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方才是在問我的名字嗎?”楚行歌不确定自己是否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尋思着這丫頭穿的樸素,看着也不像是紅樓裡的姑娘,她莫名其妙前來搭讪,莫非是看上自己了?或是她隻是某個小姐的丫鬟,她的小姐看上了自己,才叫她來搭讪的。
想到這他自戀地咧嘴傻笑起來,一旁丫鬟瞪着眼珠子不知所以然,這……有什麼好笑的,這人該不會是傻子吧,瞧他笑的那個傻樣,肯定是個傻子。
“在下楚風!不知姑娘有何見教。”楚行歌随意報了個假名,眼下楚行歌這個名字在長安多少也有點名氣,換個假名好行事。
丫鬟蹙眉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楚行歌一番,奇怪道:“咦,你不叫楚行歌?”
楚行歌微微愣住,對方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在長安城幾乎沒什麼熟人,除了楚府的那幾位,剩下的便是吳文才跟廖芳貴二人,還有那位胭脂姑娘也見過自己,難道這丫頭是胭脂姑娘派來的!
楚行歌在來紅樓前便聽車夫說過紅樓裡最近來了個唱曲的姑娘,那曲能唱斷腸,哀斷魂,有傳言說這位姑娘是什麼什麼第一美人外加第一才女,很多人都慕名前來一睹芳容,楚行歌那時便聯想到了胭脂姑娘,若這小丫頭真是胭脂派來的人,那就不好推脫了,他苦笑道:“我……長的像楚行歌嗎?姑娘,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就你?”丫鬟撅着嘴嫌棄道:“人家楚公子可是會寫詞的大才子,他寫的詞連我們小姐都驚歎不已,你會嗎?要不是你穿的跟個土包子一樣,你以為我願你跟你搭讪不成!”
“……”楚行歌苦笑着沒有接話。
丫鬟又從頭到腳打量了楚行歌一次,這次她的眉頭蹙的更深,嘴裡小聲念叨着:“裘皮帽,裘皮衣,穿的跟個土包子似的,站在燈火闌珊處。除了名字都對上了!小姐,你可把我害苦了,說什麼很好找,結果找到個假貨。”
楚行歌見姑娘喃喃自語,不免覺得好笑,他輕輕有指頭撮了下她,打斷了她的沉思,咧嘴笑道:“姑娘,其實我也會作詞的。”
“就你?”小丫頭捧着肚子格格大笑起來,笑的前俯後仰,一些路過的人紛紛駐足停留,想看看這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看熱鬧的永遠不嫌事大,短短數分鐘時間,周圍便聚了一群人,對着楚行歌二人指指點點。
丫鬟見事情鬧大了,有些收不了場,頓時吓得花容失色,她隻是個小丫鬟,萬一陳媽媽因這事怪責起來,說她耽誤了紅樓的生意,那可如何是好。不想還罷,一想到此,頓時急得想哭,淚水在眼眸裡打轉轉。
楚行歌一時無措,自己好像沒惹她吧,難道就因為報了個假名字就氣哭了不成。
“小丫頭,乖,不哭,其實我就是楚行歌!”楚行歌試着寬慰她。
丫鬟強忍着淚水,擺出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盯着楚行歌,瑟瑟道:“你說你就是作出江城子詞的楚行歌?”
楚行歌攤了攤手,“我……不像楚行歌嗎?”
二人的對話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人都聽的真切,衆人紛紛向楚行歌投來質疑的目光,這個穿的跟土包子一樣的暴發富怎麼可能會是能作出江城子詞的大才子。
自從江城子詞問世後,楚行歌便成各才子佳人口口相傳的名人,名人的效應,再加上前些日子他一直閉門謝客,一些謠傳便起來了,讓他的身份更顯神秘起來。
傳說中的楚行歌生的眉清目秀,儀表端正,氣度不凡,風流倜傥,手持青花紅梅扇,身着錦繡綢緞袍,走起路來步步生蓮,談吐更是風趣幽默,怎麼可能會是眼前這個土包子。
沒人相信楚行歌便是楚行歌,小丫頭也覺得楚行歌是在調侃自己,她更覺得委屈了,索性一把蹲在地上,輕聲抽泣起來。
圍觀的人又開始指指點點,一些好事之徒,便開始胡編亂造了一些故事,什麼猥瑣男調.戲少女不成,惱羞成怒,欲暴力相加的故事很快便在人群中流傳開來。
楚行歌欲哭無淚,這都是什麼事,難道自己是自己,還得像别人證明不成!這就像是在後世的新聞上看到的新聞一樣,你得拿出證據證明,你才是真的你!
“我該怎麼才能證明,我就是楚行歌?”楚行歌蹲在小丫頭身前苦笑着問道。
小丫頭擡頭抹去眼角的淚珠,眨着晶瑩的眼珠子,抽泣道:“你真的是楚行歌?那你真的會吟詩作對嗎?”
“略懂!”楚行歌從懷中抽出杜鵑替他準備的絲巾遞了過去。
“誰他娘的敢在小爺我面前冒充楚行歌?”
人群外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順着聲音望去,卻見一群穿着才子裝的青年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為首的是名身形矮胖的小胖子,那身白色的書生裝穿在他身上,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圍觀人群見這群人走來,紛紛讓出一條道來,似乎他們都很忌憚這位小胖子。
小胖子行至楚行歌跟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絲巾仍在地上,冷笑道:“就是你這不長眼的東西,敢在小爺我面前冒充楚大才子!你可知我與楚大才子是什麼關系,小爺我與他可是拜把子的兄弟,師出一門,按輩分他還得叫我一聲師兄,我與他在文學上的造詣可謂旗鼓相當,我善琴棋書畫,他善詩詞歌賦,人送外号大唐雙雄!”
楚行歌差點沒笑岔氣,他強忍着笑意,仔細打量起小胖子,他狠好奇,究竟是誰給了小胖子裝叉的勇氣,還什麼大唐雙雄,自己怎麼不記得有這碼子事。
楚行歌身為當事人自然覺得這事好笑,周圍圍觀的群衆卻都将信将疑,畢竟小胖子的身份大多數經常來紅樓的人都知道,小胖子名叫李長興,是個典型的官二代,其父是安樂侯李振,其母乃大唐長婷長公主,當今慶宗皇帝乃李長興的親舅舅,安樂侯一家算是李氏宗族裡的皇親國戚。
十七歲的李長興在長安有小霸王之稱,為人霸道蠻橫,毫不講理,好打架鬥毆,欺負良家婦女,他還有個小癖好,對寡婦情有獨鐘,據說他曾在半個月時間上了十六個寡婦的床,因此私底下被人稱為寡婦殺手。
李長興就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這種場容易出風頭,“小子,小爺在跟你說話呢,你聾了不成?”
見楚行歌并未答話,李長興有些努力,他挽起衣袖,擺出副幹架的樣子,氣勢洶洶地雙手叉腰,咧嘴準備開罵。
楚行歌并未給他開罵的機會,他笑着将地上的絲巾撿了起來,輕輕甩去了絲巾上的泥土後,将絲巾收回懷間,朝着李長興眯眼笑了笑。
“在下楚行歌,不知公子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