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明到這。裡才明白周夢骨子中的那股浮澡之氣是從何而來，在那樣的環境中，能夠守住内心的人是需要一定的定力的。
想到周夢的曾經身處那樣的環境，蔡元明看周夢的眼神都變得憐憫起來。
這種眼神讓周夢很是錯愕，曾經，她也可令古人那不發達的物質，沒想到現在卻被以憐憫的眼神對待。
“嗯嗯，你剛剛所說的自由、公平就是你說的那個書上的自由嗎？”蔡元明問道。
若是以前，周夢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是，但是現在聽蔡元明說了那麼多，周夢有些心虛了。
在那個信息無孔不入的時代，所有人都可以不分時間不分地點的來打擾你，哪有什麼自由可言。
反而在這個慢節奏的世界裡，至少夜間有大把自由的時音，從時間長短上來講，确實是自由的時間較多。
“哼，瞧你這樣子，怕是心虛了吧，若是還是覺得不自由，你可以回頭再去讀讀莊子。”
蔡元明問道。
“以前有讀，後來聽師兄的就放下了。”周夢說到，缺什麼，補什麼，周夢一直是一個不喜歡拘束的人，所以她才成為莊子的迷妹的。
“再讀讀，一邊讀一邊想，為什麼莊子那樣窮酸的人可以寫出那樣飄逸的文章。”蔡元明說道。
“為什麼？”周夢問道。
“自己去想。你啊現在就别想什麼自由不自由的了，趁着有人指點，又有時間，多讀些書吧，将來總是有用的。”
待周夢再想問什麼，卻見蔡元明擺了擺手說道“師兄心中困惑已解，又可以繼續辟谷了。”
周夢睜大眼睛盯着蔡元明，趕情蔡元明之所以理她，是因為她心中也有惑！
“多謝小師妹的故事，幫我解了惑！”說着蔡元明起身對周夢作了個揖。
周夢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此時蔡元明又如同辟谷的樣子，不再理周夢。
周夢隻哭笑不得說道“師兄，你得注意身體。”便起身離開。
……
瑞帝聽到有關周夢與蔡元明的對話，隻覺得匪夷所思，然而也僅是如此，他現在一心推大瑞律，因此隻說了句“這蔡元明倒也有滑頭的時候，周夢這丫頭怎麼滿腦子都是些光怪陸離的東西。”
随着大瑞律的推行，朝中也出現了幾種不能的聲音。
帶頭反頭的仍然是大學士劉二山反對的理由也很簡單“牧人以德者集，繩人以刑者散。若是皇上您的律法越細，到時玩機巧的人越多，到時人心就散了。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由于大學士劉仁山的帶頭，朝中的聰明人也看到了其中的厲害處，紛紛反對，正當瑞帝覺得艱難的時候，收到了方成的奏書。
方成的奏書當然是支持瑞帝的，方成在奏書中搬出古書上有利于瑞帝的，忽略了其他，并一再向瑞帝表示忠心。
方成的做法，讓很多讀書人覺得是一種背叛，再想想方成的發達之路，一時間便成了文人中的敗類。
然而方成并不在乎，他不是不在乎，而是更在乎他的命。
自上次談判之後，方成一直在找辦法，讓自己活下去，擺脫恐懼。
随着瑞帝與大學士劉仁山的較勁，方成猛然間看到了自己生的希望。
那便是體現自己的用處，讓瑞帝不得不讓他活着，所以他堅定的站在了瑞帝的一方。
方成的學識與資曆雖無法與大學士劉仁山相抗，然而抽身而出瑞帝成了裁判，所以雖是艱難，但也不至于落敗。
而且沒過多久，瑞帝又收到了另一本奏書，上書人是回家守孝三年的劉修平。
齊修平的奏書與方成的差不多，瑞帝将齊修平的奏書放下，出了會神，而後笑了。
從内心裡，瑞帝并不喜歡方成和齊修平這樣的投機者，然而有時候壞人好辦事啊，隻要壞人在他的掌控之中就可以，更何況瑞帝要讓天下的讀書人知道，隻有跟着他，順着他，才有機會。
很快方成得到了一個新的幫手，丁憂期滿的齊修平被瑞帝召回朝堂，不僅如此，還升了齊修平的官職，直接找了個機會将原來的吏部尚書找機會免了，将齊修平推了上去。
對此，朝堂中的人目瞪口呆。
很多人都忘了齊修平，當初齊修平回家丁憂之時，知道些内幕的人都暗道齊修平能活着已是瑞帝的仁慈了，而齊修平應該盼着瑞帝忘記他，再也想不起他，否則性命難保。
瑞帝果然沒有忘記齊修平，可是他們沒想到齊修平又突然回來了。
當然，齊修平很快就讓他們明白了瑞帝這樣做的原因。
方成與齊修平本就是機靈善辯之人，而且都是有真材，兩人在朝堂上一唱一和，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局勢。
更可怕的是很多人都在心中想連齊修平那樣的人瑞帝就可重用，更何況别人？
于是有一個齊修平出來，就有無數個齊修平站出來，對于這些齊修平們，瑞帝一律給予優待。
面對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支持的陣營，大學士劉仁山雖是極力反對，也無可奈何。
勢已去，他再怎麼反對，終于無用，最終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你說得對，反對也是沒用的。”那日周夢剛請教完大學士劉仁山，卻不想對方突然說出這句話來。
對此事，由于動靜太大，周夢自有耳聞，見劉仁山如此執着反對，忍不住勸了幾句。
這種事情，瑞帝花了無數心血的東西，已經宣之于口的東西，怎麼會因為有人反對而停止？
他這江山是誰的？他這個皇帝還有沒有威信？說話還有沒有人聽？
“師父，您年歲也高了，還是少費些心，也别惹皇上生氣了。”周夢說道。
“老夫聽說你和蔡先生都看過那部大瑞律，瞧這意思，你們都覺得大瑞律甚好？”大學士劉仁山問道。
“朝堂之事，周夢不懂，自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至于師兄的意思，周夢也不得知。”周夢低聲說道。
“呵呵，即是如此，老夫哪敢再反對，即是蔡先生也認為這律法可行，老夫也就支持了。”大學士劉仁山說道。
既然反對沒用，那隻有支持了。
周夢正着這劉大學士會不會一根筋的反對，還想着如果這樣，自己還要不要繼續勸，卻沒想到對方突然說要支持，一時有些會不過來，愣愣的望着對方。
“再好的律法也是需要人執行的，就憑方成和齊修平那樣的投機者能夠這好律法執行到位。哦，對了，你要是沒事了，就先回了，老夫得趕緊給皇上上書謝罪呢。”
就這樣，周夢就在呆滞中被劉大學士給趕了出來，一陣風吹來，周夢才醒過來，想起“謝罪”二字，是誰說劉大學士迂腐了？
第二天早朝，精神抖擻準備繼續戰鬥的方成、齊修平突然發現劉大學士正在逐條逐條的稱贊大瑞律，并且建議瑞帝盡早推行。
這讓方成和齊修平等人懷疑自己的耳朵。
不過也隻是那麼一瞬，随着時間的推移，兩人的臉都慢慢的沉了下來。
以他們對瑞帝的了解，哪怕是之前劉大學士駁了瑞帝的臉面，堅決的對對過這律法，但隻要劉大學士認個錯，瑞帝就會馬上倒向劉大學士，而将他們放在一邊。
果然，不出所料，大學士劉二山的話音剛落，就聽瑞帝說道“劉卿說的極好，此事就由劉卿主持，禮部和吏部協助來辦。”
“臣定不負皇上所望。”大學士劉仁山說道。
“那就有勞劉卿了。”
“為皇上效力，不敢言辛苦。”
“那此事就這樣定了，朕今日也有些累了，沒什麼事就退朝吧。”
瑞帝話音一落，人已離開龍椅，閃到屏風之後，根本主沒給方成和齊修平反對的機會。
此時的方成與齊修平隻能酸澀的笑下，就像被丈夫遺忘受了冷落的小妾一樣，陪着偷偷地問向大學士劉仁山這個正室表達自己忠誠的态度。
當然，作為“正室”的大學士劉仁山也得表達自己的大度，就這樣一場争論無聲無息的結束。
唯一改變的就是朝堂的格局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原本鐵闆一塊的文臣，因此事分成了兩塊。
瑞帝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當然有時也有些不快，比如他用了不喜歡的人，所以一身輕松的瑞帝與周皇後喝茶時，想到這裡也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皇上如今天下太平，朝中之事也處理順當，您還有何煩心之事？”周皇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