當天的紀律特别差的話,那不好意思,管禮儀的禮部尚書,以及有違規行為之人的上司都得寫一份。
這也就算了,偏偏瑞帝的記性還特别好,哪天吏部送上去一份人員升遷的名單,冷不丁的就會聽到瑞帝說:“這誰誰誰,不是早朝喜歡交頭接耳不?”
接着大筆一劃,升遷的機會便沒了,連喊冤都不敢喊。
因此,早朝時,沒有瑞帝的允許,大臣們是絕對不敢私下交頭接耳的。
現在太子主持早朝自然沒有瑞帝的威信,可是這詳詳細細的記錄一交上去,指不定瑞帝會讓他們寫認罪書呢,說不定還會将這些人都記在心頭呢。
早朝就此肅穆,再也沒人敢明目張膽的違紀了。
“哦,太子用了三日才能将早朝整清白,這麼簡單的法子他還想了三天。”瑞帝說道,他是一個和善的帝王,也是一個嚴厲的帝王,對兒子和臣子的要求向來就很高。
典清立在那裡,不答話,而周皇後在瑞帝與臣子商讨政事時,永遠都是一副毫無興趣的樣子。
瑞帝說完,瞄了典清一眼,話鋒一轉
“朕現在還活着,一個早朝就能亂成這樣,若是朕真死了,豈不是真如了那些亂臣賊子的意!”
典清聽到“亂臣賊子”這四個字,心中一凜,顯然瑞帝将怒氣又轉向了那些大臣,大氣不敢出,滿朝文武中,沒有人比典清更加敬畏瑞帝。
“朕的四個兒子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除了四皇子,太子、二皇子、三皇子都外緊内松,暗中聯絡朝中大臣,并且還暗中招募武者。”典清如實答道。
“哦,很好,朕的兒子看來都很有野心。”瑞帝不可置否的說了句,他低頭沉思了一翻,然後又問道
“你覺得嘯炎是沒有人可以聯絡,還是真沒有野心。”
“臣不知!”典清趕緊答道。
帝王的家事,從來就不是做臣子的能夠摻合的。典清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初攔住瑞帝去救李嘯炎的母親,以至于,他現在每次見到李嘯炎就心虛。
幾個皇子中,典清注意的最多的便是四皇子,對于四皇子,典清注意的越多,便越是驚心,因為他覺得李嘯炎實在是太像瑞帝了。
當年,一無所有的瑞帝,不動聲色的建立起自己的隊伍,後來慢慢的顯山露水,也沒有被那些手握重兵的名将們的注意,隻當他是周武帝的結義兄弟,加持了周武帝的光環而已。
當時各派力量願意支持瑞帝的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因為他們自認為瑞帝老實,好控制,卻沒想到瑞帝一飛沖天後,便脫胎換骨似的,馭臣之術比周武帝隻強不弱,好像生來便是當皇帝的。
而如今的李嘯炎也同當年的瑞帝一樣,貌似一無所有,與其他三個手握資源的皇子根本不能比,然而典清總有種直覺最有可能成功的反而是四皇子李嘯炎。
雖然典清一直在心中否認這種直覺,因為,無論哪個皇子即位都比四皇子強,當初在李嘯炎未出生的時候,便與李嘯炎結下了解不開的仇。
“但講無妨,不要老是記着當年的事。”瑞帝淡淡的說道。
“臣以為四皇子仍當世少有的英雄。”典清斟酌半晌說到。
瑞帝“嗯”了一聲,用眼神示意典清繼續說下去。
“四皇子如今雖然僅二十三歲,可是自幼在軍中長大,十二歲便提刀上陣殺敵,還能身先士卒,勇猛不輸三皇子。再加之李如誨幫他謀劃,不到一年,便聞名三軍。四皇子見貫生死,心性之堅硬、執着,非一般人能比。”
典清一邊說一邊偷看瑞帝,卻見瑞帝一直面若常色,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那夏老頭最近有什麼異常?”瑞帝突然将話題轉換。
“啊?”典清正在忐忑自己這翻話的說出去,瑞帝會有什麼反應,卻不想瑞帝突然就将上一個話題就此結束了,一時沒回過神來。
“夏大人到是與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異動。”典清答道。
“哦,這幾天沒人去拉攏他?”
“沒有,夏大人仍同以前一樣獨來獨往。”典清答道。
“那他那個孫兒,還有那個叫虎頭的少年,最近有什麼動靜?”
“這兩人也都沒什麼動靜,他們除了昨日去了品茗閣喝茶外,都一直呆在府中。”典清回道,不過說到這裡的時候典清的眉頭不由的蹙了蹙。
“還有什麼嗎?”瑞帝敏銳的覺察到了典清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