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甯在那兒糾結,他好像真沒幹過别的啊?
“會不會......”太平順着吳甯的思路,猶豫道:“會不會是賢皇兄?”
這段時間,吳甯除了李慎和宣城、義陽兩公主,唯一做過與自己有關的事情,就剩下追回給李賢的那封信了。
“啊?”
吳甯這才想起,對啊,還有李賢的那封信。
可是,這說不通啊?李賢和武則天不是矛盾很深嗎?
沉吟了半天,見鬼似的看着太平。
“你家老太太......”
“不會是想兒子了吧?”
這特麼也太毀三觀了,武則天?
那可是武則天啊!她居然會母性大發?
“要不,再給你賢皇兄去一封信?”
想來想去,也唯有此處可能出錯了。
“那若是還不對呢?”太平不無擔心道,“依九郎之言,若是再招惹了賢皇兄,豈不是錯上加錯?”
“那就沒辦法了。”吳老九大嘴一撇,兩手一攤,“人死鳥朝上,聽天由命吧!”
“......”
“......”
太平和孟蒼齊齊無語,這貨怎麼還是這個熊樣?都這個要命的時候了,他還沒當回事。
......
那怎麼當回事?
吳甯心說,如果這還不行,那小爺也不用蹦跶了。
跟武則天支巴,我這分量夠嗎?不如洗幹淨脖子,等死算了。
用看書那幫孫子的話說:吳老九生前也是個體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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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哥......”
此時一旁沉默了半天的秦妙娘終于發聲了。
“啊?怎麼了?”
隻見秦妙娘怯生生地指了指吳甯身下,“屁股。”
“屁股怎麼了?”
下意識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血肉模糊的屁股正實實誠誠地坐在身下。
“啊!!!”
吳甯一蹦老高,“我的屁股......”
“哈哈哈哈哈。”
本來挺緊張的氣氛,被吳甯這慘烈而又滑稽的痛吼徹底攪和沒了,三人皆是大笑不止。
太平看着吳甯那個慘樣子,暗道:像他這樣什麼事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什麼事都可以笑着面對,其實也挺好。
“真的就這樣了嗎?”
“要不再細細想想,看看是不是在别處有何遺漏?”
“想什麼啊?”吳甯重新趴下,養着屁股。
“就這麼着吧,愛誰誰!”
心裡卻在想:奶奶的!老子再也不摻和你們家的破事了!
惹不起啊,這特麼哪玩得動!?
煩躁地對太平和孟蒼生甩手,“散了散了,多大個事兒?又不是死了娘舅。”
“......”
“!!!!”
門外,剛準備推門進來看看的醜舅化石當場,臉色由白轉青,呆愣了半晌,憤然拂袖轉身而去。
“打的還是輕了!!”
門裡。
“誰啊?”吳甯一臉茫然,怎麼門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孟蒼卻是樂了,看着吳甯,“好像是你娘舅!”
吳甯:“......”
“不是你們沒事兒吧!?都學會偷聽了呢!?”
把臉埋起來,懊惱了半晌。
“今天沒看黃曆,五行缺心眼兒。兇煞位:正東西南北,沖:吳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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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太平臨出去之前,想起一事。
“你和你那舅爹是從京師逃難到此的?”
正準備出門的孟蒼生身子一僵,不等吳甯開腔,已經搶白出口。
“算不得京城,偏河洛一帶,離東都還有一二百裡呢。”
吳甯也是緩緩擡起頭,先是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孟蒼生,然後才轉向太平。
“殿下怎麼還關心起這些來了?”
“沒什麼。”太平平靜道,“隻是剛剛聽你舅爹出聲想起來了。”
沒當回事的往出走,“哦,對了,還有一事。”
停下身形,轉身看向吳甯,“我住的那間客房裡原本是不是有題壁詩?誰寫的?怎麼又擦掉了?”
“......”
吳甯眉頭皺得更深,太平住的那間客房裡隻有一首刷掉的題壁詩.....
略有沉吟,卻是搶在孟蒼生之前,開口道:“我舅!”
孟蒼生聞罷,隻覺一股寒氣自腳心而上。
太平公主和秦妙娘已經出去了,他還僵硬地站在門口怔怔失神。
陰冷地瞪着吳甯,“你!”
“你要幹什麼!?”
“呵呵。”吳甯笑了。
“玩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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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蒼生顯然是在掩飾,這怎麼可能逃得過吳甯的眼睛。
可他為什麼掩飾?為什麼不想讓太平公主知道吳甯和醜舅是從京城過來的?
在那一瞬間,吳甯仿佛通透了不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也許....
太平能住到他家來,并不是一個偶然。
也許...
那個極少與醜舅有着眼神交流的陳子昂,他們早就認識。
也許....
這個太平公主是解開自己身世之迷一把鑰匙。
......
那太平會如吳甯所願嗎?
會!
......
此時的太平公主靜靜地站在客房之中,眼睛裡除了面前的那堵白牆,再無他物。
牆是白牆,可是因為原本有字,刷牆的人也許毛躁,并沒有徹底掩蓋。
薄薄的一層白灰附在上面,依稀還能看得見字形。
“來人!”
“在。”宮人進屋,深深下拜,“殿下有何吩咐?”
太平依舊盯着白牆,愣了一會兒,“把牆給本宮刮了。”
......
——————
夜,已經深了。
天黑之前,吳甯就囑咐吳黎把秦妙娘送回城裡。若是趕不及回來,便在四伯家住下,明早好接妙娘再過來。
不得不說,秦家算是雇了一個“大爺賬房”,連上工都得是主家來找他。
吳甯趴在炕上,一旁的虎子端着個大碗正使勁地往肚子裡塞飯菜。
而巧兒則是把另一份飯菜放在炕沿上,用小手抓着竹筷,夾起一筷米飯送到吳甯嘴邊。
“九哥,我喂你。”
“切!”虎子看得吃味。
這可是自己親妹子,也沒見她對親哥這麼上心。
一邊狂嚼,一邊揶揄:“他是傷了屁股,又不是傷了嘴,哪用你喂?”
吳甯:“......”
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别扭呢?
“死胖子,出去吃去!”
肥虎不為所動,緊緊着鼻子:“就不,有本事你下炕打我啊?”
“......”
......
院子裡掌了燈,照映着冬夜白雪,一片昏黃。
這邊吳家兄弟之間在打鬧着,笑罵着,另一個屋,醜舅則是推開門,慢慢地踱到吳甯屋前。
挨了打,他這個當舅卻是到現在還沒去看看。
幾次想推門,卻是聽着屋中的歡樂,沒敢驚動。
......
太平公主就站在窗前,看着眼前這份讓她有些嫉妒的祥和。
轉身:
“醉撒三秋恨,”
“同眠萬古愁。”
“相親不知憶,”
“魂碎孽局中。”
對立于屋中的陳子昂淡然一笑,“好有戾氣的一首絕句!隻不過,這字......”
“陳長史可認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