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老太太并不知道,吳甯為什麼把太平摘這麼幹淨,而更讓武則天氣怒難平的是......
陰沉地看向上官婉兒,“太平那丫頭真的把給賢兒送去的信追回來了?”
上官婉兒一低頭,“是。”
砰!!!武老太太這回真的摔了湯碗。
“自作聰明!”
上官婉兒不敢接了,“......”
其實,不是那個吳甯自作聰明,而是在件事上,沒人能懂聖後的良苦用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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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後何等眼界,何等心機?
她怎麼會不知道太平不是辦這件事的料子,怎麼會不知道她可能辦不好?
可是,太平辦不好,她這個做聖後的卻可以辦好。
其實,武老太太早就想好了,萬一太平不能勝任,她這個做母後的要如何補救。
之所以還是用太平,用的,正是她這份不成熟。
自己的女兒,自己最了解,武後太知道太平會怎麼理解這份和睦了。
她一定會首先想到她的賢皇兄,一定會借此機會幫李賢一把。
而跟随了武則天這麼多年的上官婉兒始終覺得,這個看似冷酷的老太太,希望看到的,可能就是這一點。
即使在外人面前她再怎麼君臨天下,再怎麼鐵腕無情,可是....
回到深宮内苑,褪去丈披龍袍,她依舊是女人,依舊是人母。
自到李賢被囚之後,她已經十年沒見到這個兒子了。
可哪成想,這份難能可貴的柔軟卻讓房州那個叫吳甯的小子徹底給攪和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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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後!”
沉默良久,上官婉兒終于還是開口,“其實......”
武則天怒目一瞪,似乎猜到婉兒要說什麼。
“其實什麼!?”
上官婉兒一慌,可還是開口道:“其實,聖後若是想念......”
“閉嘴!”
不等上官婉兒說完,武後已然怒喝出聲:“那個逆子!何來想念!?你好大的膽子,妄揣聖意!”
上官婉兒不敢再提,隻得拜倒:“聖後恕罪,婉兒萬死。”
隻見武老太太半支着身子,整個人都向上官婉兒的方向傾了過去。
上官婉兒擡頭之時,正撞見老太太瞪圓的鳳目,顫抖的嘴唇。
“出去!哀家的事,你們誰也管不了!哀家的心思,你們誰也不能猜!”
“出去!!”
“給哀家滾出去!”
“諾。”上官婉兒怯聲應諾,倒退而去。
她十四歲就伴随武則天左右,今日還是第一次見這個不輸男人的聖後這般狂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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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殿中隻剩武則天一人,老太太依舊半支着身子。
僵了良久,這才脫力一般坐回龍榻,身子一歪,軟倒在榻上閉目養息。
又過了半晌,“來人!”
老太太側卧榻上,眉眼不睜。
“給周興傳道旨,房州吳甯少年心性仍需曆練,賜,杖四十,以儆效尤。”
......
“等等。”
老太太又叫住傳旨太監,鳳目睜開一條細縫兒。
“那小子還病着,算了,杖二十吧!讓周興拿捏分寸,别打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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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旨到!”
吳甯這段時間過的挺美,正在院裡捧着一本遠甯布莊的賬目,與秦妙娘核對着年關之前的生意。
那邊竈房裡,羅廚子抓了李文博做壯丁,正細心準備着晚飯。
太平公主安坐房中,看着牆上被刷掉的、若隐若現的詩句發呆。
若非知悉内情,你絕對想不到,這樣一副安詳甯靜的田園畫卷裡,有大唐公主,有逃戶,有商賈。
一切的一切,幾乎完美。
誰也不會想到,院外周興調着嗓子的這一聲:“敕旨到!”會把這份甯靜徹底打破。
......
吳甯擡起頭,就見周興歪着嘴,一臉邪魅地進了院子。
“吳小郎君,有敕旨到喽!”
“給我的?”吳甯有點傻眼。心說,朝庭真就這麼閑嗎?老給我傳什麼旨?
躬身接旨,這一聽不要緊.....
隻聞周興展開制書。
“咳咳。”清了清嗓子,那該死的調門依舊提着。
“門下:......”
“房州吳甯,少年心情,仍需曆練......”
“聖後惜才,不忍自廢......”
“特賜,杖二十,以儆效尤!”
“主者施行。”
“載初元年,臘月,丁卯。禮部令臣周興,宣。”
“禦令房州吳甯,奉!”
“準禮部令臣周興、太平公主,行責。”
“制書如右,符到奉行。”
說到這兒,周興把聖旨一合,笑咪咪地看着吳甯。
“吳小郎君,接旨吧?”
“......”
“不是。”吳甯跟死了娘舅似的,一臉的迷茫外加驚恐。
左邊看看秦妙娘,右邊看看太平公主。
“不是......”
什麼情況就接旨啊!?
我怎麼的了?犯啥事兒了?怎麼就冒出這麼一道旨意來?
......
隻見周興還是那副賤人之态,笑呵呵地把聖旨往吳甯懷裡一塞。
“小郎君莫怕,不過二十闆子而已。本官親自盯着,打不壞的。”
“......”
你大爺!吳差點就沒罵出聲。
憑啥啊?
這特麼算個什麼聖旨?上面是一點罪都沒提,就因為小爺少年心性,就打我屁股?說不過去吧?
馬上過年了,你打我屁股.......不講究吧?
太平那邊早就出了客房,也是滿臉疑惑,無緣無故怎麼下旨要打吳甯?
走上前來,“周都事,這是何故?”
周興對太平可不敢擺那副賤人相,恭敬道:“聖後旨意,下臣哪敢妄揣?”
給太平打了個揖,“下臣也是照旨辦事,公主殿下要不暫且回避?”
回避?
吳甯更不淡定了,好好地回避什麼?這貨不會要打死我吧?
五年前那事,不會讓武老太太知道了吧?
他可是聽說,打闆子這事兒學問大了,别看就二十闆子,真能打死人的啊!
脫口而出,“别啊!殿下在這呆得好好的,回避什麼啊?”
可是這話剛說完,周興那邊就出聲了,“來人,幫吳小郎君把褲子褪了。”
“不是吧?”吳甯要哭了,“就在這兒?倒是挑個沒人的地方,或者夜裡啥的。”
“呵呵。”周興幹笑一聲,“對不住了吳小郎君,聖後特意囑咐,就地行刑。小郎君,忍着點兒?”
哦-操!!
“走走走走走!!”
“都走都走!”他又改主意了。
太平看着他那上竄下跳的樣子,既想笑,又擔心。
與周興道:“周都事,九郎有疾在身。”
周興一聽,挑着眉毛點頭,“嗯,聖後想到了。特意囑咐小的,下手要有分寸,千萬别打壞了。”
太平:“......”
好吧,萌萌哒太平公主也無語了,母後怎麼和一個吳甯較上勁了?
不過,周興這話也算給太平吃了定心丸,既然母後特别叮囑過,那應該就是單純的打闆子,出不了什麼岔子。
同情地看了眼吳甯,招呼一旁的秦妙娘,“走吧,還要在一旁看着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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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疼啊!!!”
兩人剛出院門,就聽見吳甯撕心裂肺地嚎叫。
秦妙娘焦急地下意識回頭巴望,登時臉色臊得通紅。
隻見,那滿是水疙瘩的大白屁股,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
而行刑打闆子的差官則是臉色一黑:
奶奶的!老子這闆子還沒落下去呢,你鬼叫個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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