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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零章 再次出現的密信

獒唐 蒼山月 5616 2024-01-31 01:12

  武則天到底要把誰推到相位,外人無從揣測,也許隻有吳甯可窺一二。

  不過,選誰是後話,當下之急則是,老太太探視狄仁傑求問宰相人選,向群臣百官、各方勢力傳達了一個明顯的訊号,那就是:

  人選未定,而且,不是豆盧欽望!

  對此,豆盧老爺子還真沒多大不願意。

  說白了,武則天時期的清流名臣,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幾經浮沉,大起大落。

  沒被來俊臣冤死在牢中,也受過世家門閥、武黨權臣的打壓迫害。

  所以,早就“看破紅塵,榮辱不驚”了。

  話說回來,能保持初心,依舊為國效命,就已經算是厚德君子了。有幾人能像狄懷英一樣,百折不撓?女皇虐我千百遍,我待女皇如初戀的呢?

  所以,武則天不想選他,豆盧老爺子反而心中暗喜。

  誰知道那宰相座下有沒有釘子?又能坐上幾天呢?

  當他的秋官(刑部)尚書不挺好?起碼安穩,不容易被殃及。

  不過,豆盧欽望也有點納悶兒,老爺子心說:“不選我,選誰呢?難道是魏元忠?”

  “也不應該啊!魏元忠這回突厥之亂折了長子,又屢建奇功确實有資格拜相。”

  “可是,這是個急缺啊,也就是着急上去扛擔子。魏元忠北方的戰事還在收尾,一時半會回不了朝,也就沒法立馬上任,與時局不符。”

  “那會是誰呢?難道真如狄胖子所願,把張柬之拉回來?”

  老頭想了半天,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女皇的心思,難猜!

  索性不猜了,豆盧欽望懶得費那個腦子。

  正好與岑長倩約好了,今日處理完公務,二人一起去狄仁傑家裡探病。

  到時,讓狄懷英去勞這個神也就是了。

  ......

  豆盧欽望這麼想,可是有人不這麼想——武三思。

  武則天選相,最急的就是他。

  不信你看嘛!關心相位之争的就那麼幾搓人,李顯、李賢,外加武三思、武承嗣。

  如今,武承嗣心知自己多年夙願即将成真,最需要的不是朝中多一個親近的宰相,需要的是穩中再穩。

  武承嗣深知老太太的秉性,這個時候,你就老老實實眯着就完了,千萬不能出來搞事情。

  否則,惹了老太太不高興,她能讓你一朝上位,也能分分鐘将你打入深淵。

  所以,這一次,武承嗣不争了,乖乖當鹌鹑挺好。

  而李家那兩位......

  呵呵,他們想争,隻是不用他們争。

  誰讓人家姓李呢?有天然的主角光環,根本不用親自下場,狄仁傑、岑長倩、豆盧這些人會很“周到”的幫着他們運作。

  就比如,狄仁傑都快去見先帝了,還舉薦了一個張柬之出來一樣。

  那兄弟兩個,隻要坐等其成就行了。

  唯獨武三思,他是既沒有清流名臣幫着主持大局,也沒有太子之位加持,想在這個朝中接着混下去,隻能撸袖子自己上了。

  武三思啊,這幾天愁的頭發都白了,臉上的褶子也深了不少。

  怎麼辦呢?

  前有文會,老太太要借機安撫百官,把武承嗣推上位。

  後又有宰相之争,讓人遐想連篇。

  煩心事兒一件接着一件,可把武三思折磨壞了。

  所謂力有不歹,說的可能就是他現在的情形。

  一邊惱怒平時沒有多多網羅能人賢士,臨陣抓瞎。

  一邊則是在有現的資源之中,苦苦搜羅可用于破局的力量。

  可是,想來想去,手裡也隻有一個宋之問可堪一用。

  .....

  今日,正在廳中煩悶,琢磨着選相之事,正好看見他那個寶貝兒子武崇訓,拎着個鳥籠子,吊兒郎當的從廳中經過。

  武三思正愁無處宣洩呢,立時眉頭一立,把火氣發在了武崇訓身上。

  “站住!!幹什麼去?”

  武崇訓提籠逗鳥兒,身都沒回:“小幺兒嘴饞了,我去城外,與它捉幾條鮮蟲。”

  說着話,還一臉笑嘻嘻地逗弄着籠中飛雀。

  與小鳥對起話來:“怎麼樣啊,小幺兒?本公子對你可謂無微不至了吧?”

  武三思:“......”

  本來就一肚子火,見兒子這般不成器,武三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瞪眼冷喝:“你這不孝逆子,整天就知玩物遊蕩,怎麼就不知道長進呢!?”

  “嘿嘿。”武崇訓一聲陪笑,終于給了武三思一個正臉。

  “有您這麼位高權重的爹比着,那孩兒我怎麼長進也顯不出來啊!”

  “您說對不對?”

  “你!”武三思氣的臉都白了。

  可是俗話說的好,對付老子,孩兒自有妙計。縱使武三思在外面權蓋百官,可是在兒子面前,呵呵....

  武崇訓有一百種方法讓武三思北都找不着。

  “那什麼,我....溜鳥去了哈,您老繼續位高權重。”

  說着話,就要開溜。

  看着武崇訓的背景,武三思有點哭笑不得。

  作孽啊!!寶貝兒子這麼不成器,那還不是他這個當爹的慣出來的。

  搖頭苦歎:“算了,由他去吧!”

  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啊!

  “站住!”高聲叫住武崇訓。

  這回武三思追了出去。一臉狐疑:

  “你這幾天不是....不是在用功嗎?不是要和穆子究比試數術嗎?”

  結果,武崇訓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不比了啊!”

  “什麼!?”武三思瞪了眼,“怎麼就不比了?”

  武崇訓聳肩:“因為比不過呀!”

  “比......”武三思差點沒噎死。

  指着武崇訓,氣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你......”

  “我......”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逆子!?”

  特麼也太不着調了點,說的好好的,怎麼就不比了呢?

  “死心吧,爹!”

  武崇訓一點沒把老子的怒火當回事兒,苦臉回身,好言道:“那穆子究簡直就是個畜生,咱們爺倆綁一塊兒,也比不過他。”

  “又何必在文會上自取其辱?”

  武三思一愣,“什麼意思?”

  武崇訓沒辦法,心知三言兩語也打發不了自家老子,隻得把那日去懷仁坊李宅的事情與武三思細說。

  ......

  ——————————

  與此同時。

  梁王府外的長街上,行來一位菜農。

  麻衣蓑肩罩住身形,寬沿鬥笠亦掩蓋容貌,挑着一擔時蔬果品,風塵仆仆地朝梁王府而來。

  門前衛士一看,哪兒來的莽撞村夫,急忙攔下。

  “幹什麼的?梁王府邸也是凡人可闖!?”

  菜農被攔下,急忙賠笑:“軍爺誤會,軍爺誤會!小的有多少膽子也不敢擅闖王府啊!”

  一指肩上果菜,“小的是給府上送菜的。”

  “送菜?”侍衛凝眉。

  這漢子彎腰塌背,畢恭畢敬,倒不像什麼奸人。

  再加上肩上的菜品,更是信了七分。語氣略有緩和,“懂不懂規矩?送菜的走後門。”

  “懂懂!”漢子忙不跌地點頭。

  “隻不過......”面露難色,“實不相瞞,小的一進城,就接到家中來告,吾妻難産,命在旦夕,家裡叫小的速歸。”

  “可是.....可是王府的菜果,小的又不敢耽擱,隻得冒昧走個正門,圖的是個快。”

  “還望軍爺通融則個!”

  說着話,漢子從懷中摸出一吊大錢,塞到侍衛手中,“您看!”

  侍衛順手收起大錢,與同班的兄弟交換了一個眼色,這才一歎:

  “唉,你也是夠倒黴的!算了,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多謝軍爺!”漢子忙不疊地鞠躬,二話不說,就要往梁王府内闖。

  “回來!”侍衛立時喝住,“菜進去,人就别進去了。”

  “啊?”漢子一怔,“那......”

  “那什麼那?”侍衛接過菜漢肩上的擔子,“這梁王府正門也是你能走的?本卒受個累,幫你擔進去。”

  “你呀,速速回家,見你妻兒最後一面吧!”

  到了這個份兒上,菜漢無法,隻得把擔子交出,似有幾分遲疑。

  “等等!”

  就在漢子欲走的當口,侍衛叫住他。

  “擡起頭來,與本卒看看你的容貌。”

  畢竟是王府侍衛,警覺甚高。

  這漢子雖不像歹人,可是,為防萬一,也得留一個後手。

  隻見那漢子緩緩回身,慢慢地摘下鬥笠。

  一張平凡無奇的面容,四十多歲的樣子,憨憨一笑,與莊戶農漢别無二緻。

  “走吧!”

  看了漢子的面容,典型的農戶樣子,倒無蹊跷,侍衛也就放心了。

  隻不過,他沒想到,這個看似無奇的漢子,還真有問題。

  在侍衛挑進梁王府的那擔果品時蔬之中藏着一塊石頭,外面裹着一封密信。

  正和九年前扔到梁王府的那封,一模一樣!

  ......

  ————————————

  此時,武三思正聽着武崇訓在那兒吹穆子究如何如何厲害,數術之學甩八條街不止。

  “這麼說.....”武三思聽完,一臉茫然,“這麼說,還真沒法比?”

  “可不可不!”武崇訓連連點頭,“比不了,也比不過。”

  “我呀,還是溜鳥去吧!”

  “......”

  武三思一陣無言,腦袋都要炸了。

  心說,怎麼事事都不順當呢?

  特麼選相沒着落,現在連文會也沒了希望。

  陣陣無力從武三思心頭湧出,暗道:歸根結底,還是手上無人啊!

  平時還不覺得,可到關鍵時刻,卻是力不從心了。

  為今之計,難道....難道要把宋之問弄回朝?

  正想着,有侍衛小跑而來,遞上一張皺巴巴的信紙。

  “禀報殿下,這是....這是剛剛有人假借送菜之名,暗中送進府中的!”

  “什麼!?”

  武三思一驚,這一幕無比熟悉。

  接過信,展開一觀。

  歘!!

  武崇訓在旁邊剛伸過腦袋,想看看什麼事兒這麼神神秘秘的。沒想到,老爹剛看一眼,就猛的一握拳,把信紙攥在了手裡。

  而武崇訓隻看到兩個字:

  吳....甯!

  “吳甯是誰啊?”武崇訓沒心沒肺地一問。

  可是,武三思哪有心思搭理他?

  瞪眼看向侍衛:“人呢!?送信的人呢!?”

  “啊?”侍衛氣勢一弱,總不能說在眼皮底下被放跑了吧?

  靈機一動:“小的這就去追!!”

  “快!務必追回來!”

  “是!”

  ......

  “爹,吳甯是誰啊?”侍衛一走,武崇訓又來發問。

  “你少管!”

  武三思一聲厲喝,折回廳中,再不管武崇訓。

  “哼。”崇訓嘟囔一句:“不管就不管,我溜鳥去!”

  說着話,把興緻又放回到他那寶貝小鳥身上,一邊逗弄,一邊出了梁王府。

  ......

  ——————————————————

  信上隻有一句話:

  “穆子究即吳甯,宋之問可證!”

  大廳之中,武三思手捧信箋,反複看了無數遍。

  穆子究.....

  是吳甯!?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吳甯回來了!?

  手中還有長路镖局!?

  怎麼可能!?這才過去九年,他縱使回歸,又怎麼可能以長路镖主之名回歸?

  武三思隻覺脊背發涼。

  他不由得想起九年前,太平公主說過的那句話:

  “你們應該日日祈禱,祈禱吳甯已經死了!”

  “否則,當他回來的那一天,你們才會明白,到底惹了一個什麼!”

  ......

  “到底惹了一個什麼?”

  以前,武三思沒把這句話當真。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當真。因為,真不知道到底惹了一個什麼。

  砰!!

  武三思重重地癱坐在胡床之上。

  冷靜!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

  當務之急是什麼?把宋之問弄回京師,拆穿穆子究的把戲?

  等等!

  武承嗣收沒收到這封密信?他會不會比我更着急?

  畢竟,當年是他向老太太拆穿了吳甯的身份,是他帶人屠了下山坳。

  如今,要登臨儲君的也是他,他應該比我還急!!

  可是,如果他不知道穆子究就是吳甯呢?那豈不是正好!?

  武三思眼前一亮,武承嗣如果不知道才是最好的結果。

  因為,穆子究最想除掉的那個人是武承嗣,而非他武三思。

  可不可以借穆子究之手......讓武承嗣的美夢落空呢!?

  想到這裡,武三思又沒有那麼怕了。

  當務之急,隻需要想辦法把宋之問弄回京城,證實穆子究到底是不是吳甯。

  如果是,也不用急,等吳甯把武承嗣拉下馬之後,再拆穿他的身份,豈不是一箭雙雕!?

  武三思終于理清脈絡,漸漸平靜。

  九年前那個拆穿吳甯身份的神秘,無疑今天又送了他一份大禮。

  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武三思露出一絲笑意。

  而身在懷仁坊的吳老九,也許他也沒有想到,那九年前害死下山坳數百口人命的罪首再一次出現,并将之置于危局之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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