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了下來，看着永平坊街上亮起的點點燈火，吳黎極為不樂意地瞪了吳甯一眼。
“這房州城的坊禁在你眼裡就是個擺設，大白天的不來，非要晚上往這兒跑，你有病吧？”
“廢什麼話？”吳甯踹了吳老八一腳。
“去叫門！”
“奶奶的！”吳老八大罵一聲，“小爺都成你的伴當家奴了！”
說着話，又是極不情願地往秦府門前走。
敲門，通傳，然後調頭就走，也不管人家出不出來。
而吳甯則是依照老樣子，等在街邊拐角的湯水棚子。
為什麼非要晚上來？
這不廢話嗎？
小爺是個瞎子！
......
過了一會兒，秦妙娘的身影如期出現在吳甯現前。并無客套，秦妙娘反而相當的熟絡。
一邊坐下，一邊道：“真是奇了，巡街的将士不會抓你的嗎？”
吳甯讪笑：“巡街的和我一樣，眼神兒不好。”
“咯咯咯。”秦妙娘被逗的低頭輕笑。
嗔怪道：“甯哥端是膽大，讓巡街的将士聽去，非拉你去吃闆子不可呢。”
“......”
吳老八在棚子外面聽不下去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心說，若真相中了，特麼拉回去成親便是，怎麼讀過幾天書的都喜歡這種小情小調？
還甯哥？這才勾搭了幾次啊，甯哥都叫上了！
下意識擡頭望天，這月下相會，濃情蜜意的，享受不了，享受不了......
朝着吳甯一嚷嚷：“那什麼，我先回了啊，你自己浪吧！”
吳甯：“......”都是兄弟，你特麼才浪呢！
而湯水棚子的老闆則是朝吳老八輕蔑地一瞥，心說：我都聽這兩人膩歪好兩個月了，也沒像你似的調頭就跑。
......
――――――――
等吳黎走了，吳甯這才與秦妙娘好好說話。
“上回見忘問了，去看過你爹了嗎？”
“嗯！”秦妙娘點着頭，“前兩天剛去送過鋪蓋。”
“我爹還囑咐，待年關之時，要我去吳别駕府上拜謝一番呢！”
“呃。”吳甯一陣錯愕，“謝就不必了吧？”
四伯可還不知道秦文遠這個事兒呢。
“對了。”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
“其實，我可以想辦法把你爹從牢裡弄出來，不必去益州的。”
讓吳甯意外的是，秦妙娘聽了他的話不但未見喜色，反而急忙擺手。
“之前孫大令就有過此意的，多半是見吳别駕高升才要主動賣個面子，可是我爹拒絕了。”
秦妙娘低着頭，“你幫我家度過這一關，已經是感激不盡了，我們不能......不能再給你們添麻煩。”
吳甯聞言，不由苦笑，“這算什麼麻煩。”
他現在要是想把秦文遠弄出來，根本用不上四伯，别忘了，太平還在他家裡住着呢。
“那也不用了。”秦妙娘俏皮地彎着眉稍。
“我爹說，去益州又不是吃什麼苦頭，正好躲一躲王弘義，還能順便看看益州那邊有什麼好生意可做。”
“好吧！”
話說到這份兒上，吳甯就不說什麼了。
轉念道：“生意如何？可還順利？”
隻見秦妙娘面容一緊道：“有好有壞，還說得過去吧......”
“嗯？怎麼了？”吳甯看她面色不對，“有什麼難事嗎？也許我可以幫忙。”
“也不算什麼難事。”秦妙娘一邊說，一邊懶懶地支在幾上，“隻是沒想到，支撐這個家會這般疲累。”
看向遠處，似有追憶，“爹還真的挺不容易的！”
“慢慢來，你才剛開始，要學的東西自然多，以後就好了。”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秦妙娘露出一絲微笑，略有炫耀地說道：“酒樓馬上就要開張了呢，都是我一手操持的。”
吳甯聞罷，眉頭一皺，不由道：“怎麼還開酒樓？”
剛說完躲一躲王弘義，怎麼還往人家槍口上撞？
要知道，王弘義的主業就是酒樓，出了之前那麼一檔子事，以吳甯看來，秦家最好在這個時候别再和王弘義成為對手。
“要不換個行當吧，酒樓不合适。”
“為什麼？“秦妙娘頗為不解。
吳甯哪知道，為了這間新酒樓，她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女子費了多少心血，吃了多少苦頭。
“酒樓穩妥些。”
秦妙娘說到這，左右看看，見近處無人，這才身子傾到吳甯面前，低着調子賊溜溜地道：“甯哥有所不知，開酒樓是因為我家有秘方的，穩賺不賠呢！”
“秘方？”吳甯心說，這一家子怎麼那麼迷信秘方呢？老爹如此，這傻丫頭也如此。
“什麼秘方？”
秦妙娘見吳甯問起，又左右掃了一遍，這才附到吳甯耳邊低聲細語：“我爹臨出事之前，重金購得一個庖廚秘法呢！”
“據我爹說，用了那個方子，不論湯煮還是煎炖，都鮮美無雙，是開酒樓的不二法寶喲！”
“可惜，還沒來得及用，就出了王弘義那個壞家夥！”
吳甯：“......”
“還有還有......”秦妙娘這幾個月和吳甯混的極熟，幾乎無話不談，此時說起心中秘密莫名的有些小興奮。
“後來我爹又得了一張方子更是利害，不用廚子就能做出絕世美食。”
吳甯：“......”
隻見秦妙娘拍了拍自己腰間的夾兜，一臉小得意：“方子就在我身上，開酒樓必能重振秦家的！”
“.....”
吳甯啊.....特麼現在也就是他裝的是個瞎子，否則非見鬼似地瞪着秦妙娘不可。
呆愣了半天：“你說那秘方，不會是......二斤豬骨、半隻雞，外加二兩幹蘑熬成一鍋湯吧？”
“呀！”秦妙娘一聲驚叫，見鬼似的瞪着吳甯，“你你你你你...你怎麼知道？”
廢話，那就是我賣給你爹的！到現在賣“秘方”的錢還在我家炕頭扔着呢，你說我怎麼知道！？
“要不，咱換一個吧？”
吳甯有點哭笑不得，“你家裡不是還有米面鋪子、布莊成衣店什麼的嗎？哪樣不掙錢？非和王弘義頂什麼牛呢？”
秦妙娘一聽，有點不好高興了。
吳甯不光是勸她不要開酒樓，同時也否定了她這幾個月的努力。
低着頭，嘟着嘴：“不要，都快開張了。”
好吧，後世一位偉大的、一直打光棍的，戀愛專家說過：處大象就好比哄小孩兒。
“看看，我就提個意見，怎麼還不高興了呢？”
秦妙娘不依：“你又看不見，怎麼知道我不高興？高興着呢！”
“好吧！”吳甯正了正身子，撿好聽的說呗。
“妹子這份努力呢，哥是看在眼裡的。沒見天生麗質的秦小娘子這幾月都清減了不少嗎？多半是累瘦了呢！”
“......”
湯水棚子的老闆也聽不下去了，這貨就特麼是個登徒子啊，什麼肉麻的話都說得出來！
“那什麼，兩位客官慢談，某出去溜搭溜搭....”
這位連棚子都不管了，再聽下去，今晚非鑽花館子裡去不可。
而秦妙娘那邊可不覺得什麼，這些話她聽吳甯說的多了。
眉頭一挑，隻道：“你又看不見，怎知我瘦了？”
“這......”吳甯急中生智，“吳老八告訴我的啊！連那憨貨都感歎妙娘近來太是勞累，瘦了不少呢！”
“真的？”秦妙娘面容一緊。
“真的！”吳甯點頭，“吳老八還能騙我？”
“不是！”秦妙娘道：“我真的瘦了？”
“哦哦......”
奶奶的！！女人啊，.都特麼什麼腦回路？
“真的，真的瘦了。”
“不過瘦點也好，更加明豔好看了。”
“呵呵呵。”秦妙娘聽得心中甚美，笑着揶揄：“你又看不見，怎知我好看不好看？”
随後眉頭又是一皺。
“可是，不做酒樓，我還能做什麼呀？”
“米糧鋪子，講求的是薄利多消，走的是量，屯糧用的錢也大，秦家沒那麼多餘錢的。”
吳甯一喜，這就說動了？
暗道：隻要不幹酒樓，幹什麼不行。
忙道：“我要說啊，布莊成衣都是好生意。不說别的，就妙娘這身姿往那裡一站，就是廣而告之了。”
“人家見妙娘穿着如此，可不就都去你家鋪子了？”
“就你會說！”秦妙娘嘴上責怪，心裡卻是美的很。
“可是不行啊，布莊和衣鋪都不怎麼賺錢。”
吳甯疑道：“為什麼？”
......
其實吳甯不知道，布莊、成衣，還有米糧這一塊兒，秦妙娘不是沒有想過，而且比酒樓還要占先，畢竟酒樓還要裝飾，請廚，店鋪位置也要有考量。
布店、米鋪就沒那麼多事兒了，租個鋪子，物貨、夥計都是現成的，隻要卦上匾額就能開張了。
事實上，打兩個月前，秦妙娘打算抗起這個家，第一家開張的就是一家布莊。
可是......
秦妙娘擰着眉頭，“如今布莊生意不好，一直在賠錢。”
“哦？”看秦妙娘的神态，吳甯終于知道，剛一見面時，她說有好有壞的“壞”從何來了。
安慰道：“賠錢不怕，但要知道賠在哪裡，好找出症結，加以改正就是了。”
秦妙娘苦着臉，“正是不知症結所在，所以才......”
“每日生意看上去也不錯，人來人往，出入頗多，而且買布制衣的人也不少，可賬上就是不見結餘。”
“隻這一個多月，就已經賠出去幾十貫大錢了呢。”
這也是她着急酒樓開張的主要原因。任由布莊這麼賠下去，卻無進項，那恐怕撐不到秦文遠回來，秦家就已經倒了。
“光賣貨，不掙錢？”
吳甯心說，姑娘，你騙我的吧？還能有這種事兒？
“你查過賬吧？”
吳甯覺得不是秦妙娘騙他，就是有人騙秦妙娘，哪有光賣不見錢的事兒？
“查過。”秦妙娘點頭。
“起初我也懷疑，是不是布莊的夥計有人私吞。可是賬面兒上幹幹淨淨，什麼也看不出來。親自在布莊盯了幾日，也沒看出什麼端倪呢。”
得，吳甯心說，還是專業的來吧！
“你明日晚間把布莊的賬目拿來給我看看吧，興許我能找出一些問題。”
任何貓膩，隻要有人做了，在賬面上都會留下蛛絲馬迹。
秦妙娘這個古人看不出來，吳甯這個專業會計師卻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你？”秦妙娘深表懷疑。“甯哥看得見嗎？”
“呵呵。”吳甯高深一笑。
“看不見不要緊，你念，我聽。”
指着自己的耳朵，“别的不敢說，單論數字，你甯哥我，過耳不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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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演的太真，平局都沒擋住這幫孫子拿影帝。
所以昨天實在沒心情更新，今天算個二合一吧！
有幾個土匪讓我寫什麼球評......
鬧呢啊！！蒼山是混文藝圈的，不是體育圈兒的，評就免了吧！
不過勸大夥幾句，第一輪強隊在保存體力，以便走的更遠，不要期望太高。
冷門不一定是冷門，有它内在的道理。
總之第一輪，什麼都可能發生，第二輪開始，才會涉及到更多的利益交換，還有出線形勢等等，那時可能更好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