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我不知道的事

第136章 ————

我不知道的事 甯遠 4995 2024-01-31 01:12

  聽到這傅淵頤算是明白為什麼遊炘念沒心思和她置氣,換成任何一個人聽到玉卮這一番“随手一蓋”就招了一隻極其兇險的惡鬼到自家投胎的事,給倆星期都不定能緩過神來。

  傅淵頤望着遊炘念,心情很複雜。

  傅淵頤心情更複雜。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這件事,卻到如今才告訴我?”遊炘念當真後悔,先前能當場打死她時沒當場打死,現在再憤怒也沒機會了。

  玉卮真心覺得愧疚,頂着包括臨邛在内這一圈人鄙夷的目光,摸了摸鼻子:“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我肯定不推卸責任,但說到底還是因為冥君封了我的記憶,還讓我吞下碌碌之水。可以說在戶籍辦的那個玉卮甚至你認識的整個玉卮都不是真實的我……”

  臨邛道:“你這就是在推卸責任。”

  玉卮無辜:“這也算?!”

  臨邛:“算。”

  玉卮:“好……算。對,全是我的錯,不過我已經在積極補救了。”

  遊炘念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低沉着聲音道:“所以你才會幫助我回到人間來找真兇。隻要我乖乖地完成心願滾去輪回,當初随意讓惡嬰投胎的過錯就可以被掩蓋,你就能保住飯碗,對吧。”

  玉卮道:“可以這麼說,沒恢複記憶之前我的确是這樣想的。”

  “我明白你一直都藏着些事沒說,我也知道那些事兒和我有關……”遊炘念擡起頭來,雙眼冒火,“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居然這麼重要!惡嬰投胎到我們家……我和我爸媽的死都是因為這惡嬰對嗎?就因為你趕着下班去看電影,就能随随便便決定輪回?你知道你的工作有多重要?它關系一個人甚至一個家庭的命運,你怎麼能将一個來路不明的鬼魂随意安排到我們家來!我爸媽因你而死!我也是因你而死!你毀了我們全部的人生!”

  玉卮望着遊炘念,完全能明白她的怒意,換成誰都會憤怒和不甘。

  本可以和心愛的戀人長相厮守,一生富貴地活到80歲,卻因為玉卮的糊塗怠慢葬送了一切……這事兒換成誰都會想詛咒始作俑者原地爆炸。

  所以遊炘念無論怎麼憤怒怎麼罵,玉卮都一句話不說,任她發洩。

  遊炘念氣得有點恍惚,剛才那幾句吼得她缺氧。

  她在空中左右飄了飄,忽然想起:“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你弄了個惡嬰到我們遊家,之後翻了我的生死薄發現有問題,再和惡嬰那事情一對,你就明白問題出在哪了。所以問題關鍵點在哪兒你從來都明白,你一直都知道那惡嬰是遊家慘案最可能的兇手,對不對?”

  玉卮點頭:“對。”

  “可你居然一直都沒和我提過!”

  傅淵頤怕她再氣下去得爆血管,趕緊過來給她順毛:“玉卮不是沒說,實際上她提醒過好幾次。”

  遊炘念疑惑地看着她。

  傅淵頤給她細數。

  第一次她們得到陳姝的心頭血時,發現陳姝和遊任雪有聯系,開始懷疑遊任雪的當下,玉卮曾經将矛頭直指雙胞胎——他們是兇案最有大獲益人!

  去長壽村之前又一次提到兇案,玉卮再次誘導遊炘念懷疑雙胞胎。

  這些小動作傅淵頤都記在心裡,玉卮心裡藏着事兒,她看得出來,她更看得出來玉卮膽小不敢說,即便她知道再多的秘密都不敢開口,生怕被冥君抓回去,再給她扣一頂“洩露天機、攪亂陰陽”的重罪,不僅會丢了公務員的鐵飯碗,可能還得坐牢。

  “當時玉卮還沒恢複記憶,她不是蓋世無雙的大将軍,隻不過是個有點自私的小老百姓。所以她不敢直接告訴你她懷疑的真兇,隻好旁敲側擊提醒你。”傅淵頤幫玉卮說話,也是為了能給遊炘念分析分析,幫她降降火。

  “對啊。”玉卮接着傅淵頤的話尾道,“先前你在停車場取了你舅母心頭血的時候我就想把方築惡嬰的事跟你說,那時候你被她心頭血刺激的根本沒空搭理我,一拖就拖到現在了。”

  傅淵頤的話讓遊炘念冷靜了一些。

  她明白誰都有自己的苦衷,玉卮再混蛋頂多也隻能算是一時過錯,她不是兇手。

  兇手是那個她一直信任、一直愛護、一直都不想承認的人,兇手才是真正殺人、縱火,毀了一切的人。

  傅淵頤看她無聲無息地浮在空中,就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心裡發疼。她讓臨邛和玉卮先出去一會兒,她們兩人單獨待一待。

  臨邛起身走了,玉卮臨走前對遊炘念說:“雖然真相很殘酷,但你就是來尋找真相的,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一切。當初方築惡嬰被林澤皛的媽媽封印了怨氣,順利騙過我也騙過了冥府輪回官差而輪回,但在輪回進入母體之後因它魂魄本就不穩固,怨氣脫體,這才成了雙胞胎。你的弟弟和妹妹,他們都是方築惡嬰。

  他們倆都是。”

  “行了,走吧你。”臨邛伸手過來一拍她腦袋。

  兩人飄了出去,剩下傅淵頤和遊炘念兩個人。

  傅淵頤腦内驚濤駭浪地想要淘出幾句好聽話,遊炘念捏她肩膀:“不用絞盡腦汁來想怎麼安撫我了。我這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剛才沒吓着你吧?”

  傅淵頤連連搖頭:“這哪能吓着我呢,上回問我死了沒有上上回砸台燈我都沒吓到,這點小陣仗哪能唬住我?”

  遊炘念無奈:“傅小姐真是記仇。”

  “我不記仇,我隻是一一記下所有讓我成長的瞬間。現在這兒已經千錘百煉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左兇口,“小炸彈當場引爆我都能二話不說上去雙手接着。”

  遊炘念忍不住無力一笑:“以前怎麼沒見你嘴這裡欠這麼貧啊?”

  “還是那句話,關系不一樣,當然表現得不一樣。如果我一上來就這麼貧你還不得被我吓跑了?”傅淵頤将她手握進手裡。

  遊炘念望着傅淵頤的手,半晌。

  “所以,光屬星不在我這兒。”遊炘念重新拾回了重要的事,“我之所以有一絲方築惡嬰的怨氣,是因為我和它是血親姐妹的關系嗎?光屬星其實在……遊任雪或遊然冬的身上?”

  傅淵頤道:“有可能因為你們是血親,也有可能是她在殺害你時無意間将怨氣殘留在你魂魄之上。看來當初我隻尋覓到一絲怨氣而沒有沖動行事果然是正确的,不然多作孽啊。至于光屬星,應該就是在你那雙胞胎弟妹身上了。”

  “我去幫你奪回來。”

  “嗯?”

  遊炘念凝視傅淵頤,眼中含着星辰一般,堅定而明亮:“無論它前世是什麼,惡嬰也好,惡鬼也罷,它投胎到遊家,投胎成為我的弟妹,就是我遊家的一份子。它做的錯事我會懲罰它,它欠你的東西,我也一定會還給你。”

  遊炘念認真的模樣散發着奇特的誘惑力。

  正義很性感。

  傅淵頤攬住遊炘念的腰,将她抱近自己身前。

  遊炘念心中莫名有愧疚感,把傅淵頤環入懷中。

  “你會為我讨回來嗎?”傅淵頤在她懷裡輕聲問道。

  “會。一定會。”遊炘念的語氣非常堅定。

  貼着她的兇膛,能感受她發出聲音時魂魄輕微的震動。耳朵靠近心魄的位置,聲音從那兒傳來,悶悶作響,說的話也格外真誠。

  “嗯。”傅淵頤很安心,“那我的眼睛就拜托你了。”

  ……

  一陣寒風從赤-裸的後背掠過,驚起遊然冬一層的雞皮疙瘩,他猛然醒了過來。

  頭昏昏沉沉如千斤重,他哀嚎了一聲想要站起來,忽然發現自己身上什麼也沒穿,居然赤身裸-體躺在地毯上。

  面前的大窗戶被打開,初春的晚風還是帶着明顯的寒意,讓他瑟瑟發抖。

  怎麼回事?他怎麼會躺在這兒?還什麼都沒穿?

  遊然冬一邊回憶一邊站起來,忽然脖子一緊,一股桎梏力差點拽得他栽一跟頭。

  他沒能站起身,當他發現自己的脖子和雙手雙腳都被鐵鍊鎖住,和地闆連在一起時,酒算是徹底吓醒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遊然冬費勁地在記憶裡搜尋昨晚是不是和哪個姑娘玩s-m了?不然這行頭是怎麼回事?

  但不對啊……昨晚他分明和一幫哥們喝酒,之後自己開車回來了……他回家了才對!

  沒錯。

  他是在家裡。

  這裡是遊宅,是他過世的爸媽的房間。

  遊然冬徹底懵了,他怎麼會以這副姿态在他爸媽的房間?作什麼妖!

  他在黑暗中到處摸索,遍地找褲子,忽然摸到一隻腳,吓得他大叫起來。

  “啊啊啊——我不孝!我不孝!到現在也沒能找到兇手!爸媽大姐你們放過我!我還不想跟你們走!”

  遊然冬縮成一團看都不敢看,赤腳踏在地面上的腳步聲在慢慢靠近。

  遊然冬護着頭,覺得不太對勁。鬼哪會走路?怎麼可能有腳步聲?

  是人。

  他緩之又緩起擡起頭,發現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遊任雪。

  一顆快要被吓爆的心猛然落地,遊然冬大大地舒了一口氣之後破口大罵:“遊任雪!你發什麼神經啊!是你給我鎖上的不?趕緊給我解開!我是你親弟弟,你這樣叫亂倫!解開解開!”

  遊任雪卻不為所動,依舊站在原地。

  遊然冬正要再咆哮,忽然發現遊任雪的神情古怪,臉龐像被蠟封住似的,眼神也凝固了。

  “喂……姐,你别吓我。今天是什麼日子啊,不是要辦派對吧?”

  遊任雪雙唇微微張啟,動了動,聲音細若蚊呐。

  你還沒醒嗎?

  她似乎這樣說了句。

  “你說什麼鬼,我沒聽清。”

  遊任雪目光陡然墜下,盯着遊然冬:“你要糊塗到什麼時候?”

  遊然冬無所謂道:“不就喝了點酒麼?睡一覺就行了,明天我肯定去酒店開會,ok?”

  “他不會醒了。”

  窗外飄來一人,寬大的帽衫上貼滿了符紙,厚厚的帽子壓在眼前,露出黑色的劉海。那人雙臂交叉在兇前,雙腿懸空,看不清她的眼睛。

  “他和你不一樣。你在十六歲那年殺掉第一個人起就已經蘇醒。他不過是光屬星的容器而已。”

  遊然冬目瞪口呆:“這是在玩什麼?姐們,你能飛?什麼光屬星?什麼容器?還、還殺人?”

  忽然他下巴一熱,遊任雪扣住他的下巴,還未待他說話,一把刀從他喉間抹過,鮮血瞬間噴出,噴滿了一整面牆。

  遊然冬瞪大雙眼摸了摸脖子,摸了滿手鮮血,想回頭看遊任雪,身體卻已經不聽使喚,倒了下去。

  遊任雪将他翻了過來,還沒等他徹底斷氣,刀刃卡進他的傷口中,熟稔地往下切割。

  遊然冬的腳不住地顫抖,待她手伸入他的脖子裡開始摸索時,遊然冬便徹底沒了動靜。

  遊任雪找了片刻終于找到,将光屬星掏了出來,走去衛生間把血洗幹淨,捏起來看。

  在人體裡沉澱了這麼些年,光屬星依舊明亮奪目,不虧是傅家的光屬星。

  遊任雪把光屬星吞了下去。

  “要多久時間光屬星才能發揮作用?”遊任雪問道。

  “一次完整的太陽升落就行。”

  遊任雪道:“把屍體處理了。”

  林澤皛微微一笑:“好的。”

  林澤皛站在遊然冬已經變冷的身體前抽出符紙,遊任雪的聲音又響起:

  “浮鸠之災……”

  林澤皛回頭看她,見遊任雪的雙眼的眼眶邊緣慢慢浮起紅色的暗紋。

  “浮鸠之災,到底什麼時候開始?”

  她的聲音一會兒是自己的聲音,一會兒變作遊然冬的。男男女女,如同兩個人共同占領一具身體。

  林澤皛将手中的符紙揮了出去,符紙在半空中“嚓”地一聲燃燒。

  “快了。”林澤皛聞着滿屋的血腥味,精神為之一振,心情大好,“咱們等這一天等了有多久?”

  夜空中一顆明亮之星忽然消失,林澤皛和遊任雪都注意到了。

  “他死了。”遊任雪道,“傅隽柏終于死了。”

  “但傅家還在。”厚劉海之内,一雙銳利的眼睛帶着兇光,林澤皛手指發癢,“隻要傅淵頤還活着一天,傅家的根就不算清除幹淨。”她看一眼蠢蠢欲動的遊任雪道:

  “我們放這麼長的線,侯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能将傅家連根拔起,永絕後患。你不要心急,你的鬼氣不穩,現在又吞下了光屬星,如果操控不好的話反而會誤傷自身。”

  遊任雪不說話,隻看着林澤皛。

  林澤皛手中的符紙燒過之處,血迹消失不見。

  “一切聽我的。”林澤皛道,“我們隻差最後一步了。”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