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甯應該慶幸,畢竟現在才十五,武老太太隻不過是拿他的話敲打一下朝臣,幸好沒有直接把他招入朝中聽用。
否則,那滿朝文武可就不是聽聽就了事了。看着這麼個十五歲娃娃成了新寵,還不殺了他的心都有。
而且,武老太太對吳甯欣賞是欣賞,卻也不是那麼喜歡。覺得這孩子頗有本事不假,但好像嘴巴有點大。
說白了,就是什麼話都敢說,什麼炮都敢放,有點像太平府上那個長史陳子昂。本事是有的,可說話辦事得罪的人也不少,不堪一用。
卻是要敲打一二的,于是當朝誇了吳甯一通之後,老太太似乎是起了玩心,又下了一道旨:
房州童子吳甯,心懷家國,赤誠可鑒日月,賞金五十斤,特表其功。
一旁錄旨的上官小婉聽聞聖後這般賞賜,差點沒笑場。
五十斤?這是賞啊,還是吓唬啊?
吳甯可不管這個,有錢不拿是王八蛋。
再說了,金五十斤啊!
五十斤黃金得多大一筆錢,至于是什麼敲打,還是恐吓,那些都不重要。
誰能想到,武老太太那麼大的人物還有聽牆根兒的毛病,大不了以後不說了呗。
再說了,這裡面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武老太太在告訴吳甯:我記住你了。
我管你記不記住?
吳甯就那個熊樣兒,什麼事都不當回事兒。武則天又如何?不也就是個厲害點的老太太嗎?我又沒犯在她手裡,怕啥?有錢拿就行。
滿心想的都是那五十斤金子,可是,等這錢真拿在手裡,吳甯傻眼了,媽-逼-哒,玩我!
原來金五十是這麼個金五十!
這要是換了唐奕在此,隻要一聽金五十,這旨連接都不帶接的。明顯就是玩人呢!
吳甯哪知道,古時皇帝賞賜,動不動就賞金八百,賞金一千的,這裡面的“金”并不是黃金之意,而是金屬。
或者說,看着和黃金挺像的,就是特麼的銅。
賞銅多少多少,聽着不好聽,為了往臉上貼金,偷換成了賞金多少多少。
他這個賞金五十斤,其實就是賞銅錢五十斤。換算下來,八貫都不到......
奶奶的!
吳甯心說,怎麼沒看出來,這老太太這麼摳門兒呢?還不到八貫,虧她好意思拿出來。
就這點錢,還勞煩你千裡迢迢從洛陽拉過來啊?
看着吳甯一臉蛋疼的樣子,一旁的太平公主卻是頗覺好笑。
太平現在的心情好的不得了,母後拿吳甯的話當朝宣讀敲打朝臣,說明她老人家什麼都知道了,包括吳甯獻計緩和武李。
可是母後隻是給吳甯這個完全不相幹的人發了一道賞旨,卻對太平、武三思、武承嗣,還有李顯等人隻字不提,說明她老人家已經默許了此事,卻是再不用擔心今日所為會讓母後生出歧義了。
“好了!”滿臉笑意,“你還是知足吧,多少人别說是母後的賞賜,怕是讓母後記下名字都要樂了三天呢。”
吳甯無語,這回卻是被武老太太坑出翔來了。
對太平道:“殿下都在小子這裡住了二十多天了,也該回去了吧?”
太平聞罷,細眉一挑,不但沒有走的意思,反倒緩緩地坐了下來。
“為何要走?這裡不是挺好?”
好吧,這段時候,連李顯過壽辰太平也隻是過府一賀,晚間又回來,是一天都沒有城中多住。
吳甯一陣頭疼,心說,得!你不走,我躲還不行嗎?
武老太太這道旨一來,天下皆知房州吳甯被老太太盯上了,很有可能又是一後起新星。
那吳甯還能在家呆了?各路人馬說不定正往他這兒來的,還是躲上一躲為妙。
想到這兒,吳甯沒忍住嘟囔出聲:“為老不尊,太特麼壞了!”
“嗯?”太平聽到了,“你在說誰?”
“哦,沒事兒。”
吳甯急忙轉開話題,“我要進城幾日,公主殿下,安心住着吧。”
說完,叫上吳黎,就奔城裡的四伯家去了。
......
吳甯沒主意到,特意從洛陽跑到房州來宣旨的那個文官,此時卻是看着吳甯的背影眉頭微皺,心中暗道:“這少年......看着怎麼這麼眼熟呢?”
“周侍郎?”正想着,卻是太平在一旁輕喚。
周興這才回過神來,急急向太平一拜,“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隻見剛剛與吳甯談笑放松的太平,此時已經恢複那份清淡冷意。
“宣一道常旨,母後卻遣周侍郎親自跑上一趟,是不是還有何囑咐要周侍郎轉達?”
周興一聽,立時谄媚笑道:“卻是什麼都瞞不過公主殿下的,聖後讓下官與殿下帶話,此事公主有心了,聖後頗為歡喜。”
“不過......聖後說,當下時局微妙,還要公主殿下多多費心,在廬陵王與武尚書、武太常之間多多說合。”
“這....”這下太平卻是為難了。
她沒想到,自己隻是自保之舉,在母後眼裡卻成了一件功績。現在又要委以重任,讓她在李武兩家牽線搭橋。
說實話,要是沒有吳甯,太平連第一步都辦不到,還哪來的牽線搭橋?
母後的這個重托,卻是她無法勝任的。
可是,勝不勝任那是她的事兒,武後既然把話已經說出來了,太平是萬不能拒絕的。
隻得應道:“知道了,周侍郎一路辛苦,下去歇息吧。”
心說,等吳甯回來,卻是又要勞煩這個小子了。
而周興下拜一記,緩緩退下,心裡想的還是吳甯那張似曾相識的面容。
現在周興可以肯定,這個少年他絕對在哪裡見過。
......
而這一切,又都落入内屋,醜舅的眼睛。
眉頭緊鎖,似乎憶起當年之事。
“兄長怎麼了?”一旁的陳子昂疑然發問。
“沒什麼......”醜舅緩緩搖頭,“周興很可能發現九郎就是五年前渡口的那個童子了。”
“不行!”越想醜舅越心驚。
萬一周興真認出來吳甯就是五年前在渡口的那個孩子,又把這個孩子,還有他同行的那個道士,與當夜丘神績的失蹤聯系起來,那事情就難辦了。
急急向陳子昂一禮,“賢弟在此安坐,吾我上山一趟!”
陳子昂一聽他要出門,立馬就急了,“兄長還是少露面為妙,公主殿下之前已問過一次兄長的出身,怕是也生了疑心。”
看醜舅,“畢竟......”
“容貌聲音可以掩蓋,可是長兄的身形,公主殿下又怎會不記得!?”
“......”
醜舅默然,靜立片刻,最後還是邁步出門。
見到院中的太平,醜舅默然下拜,深深一禮,随後出院,奔問仙觀而去。
而太平看着醜舅的背影,隻有一個念頭:
這一拜,太有宮庭典範之形了......
似曾相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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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杯啊,可苦了蒼山這小身闆兒!
我能不能停更一個月,看完球再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