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府的東城門内,這兒既是山陽縣衙治所,也是府衙所在地。
自從翰林院侍讀學士、豫齊蘇三省巡按禦史賈琮到達兩天,府衙、縣衙的基層公幹人員,便不停地進進出出。
知府衙門的前大街,柳湘蓮帶人押了李祥回來,便有些民衆議論,更有甚者,甚至往這裡丢白菜雞蛋的。
在古人,也包括今人的觀念裡,“民不與官鬥”是事實也是現實,但是民衆鬧事,自古以來就不罕見,明清時期的四川縣志,就記載過不少真實情況,民衆帶頭鬧事而安然無恙的,這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不能一概而論,包括賈琮讀書時期的發動民衆,輿論是雙刃劍,看人怎麼用,賈琮那時有座師和家族名頭保護,所以不會有事。
而現在反過來,明顯有人把矛頭指向賈琮。
“還有沒有王法了?咱們辛辛苦苦辦事,幫琮爺抓人查案,給他們的青天大老爺李毓昌鳴冤立案,這幫刁民居然不問緣由……”孫福冷冷一哼,就想帶人打這些民衆。
“有人在推波助瀾,是民間訛傳,切勿動手。”柳湘蓮冷靜道:“而且你不明白個中緣由,既然是衙門的公幹去辦事,為了搜捕這麼一個人,老百姓少不了受盤剝,不怨怼才是怪事……”
淮安知府去了清江浦塔樓,山陽縣衙代理掌印的是佐貳官縣丞,府衙代理掌印的是佐貳官同知,賈琮進來的時候也出示了印信、勘合,這程序走了一下,禦史行轅暫時安排在知府衙門。
柳湘蓮等人押李祥進了公堂,李祥口喊冤枉,賈琮并沒有當堂審案,而是退居幕後,吩咐道:“杜氏是受害者家屬,目今本官敢斷定李知縣并非上吊,此案有種種疑情。”
“李祥先收押府衙大牢,本官會親自審問。”
“杜氏先與府衙老爺們的女眷居住,為安全計,最好不要出府,待案情明白再說。”
賈琮沉吟再三,做出了這些決定,若是府衙來審,早報給按察司了,問題是此案疑點重重,殺人的是誰?殺人動機在哪裡?
交給按察司得托多久,雖然是件大麻煩,賈琮未嘗不能化為一件大功勞?
衆人退出,杜氏起身,柔和端莊地抹淚:“大人,其他幾個去了賭坊的人,已問明是受巫道台麾下的巫海挑唆,不必說巫道台嫌疑最大……”
賈琮不置可否,化身秘書的妙玉在隔間記錄,管潮生也在靜靜聽着。
這杜氏亦是姿色不俗之人,年輕美婦,眼見賈琮似乎在推搪阻塞,有意拖延,杜氏忽然過來抓住賈琮的袍子:“大人,家夫屍骨未寒,不僅與大人是同年,仰慕大人,自上任山陽以來,無不以民間疾苦為業,要說他何事得罪了别人,就在清廉一項。怕是他遞給按察司的狀子,引起了他人的憤怒……”
賈琮還是無動于衷,眼神閃爍。
“若是大人不能為家夫申冤,不僅他九泉之下不能瞑目,我……”杜氏臉上挂着淚珠,說着便解汗巾:“我情願伺候大人,隻求……”
隔間,妙玉剛寫完幾行字,都察院考核的規定,除了巡按禦史的公幹必須一一記錄,還有就是民風民情也得考察,彙集成冊,這些工作都由妙玉處理,賈芸、孫福、柳湘蓮他們肯定不行。
妙玉雖然人情世故上有缺,厭世逃避,但以她的博學雅緻,文書工作是不會有問題的。
聽到賈琮沒聲音,那個杜氏也有些不要臉,妙玉氣憤地甩掉毛筆:“色心不改……”
管潮生道:“未必是這樣,她隻是被丈夫之死,沖昏了頭腦,一心隻想鳴冤,聽他怎麼說……”
妙玉本來要離開的,聽了此言又重新坐下,隻聽見那邊的賈琮道:“李夫人不必如此,夫人對我權力的期望,超出了原有的預期。試想一下,我隻不過是一個七品禦史,做到這一步,已經很難,即便巫舟是嫌疑人,能确定當天他與李知縣應酬,莫說本官,按察使在此,不立案之前,如何能輕易抓他?”
賈琮有條不紊道:“第二,僅僅是全城抓捕李祥,夫人是否知道,出動這麼多衙門公幹,要耗費多少銀兩?他們又敲詐了多少?勞民傷财并不為過,然而本官非如此不可,如果再托,李祥就抓不住。”
妙玉算是放了點心,這人還不是見到個女人就色心動。
實際上杜氏也漂亮的,頗有風韻,也是江南水鄉養出來的女子,她聽了這些話,方才醒悟過來,羞愧道:“那大人為何……”
“此事我會處理,夫人不必過問了,安心等候就是。”
賈琮擡起手掌壓下來,杜氏便感激告退,也沒說要出錢打點,告狀需要銀子,民間個個都知,可李毓昌實在清廉,杜氏隻能回房,叫丫頭把嫁妝典當了。
“江蘇巡河道有兩個人,一個是江南的汪大成,東翁有交情,另一個就是這江北的巫舟,此人是忠順親王門下人,也是忠順王爺安排他下來的……”管潮生遞上一份文書。
“好。”賈琮沉吟道:“管先生,這個李祥,你去審,不能再拖了。”
管潮生知道賈琮在考驗他的能力,抱拳退下,妙玉也奇怪,賈琮能怎麼辦?
“你還能把四品道台抓來不成?”
“小事立裁,大事奏決。”賈琮喝口茶:“我能請他喝茶,劉公公那邊沒消息嗎?”
現在當上了門政老爺的孫福、賈芸就是“大老爺的二老爺”,孫福踏進來道:“劉公公答應放了那個槟榔王,還說改日請琮爺喝酒。”
賈琮又再次點頭:“給巫舟送一封請帖,就說我請他做客,魯總河送來的銀子,拿去給劉公公一半。”
孫福又去了,賈琮回頭看看妙玉,剛才那個杜氏還是勾動了他一下,所幸他定力不錯,不是什麼女人都上,對比一下,妙玉美貌氣質都完勝,他抓住妙玉雙手坐下:“李毓昌的案件不能耽擱太長,等處理完淮安府的所有案件,我們得趕快去清江浦,銀子也得籌措,而且我得趕快寫兩份奏折,上報朝廷……”
事兒還是挺忙的,妙玉忍不住臉色漲紅:“說事就說事,你抓我幹什麼?”
“道長,法師,我被人挑起了心火,你說怎麼辦?”賈琮攬住這個大美人,真是香。
妙玉有潔癖,但賈琮身上也不髒,她扭動身子道:“你放開我,我可不是你屋裡人。”
賈琮哪裡會放,朝妙玉的素顔吻,妙玉扭頭不從,賈琮雙手就拉開她右衽,把頭埋進裡面,妙玉被整得渾身一顫,不得已任賈琮施為了幾分鐘,所幸不曾捅破下面。
片刻,妙玉推開賈琮出來,心裡和兇口猶有那種特别的滋味:“早知道逃不了他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