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沒有,也實不知父皇為何最近刻意疏遠兒臣。”虎頭聞言也有些困惑的說道。
“定是那蠻夷妖精在皇上面前說了些什麼!”周皇後想了會,恨恨的說道。
“想必是了,不過母後您放心,兒臣沒有做過對不起父皇的事,更未做過對不起社稷的事,想必過段時間父皇就會想明白。”虎頭說道。
“是啊,哪日本宮去問問皇上,看有什麼誤會,你也不要過于着急。”周皇後說道,她相信像瑞帝這樣英明智慧的人,就算麗貴妃在他面前說了虎頭的壞話,隻要一說明,瑞帝便會判斷真假,誤會就會消除。
隻是令周皇後與虎頭想不道的是,麗貴妃的那些壞話卻是虛無飄渺的,無法自證的,所以當周皇後質問瑞帝時,瑞帝立即否認了他對虎頭有誤會。
當然,瑞帝也隻能否認,他能說什麼,說自己懷疑自己的兒子?
為什麼?
麗貴妃的夢話也不能成為證據。
這些都是瑞帝無法對任何人說出口的,所以隻能中心中懷疑,當然虎頭也沒有機會證明。
所以,這個誤會根本就無法解開。周皇後也由此悶悶不樂,一連幾日,連食欲都不振了。
“娘娘,您吃些吧。”花碧在一旁勸道。
“本宮吃不下,放着吧。”周皇後看也不看一眼說道,她實在是想不通麗貴妃到底說了什麼話,讓瑞帝疏遠了虎頭,還不敢任何解釋的機會,所以整日都在想這事。
“您再不吃,小五殿下知道了,又要責怪婢子了。”花碧說道。
“本宮哪裡吃得下,那個狐狸精也不知道跟皇上說了些什麼,皇上連本宮與小五一起疏遠了。”周皇後愁道。
“皇上既然不說,肯定是有其難處,或者連皇上也無法找到證據的話。”花碧想了想說道。
“什麼話,讓皇上也找不到證據?”周皇後一邊想一邊說道。
“娘娘,這世界原本就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可又偏偏存在。”花碧說道“比如說有些谶語,根本一點根據都沒有,可偏偏都印證了。”
周皇後聞言一驚說道“你是說借鬼神說話?”
此時的周皇後才明白過來,瑞帝雖然明面上不信什麼谶語,可是周皇後知道,瑞帝骨子裡對那些深信不疑,甚至還有些恐懼。
比如對那本秘書的恐懼,雖然周皇後不知道那本秘書上到底寫了些什麼,但從瑞帝後來的不安上推測,肯定有什麼不利的。
此時,若再有人用些似是而非的話來引導瑞帝,隻需要在瑞帝心中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就可以了。
周皇後想到這裡,也心慌了,别的誤會可以解開,但唯有這種沒有根據的懷疑,她卻無可奈何,連解釋你都不能。
你若沒那心,你解釋什麼?
可是你不解釋,那棵深根于瑞帝心中的種子,就會肆意生長,指不定哪天就結出什麼不好的果了。
想到這裡,周皇後更加沒有食欲了,幹脆讓花碧将膳食撤了下去。
“母後,你怎麼又不吃飯了?”恰巧虎頭過來,見到此情關心的問道。
周皇後看了眼花碧,花碧便自覺的退了出去。
室内無人了,周皇後才歎息一聲說道“都要大難臨頭了,本宮哪裡還吃得下去飯?”
“母後發生什麼事了?”虎頭聞言,面色凝重了起來。
周,皇後便把剛剛花碧的話講了一遍,而後說道“本宮這麼多年,多少大風大浪都淌過了,多少心思詭秘之人也都見過了,不想臨了竟然栽在一個蠻夷女人手中,這個女人厲害啊,連手都不用動,就能不動聲色的置我母子于火上烤。”
“母後,您别擔心,兒臣隻要規規矩矩的,時間長了,父皇自然會明白誰忠誰奸。”虎頭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底氣都不足,時間長了,他的父皇給他時間嗎?
雖然他是皇子,瑞帝的親兒子,可是這又能怎麼樣,隻要威脅到皇位時,他的父皇一定會六親不認的。
“你啊,無中生有,無中生有,哎本宮今日算是知道這無中生有的厲害了。”周皇後怅然說道。
瑞帝的疑心也一定會生出許多是非來,然而他們所能做的唯有等,等待從無中生出來的有。
周皇後想着終于經營好自己與瑞帝的關系,而且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兒子,可偏偏四皇子從契丹帶回了一個女人,隻覺得憤恨。
想起四皇子李嘯炎,周皇後又恨恨的說道“一個女子,哪有這麼高明的謀略,這個女子一來就氣勢洶洶,沖着你,依本宮看定是四皇子暗中指示!”
“母後,這也不一定。”虎頭想起那日和四皇子李嘯炎的談話,他覺得四皇子李嘯炎的話還是可以信的,想了想便接着說道“母後,您别忘了那個麗貴妃是誰引薦給父皇的。若是兒臣猜的不錯,這次真不是四哥。”
“你到是信他。”周皇後說道。
……
與此同時,四皇子李嘯炎也有種不妙的感覺,此時的他恨自己當年沒有在路上把麗貴妃除掉,以至留下這麼大的隐患。
也正因此,四皇子李嘯炎除了不得已的上朝外,他都留在府中,從不外出。
縱然如此,他還是沒逃脫禍從天上來。
起因,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當初同麗貴妃一同來瑞朝的其他女子都還在淨衣房,見麗貴妃受寵,心中多少有些不平衡,當然也有想讓麗貴妃提攜的。
結果無一例外的都讓麗貴妃拒絕了。
麗貴妃拒絕那些人也是正常的,當初來瑞朝的途中,那些女子大概是妒忌麗貴妃的美麗,皆對麗貴妃不善,甚至欺負過她。
可這些契丹美人原以為來會享受榮華富貴,卻不料被分到淨衣房,又想若是沒有麗貴妃,說不定自己就被瑞帝看中了。
心中越想越氣,難免有些閑言碎語。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憑着狐媚子攀上了皇上嗎?”
“當然了不起了,在契丹時,她就勾引四皇子,據說四皇子都被勾得神魂颠倒的,這一轉眼又勾上皇上了,你我可沒這本事!”
“是啊,在來瑞朝的路上,聽說他與四皇子關系可好了,說是去照顧周姑娘,天知道她在照顧誰呢,聽說啊四皇子還許了她,将來若是四皇子當上了皇帝,定立她為後呢。”
“有這事?我可不信,聽說四皇子與他的王妃好着呢,就是那個周姑娘想着法嫁入,也沒成,一氣之下修道去了呢。”
“那個周姑娘資色平平,怎能與飛蝶比,你不知道,别看四皇子平時一本正經的,頭一次見着飛蝶時,口水都差點流出來了。”
“說得也是,當時我也在場,何止四皇子,全場的都人都像着了魔一樣。”
“算了,别說了,小心被人聽去了,咱們可要倒黴的。”
這些本是被拒接後,心裡不平衡而憑着自己的想象出來的話,可是偏偏這樣的話,最易被傳播。
最終這些話傳到了瑞帝耳中,瑞帝原本對四皇子李嘯炎有些疑心,聽了這樣的傳言,再聯想起以前四皇子李嘯炎的解釋,又生出另一翻理解來。
于是讓李敢将那些女人帶來逐一審問。
事已至此,若是說的假話,那也是死罪,那幾個契丹女人為了活命,都堅持自己說的是事實。
麗貴妃得知,哭倒在瑞帝面前說道“皇上,她們是妒忌妾,又恨妾不徇私,才亂說的。”
“亂說?若是沒有影子,她們怎麼言語都一緻?”瑞帝問道。
麗貴妃愣了愣,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才大哭着說道“是四殿下威脅妾。妾當時在來瑞朝的路上,四皇子對妾就多有逼迫,不過妾沒有從他。後來是他威脅妾說,讓妾不要招惹皇上,說若妾不識時務,說他年青力壯而皇上已垂垂老已,将來他入主宮中,妾定然不得好死。”
“哼,那為何之前你不與朕說明!”瑞帝雖然心中所猜與麗貴妃說的相差無幾,可是從麗貴妃口出說出來,他仍然怒火中燒。
“他是皇子,而妾隻是一個外邦之人,妾如何敢說!而且他與皇上是父子,妾也不願看到皇上您與他父子失和。”
“如今此事已鬧得沸沸揚揚,妾也不想苟活了,皇上您讓妾去死吧,隻要妾死了,一切都安靜了。”麗貴妃一邊說一邊要尋短見。
瑞帝一把拉住麗貴妃說道“這不關你的事,你卻好好歇着,朕倒要看看那個畜生有大多的膽敢來找你麻煩。”
很快,那些同麗貴妃一同來的契丹女子被秘密處死,宮中的謠言也很快止中,一切都像什麼沒發生過。
隻有知道此事的周皇後心驚膽顫,她沒想到麗貴妃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一個謠言也能準備幾年才說,而且一下子就判了四皇子李嘯炎的死罪,更厲害的是四皇子李嘯炎自己不知道。
“母後,要不咱們将此事告訴四哥,讓他有所準備。”虎頭考慮了許久說道。
周皇後想了想說道“你做得小心些,指不定本宮一個皇後加上他一個在戰場上拼殺過的皇子也抵不過那個妖女的幾滴眼淚呢。”
周皇後說完,便凄涼的笑了,她這麼多年的付出,而四皇子多年在戰場上厮殺,在麗貴妃的眼淚下,顯得那樣的可笑。
四皇子李嘯炎得知此事後的感受和周皇後一樣,他們都沒想到他們會敗給一個女子,敗給那個逐漸長大的六皇子。
慢慢的,一直默默無聞的六皇子突然被瑞帝帶到了群臣面前,像當初教導虎頭一樣教導六皇子。
如果這些不足于說明什麼,那麼瑞帝在不動聲色中便解除了虎頭在皇宮禁軍中的職務,那就夠了。
沒有大臣清楚為什麼一向得寵的虎頭會突然失寵,但他們都清楚六皇子為什麼會得寵。
就是因為麗貴妃。
如果是以前,一定有人拼死勸誡,但是如今群臣都有些麻木了,更何況瑞帝并未有立太子,他們如何勸?
早已經曆了皇子們奪位之苦的群臣們,這一次一緻選擇了沉默,皇上您受選誰就誰,咱們躲得遠遠的,隻要安安穩穩的,不讓血濺到自己身上就行。
瑞帝的恣意,群臣的沉默,這些都化為恐懼籠罩在四皇子和虎頭的頭上。
虎頭與周皇後選擇了等待。
而四皇子李嘯炎卻是在沮喪中想起了周夢對幾個皇子的分析,心中苦笑道“你所有的都分析到了,唯獨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一個六皇子。”
“殿下,難道咱們就這樣等下去,不做點什麼?”徐莫忍不住說道。
“能做什麼,如何反抗?父皇并沒有将此事公之于衆,難道本宮要走過去與父皇說所有的一切都是麗貴妃的謊言?就算父皇公之與衆,本宮再多的解釋,如今在父皇眼中也隻是狡辯,本宮能做什麼?”
四皇子李嘯炎無奈的說道。
“如果一直等下去,那我們隻有死路一條。”
“怎麼可能,本宮一定不會!”四皇子李嘯炎想到了周夢與他說的那本秘書,說他一定會為帝的,在這時候給了他莫大的力量,所以他堅定的說道“那個白雲先生親口說本宮會成功的。”
“那就算殿下您有那個命,也不是等來的,若不是自己主動去拿,沒人會送過來,等,隻有死!”徐莫說道。
“現在去拿,如何拿得到。”
四皇子說道,他的父皇是那樣的強大,不可戰勝,這些年,出于慣性,他對瑞帝有種本能的臣服。
“是,皇上是不可戰勝,臣以前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那是以前的皇上,如今的皇上卻是一個連女人都能征服的人,又何況殿下。連金小詩這個質子都敢于伸手去拿,難道殿下不敢嗎?”
徐莫激動的說道。
“你讓本宮再想想。”徐莫的話直擊了四皇子李嘯炎的心,他真的得好好想想。
“本宮得先見見她。”
許久之後,四皇子李嘯炎開口說道。
“誰!”徐莫一時不知道四皇子說的誰。
“遊府。”四皇子李嘯炎說道。
“殿下,都這時候了,您見她做甚!”徐莫不解的問道。
“需要她幫本宮搭個橋。”
“搭什麼橋,非得找她?”
“非她莫屬。”四皇子李嘯炎說道。
徐莫在刹那間突然明白了四皇子李嘯炎的意,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能搭這橋嗎?她會幫您嗎?您已經幾年沒與她聯系了!殿下這樣太危險了。”徐莫說道。
“至少比做在這裡什麼不做安全,她一定會幫,不一定是為了本宮,也是為了她自己。”四皇子李嘯炎說道,他想見周夢不僅想她搭橋,更想獲取力量,因為隻有周夢明确的告訴他,他會得償所願的。
“那過幾日遊家孫子的滿月,殿下正好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