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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樂禍的人

首輔家的長孫媳 刹時紅瘦 1936 2024-01-31 01:12

  對于這次柴胡鋪的差使,渠出也實在有些一言難盡。

  她最先窺聽的是樊大口中最不是人的鐵匠鋪主陳麻子,首先發覺的是陳麻子這诨号還當真名不虛傳,大餅臉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黑坑兒,盯着他看得久了連鬼都覺得頭皮發麻,這人和樊大差不離的年紀,隻是五大三粗看上去比樊大魁梧得多,否則隻怕也掄不動打鐵的大錘。

  這陳麻子一家談論起樊大的慘案顯得相當的快活,尤其是他那婆娘,一邊拍着巴掌還一邊往地上吐唾沫:“真是上天有眼了,這門子災星終于被天收!呸!樊大他老娘就不是什麼好貨色,如果不是和野男人私通,哪裡生得出樊二來?呸!樊二臉上可好皮好肉的,一銅闆的胎青都沒有,呸!雖說那時看上去才七、八歲大,個頭就比樊大更加高壯了,呸!老樊家幾代人,就沒一個像樊二這樣健全的,呸!到樊大下一代,呸!就更下賤了,呸!他那個閨女才大多點人兒?我呸!呸!呸!”

  陳麻子陰着臉:“屋裡頭女人淫/蕩,可不要遭受天遣?就該把他那大丫頭生祭神佛,怎知被他搶先下了手勒死了當!要不是他家老娘和大丫頭,神佛也不會降罪這一片兒,我們的小子好端端的哪裡會暴病身亡!如今可好了,沒了這家禍害,咱們也不用成天裡的憂心忡忡,往佛寺道觀送那麼多的香火錢,才能免災除厄!也不枉得我們求神告佛的,終于讓他們一家遭受天遣。”

  “總算是這家災星被天火燒死了,我也能嫁個如意郎君了吧。”更加雀躍的是陳麻子的女兒。

  渠出看這姑娘遺傳自她爹那張芝麻大餅臉,連忙擋着眼睛飄走:丫頭你還是長長心吧,就這樣還想嫁個如意郎君?

  不過渠出能肯定的是,聽這一家子的話,他們應當不是兇手,頂多也就是在神佛面前詛咒而已,真是可悲的人類,神佛會管你們這等閑事?

  而後去了工頭王胖子家,這家人壓根就沒把樊大家的慘案放心上――王胖子算這一片的有錢人了,不知何時在外頭養了個外室,被老婆發覺,一家子鬧得正歡呢,沒時間理會旁人家的事。

  到孟羅漢家中,也聽見了父子兩個把樊大一家四口連番的嘲笑,倒是這家的婆娘心裡過意不去,暗中和兒媳議論:“說來都是貧困人戶,誰也不比誰高一頭,周邊的人都欺辱樊家,孩他爹就樂得落井下石,這又是何必呢?我們家那時沒做賣包子這營生時,比樊家更窮,就沒少受欺辱,更應該體諒他們的不易才是。”

  兒媳翻着個白眼:“婆婆可别掃男人家的興頭,雖都是一樣的人兒,咱們家可沒做過那等喪德敗節的事體,若被四鄰知道了婆婆對樊家心存同情,指不定就會诽議婆婆也做了那等下流的事呢。”

  渠出飄蕩了一圈兒,隻聽聞絕大多數的鄰裡都是類同的議論,總之沒發現哪個特别可疑的。

  不過樊大抱怨的話并非杜撰,除了孟羅漢的老婆,沒一個同情他們家慘遭橫禍的,最可恨的就是他隔壁那家人,居然聲稱樊大找他借了一筆錢,如今一家死絕了,也不知找誰去讨債,鬧着裡長應該把樊大家的宅基給他頂債。

  渠出聽這家人夫妻兩個晚上說私房話,對于卑鄙無恥四字可謂有了嶄新的認識――

  “這等廢物早該死了,受天遣的玩意兒,成日裡看着那幾張胎青臉實在晦氣。”

  “可不是,咱們家都被他們晦氣了三代人了,要不是受他家連累,我至于逢賭必輸至今都發不了家?”

  “就連咱們家養隻雞,下個蛋個頭都不如别家的,都是攤上這種鄰居的晦氣。”

  “說來根本不用編那說法,他們家繼續絕了後,宅基就該給咱們作補償。”

  “我就說不用再燒了雞圈,你還非要造成點損失。”

  “那我也不是為了更有說服力麼?咱們家有點損失,裡長才沒話講。”

  “說來你那天當真看到了他們家怎麼燒起來的?”

  “怎麼沒看到,火是從屋子裡着的,他們家門還敞着,火光煙氣直往外透,那時房頂還沒燒穿,我瞅着風向不是往我們這邊兒,不至于受到連累,但也一直盯着的,見他們一家不可能再有活口了,連忙才去通知的甲首。”

  “屋門開着,怎麼就沒活口跑出來呢?”

  “誰知道,活該他們當死的。”

  ――春歸當然沒有錯過這些交談中的疑點,她撞着枕頭沉悶了一陣兒,才翻身坐起來。

  “樊大說了謊,他家的門根本沒有從外頭反鎖。”

  渠出颔首:“但如果是這樣,他們一家應該還有逃生的機會。”

  “但他們一家四口被燒死在屋子裡卻是事實。”

  “樊大為何要說謊呢?”

  春歸梳理了一下頭緒:“樊二是誰?”

  “就我窺探得知,應當是樊大的弟弟,但七、八歲上下就不知去向了,聽說是被人牙子給拐賣了。”

  “這些鄰人确有可恨之處,但似乎并不是縱火的兇手。”春歸都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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