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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大難臨頭

首輔家的長孫媳 刹時紅瘦 3589 2024-01-31 01:12

  渠出自從圓滿完成了盯看費聰這項重要任務,早就被春歸安排在了桃源村裡接替費惠繼續盯看費厚夫妻,正好費惠因為親眼目睹了親爹和繼母的一場相親相愛,小小的心靈滿盛着委屈,着實也不願繼續留在家裡。

  她其實已經相信哥哥的計劃算是崩盤,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為了她和彭氏兩敗俱傷,她的眼前已經浮現出那條熟悉的,通往溟滄的“康莊大道”,但她還不想走,她也想目睹最終的結果,所以她還徘徊在自己的墳茔旁,免得加速魂飛魄散的惡劫,但她也清楚自己“時日無多”,陰氣已經控制不住大洩,導緻最是挨近她墳茔所在的那戶人家――郭大伯家裡養的旺财這幾晚幾乎沒發出狼嚎來……

  費惠很清楚旺财的異狀并不是因為最近晚上常來村子裡覓食的那隻流浪小母狗正處發情期,才敏感得幾乎變身為狼。

  所以這一天,對于費惠也是相當關鍵,更何況她也再盼着能夠再見一眼哥哥,親眼目睹哥哥能夠真正的打消執念,徹底忘記她,忘記她的死于非命,能夠和表姐安穩幸福的渡過他的人生。

  當費聰被迎入姨娘家,她也在此。

  又說渠出,像她一樣盡職盡責的亡靈,自然不會趕去劉家看熱鬧,她一直還盯着費厚與彭氏。

  她親眼目睹彭氏的女兒,閨名取的是個麗字,仍随着生父姓劉――這純屬巧合,桃源村有一半數的村民都姓劉,彭氏的前夫和費惠的外家并非同宗一族。

  劉麗明日就要去縣城為婁家雇工,她很是憧憬日後的美滿人生,摟着她的小弟費安樂,說着這個乳臭小兒其實聽不太懂的大話:“等阿姐賺了大錢,找了個官家子做你的姐夫,你也和那方秀才一樣,什麼都不幹就成日家就看書寫字兒,考了功名,當了大官,娶個比皇後還俊俏的媳婦,再納幾個小老婆,生一堆兒子,住着大房子,頓頓都有大魚大肉,買糧米不用金子,金子打成帽子帶在頭上,讓你的大老婆、小老婆帶在發髻上,這才是好生活。”

  渠出:……

  皇後俊俏麼?不知道,當然這也不重要,但渠出隻要在腦子裡構想一下費安樂這麼個小兒帶着金冠,身邊圍滿帶着金簪的大老婆、小老婆侍候的場面,就已經足夠她笑得打跌了。

  劉小麗這姑娘,對富貴的理解還真淺薄。

  突然便聽一聲重喝:“胡說什麼呢?!”

  彭氏一掀竹簾進來,沒好氣的打了女兒一下,這下卻打得不重,與那聲重喝更加違和的是她甚至略有些泛紅的眼圈兒,把劉麗盯了一陣兒,眼圈兒更紅了:“阿娘現在是真有些後悔了,麗兒,要不咱們還是别去婁家了吧?真沒什麼好的,賺的錢再多,也比不得在家裡時更加自在,婁四老爺再寬厚,你該學的,你該幹的,那是一絲都不能怠慢,也不是每個婁家的雇工都能嫁給官家子,實則有這幸運的人少之又少……”

  “村裡的老劉頭,他家的表外甥女可就嫁給官家子了,要不是選成了婁家雇工,哪有這麼好的命?阿娘也不是說過老劉頭的表外甥女還不如麗兒聰明伶俐麼?她能有

  此幸運,麗兒怎麼就沒有了?”

  “那都是阿娘胡說的,人家登了高枝兒,早就不和鄉下人來往了,阿娘哪裡見去?”

  “我不管,婁家這樣富貴,婁家的織綢工薪資優厚可不假吧,我賺得這樣多的一筆嫁妝,就算嫁不得官家子,也能嫁給個像方秀才這樣的郎君,阿娘不是說了麼,隻要有錢,買也能買個功名官職,從此就能榮華富貴了。”

  彭氏歎了聲氣,半晌才道:“麗兒你總歸要記得,我們娘倆能有今天,多虧你的阿爹,你的生父命短,家裡頭也沒有别的親友可以照顧我們娘倆,要不是費爹爹,我們娘倆早就餓死了,但就算這樣,你也不能太委屈了你自己,婁家能待也就罷了,若實在受不了辛苦,别瞞着我,大不了阿娘接你回來,你阿爹也說了,一家人能守在一處更重要,你可不是沒有退路的人。”

  說着說着眼淚就往下掉。

  渠出再一邊冷眼瞧着,心下倒也認同:彭氏确然是心疼女兒的,可惜隻心疼自己的骨肉,就沒把費聰兄妹兩個當人看,當然費厚才最可恨,瞅彭氏為了他都甯願讓親生女兒去做雇工了,足證彭氏心再往偏裡長,隻要費厚這當爹的不縱容,彭氏也不能夠明目張膽苛虐費聰兄妹兩,真難怪費惠這小丫頭而今對親爹的怨氣更大了。

  忽而又聽屋子外頭有個女人喊道:“費家妹子在不?”

  彭氏連忙迎出:“嫂嫂來了,小些聲兒,我家孩兒他爹昨晚咳了一宿,還睡着呢。”

  婦人正是和彭氏交好的那位,但這回并沒有壓着聲兒:“火燒眉毛了,你還顧着他呢!你家小子,就是費聰,把省裡的提刑老爺都請去了劉家,還有前些天來咱們村裡的小道長,口口聲聲要把你治罪呢,一撥人往這邊來,要逮你去受審,另一撥人都去請裡長了!滿村的人現在可都議論,說你家惠丫頭就是你用鼠藥毒害的,否則惠丫頭怎會冤靈不散?妹子你可得說句實話了,你究竟有沒有做過那等傷天害理的事?!”

  渠出眼看着彭氏一張臉變得煞白!

  這還不是做賊心虛的表現?

  那婦人也遲疑了,人就往院子外頭退,但到底還是說了一句:“你要真是一時犯了糊塗……唉,這事可鬧大了,不能再饒幸,你快想想還有什麼法子吧,我把話可帶給你了。”

  彭氏茫然呆站着,看着婦人一溜煙忙不疊的跑了。

  “阿娘……”

  劉麗扶着門框:“你當真……”

  “不用怕。”彭氏快步挨近女兒,把她往屋子裡推:“記住了,阿娘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等陣兒真有官老爺問你當天的情境……就是你大姐死的那天,你就咬定午飯是阿娘做的,别的一個字都别多說,尤其,不要提米湯……别吵醒你爹,看好安樂……麗兒,阿娘對不住你,要是你因為阿娘……挨着些人言議論吧,千萬不要埋怨……你爹日後即便再娶了後娘,也定會記着我的好,你乖巧些,阿爹不會虧待你和安樂,記住了,千萬記住阿娘的話!你跪下來按阿娘的話再說一遍!”

  劉麗稍一遲疑,彭氏竟然一巴

  掌上去:“說!”

  渠出:……

  她又忽聽一句:“你為難孩子是要幹什麼?!”

  轉過頭,原來是費厚已經被驚醒了。

  他上前,先安撫劉麗:“麗兒不用慌,什麼事都沒有,是你哥哥心裡對你們母女存着嫌恨,因為你大姐姐的死,更生了誤解。他買通了官老爺,想要陷害你娘,阿爹不會容他的,婁家我們甯肯不去了,榮華富貴的什麼都不要緊,我們一家人,誰也别想拆散我們。”

  劉麗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眼看着費厚把彭氏扯了出去。

  “孩兒他爹……”

  “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心裡清楚,都是費聰這混賬的錯!是他不孝,他娘明明是難産死的,我娶了你,他不把你當娘,因為他聽信謠言以為他娘是被咱們兩個氣死的!他還教唆惠丫頭也處處與你作對,是他們先有不孝的心,你才對他們這樣嚴厲!我死裡逃生,落下一生病痛,要不是日子着實艱難,我也不會要賣他去大戶人家為奴,偏偏因為劉家胡鬧,我才答應了他薦他去縣城謀生。

  他翅膀硬了,更加無法無天,别說你心裡有氣,我都容不下他!惠丫頭就是病死的,但他不認,他買通了個神棍,騙誘得貴人相信,賄賂省裡的高官,就是為了陷害尊親!我陪你去應訴,不管費聰如今多麼蠻橫,我就不信了,律法真能縱容他這等大逆不道的罪行!你聽好了,我是費聰的生父,他實在要告,就告我毒害了惠丫頭,讓我去給惠丫頭填命!”

  “孩兒他爹,沒你讓我怎麼活下去?”彭氏終于忍不住痛哭流涕。

  “你必須活下去,我這副身體,也隻能拖累你們娘仨,你就當我是為了安樂着想吧,他可是我們的骨肉啊!沒了我,你一定能讓安兒不受艱苦,但沒了你……我本就時日無多,你讓他靠誰?”

  渠出在一旁聽着,竟然都覺得眼睛又酸又漲。

  但她很快回過神來。

  不對,極其不對!

  彭氏應當就是毒害費惠的真兇,但費厚這親爹卻甯願替彭氏頂罪,我若為費厚與彭氏的夫妻情深感動,那麼費聰和費惠的委屈呢?就算費厚和彭氏是真愛,但費聰的生母沒錯,費聰、費惠更不應該受到牽連!現在死的可的是費惠!她是無辜的,極其無辜!

  她不應該成為親爹和繼母夫妻情深的犧牲!

  渠出出奇的憤怒了,雖然這出奇的憤怒底下,其實也有一個原因,一個被渠出完全忽視的原因――

  她之所以出奇的憤怒,是因為她有那麼一瞬間,當真被費厚和彭氏所打動,她險些淪為了盲從,不辨是非、颠倒黑白,如同被她從前痛恨的,篾視的那些盲從。

  所以渠出竟然也在費家待不下去,立時趕往劉家參與那場公審。

  但渠出的沖動不會造成影響。

  因為很快,果然就有人傳喚費厚夫婦去劉家,來人是童政的随從,他一點都沒有掩示身份,直接撂下“提刑老爺有請”的話!

  渠出錯過的僅是,彭氏忽然挺直的肩脊,她不怕,什麼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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