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本子上說,民以為食為天。
北邊的隋帝嘴叼了一叼,南邊的蜀帝他就火燒了眉。
所以說,卿白衣這種人做什麼皇帝。
年紀又輕,手段又不夠狠,近對付不了商帝,遠幹不過隋帝,也就虧得他這後蜀隔着無為學院安居南方,擱他呆在北方那虎狼叢生的地方,他怕是早就讓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了。
石鳳岐斂着眉頭一邊想一邊去找魚非池,撞見她正與南九兩人光着腳丫子,雙足浸在水裡逗錦鯉玩,他看着就來了氣了。
一個女子,啊,一個女子,雙足是何等金貴!
她就這麼大大喇喇地讓他人看去,簡直是氣死人了!
所以他幾步沖過去,提起魚非池雙足便抱進了懷裡,仔仔細細地捂好不往外露半點,沖着南九嚷嚷:“你就不怕你家小姐受涼嗎你,讓她這麼泡着?”
南九心想着這石公子發脾氣的點都甚為古怪,隻得如實說:“打小下姐與下奴便是這樣在溪中玩耍的,并不會輕易受涼。”
“打小?”石鳳岐一聽這“打小”就更來氣了,恨鐵不成鋼一般地看着魚非池:“你說你,你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魚非池在懷裡抽了抽雙腳,他抱得太緊抽不動,隻得對南九揮揮手:“你去跟阿遲練功吧,他又犯病了。”
南九聽罷抿着絲笑意,行禮退下,一雙玉足踩在柔軟的青草上,當真是好看得很。
由着他抱着自己雙腳,魚非池問道:“小哥此次又有何事啊?”
石鳳岐抱着她一雙腳,盤起膝蓋看着她:“我想不明白,你怎麼就知道姜娘是我的人?”
“我不知道啊,姜娘是你的人?”魚非池驚訝道,“天啊,石鳳岐,你到底禍害了多少小姑娘?”
石鳳岐讓她的話一噎,半天才道:“那你跑去渡口故意去看許家的貨物?”
“我是覺得,依着你這麼機智的人,肯定想得明白我要做什麼,你總是能做出點什麼事來配合我,所以我就叫你一起去了,我如何能曉得姜娘那麼小的姑娘你都未放過,簡直禽獸不如。”魚非池很是沉重地歎一口氣。
石鳳岐揪了一把她大腳趾,算是報複她這永遠沒心沒肺的話,又說道:“衣食住行皆是民生大計,後蜀這地方,衣靠商夷,但生意斷上一年兩年也沒什麼問題,穿舊衣便是,住行不求人,有地便有房住,有車馬可用,就是這個食啊,靠的是大隋,此間大隋陛下一舉斷了與後蜀的生意往來,後蜀怕是有得頭疼了。”
魚非池笑聲道:“你是想說許三霸有得頭疼吧?”
“的确。”石鳳岐轉轉身子正對着魚非池:“我是不是很機智?”
“機智壞了,瞧把你能得。”魚非池笑一聲。
“我當然能了,我爹可是武安郡首富,這糧食生意他也是有摻和的,跟上央也相熟,上央再去宮裡跟隋帝說一聲,大家一塊鬧上一鬧,有得許三霸頭疼的。”石鳳岐昂着脖子頗為驕傲。
魚非池嗤笑一聲,心想着石鳳岐你就編吧。
姜娘小姑娘以為石鳳岐不知道她身份,但是石鳳岐卻是一清二楚的,他就知道,他往茶棚裡那麼坐上一坐,北邊的上央與隋帝定是會幫他推一推的,不消他們多用力地推,稍微惹出一點點小風波來便可以,這後蜀啊,就由着他去作風作妖了。tqR1
“诶我跟你說啊。”魚非池踢踢腳,踢了石鳳岐一下。
“嗯?”石鳳岐抓住她雙腳。
“餓死人了總是不好,這偃都還好說,畢竟是國都,百姓多有積糧,可是内陸地方可全靠買糧過日子了,若是大隋這麼一斷糧食,糧價必然會漲,普通人家是買不起的。”魚非池說。
“的确,所以你的意思是?”石鳳岐捏着她雙腳,越捏越覺得手感不錯,滑滑溜溜的,趾頭上還肉嘟嘟的,捏着手感極好。
果然長得好看的人,腳趾頭都是好看的。
“我有一計,咱們一起來玩票大的?”魚非池挑眉看他。
“你玩的哪一票不大?”石鳳岐笑聲道,“得把握好分寸,别把卿白衣逼得跳腳,不然這後蜀我就真待不下去了。”
“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畢竟你們是龍陽之好……哈哈哈救命哈哈哈救命啊,石鳳岐你住手哈哈哈哈住手啊!”
“龍陽之好是吧,來來來,我讓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龍陽之好!”
姿勢不甚雅觀,魚非池雙手并用地往後爬着,石鳳岐穩坐在那處抓住她雙腳往後随便一拉,就把好不容易爬出一點距離的魚非池拖了回去,間或還能聽到魚非池似求饒似狂笑的聲音,當真是……太不堪入目了。
撓人腳心,是應該列在擾人清夢之後的第二大死罪,罪不容誅,抄他九族!
北邊的風聲傳到後蜀,雖說大隋國的陛下還隻是說了一說要斷糧,真個實行起來還要一些時日,但是南邊的後蜀國的米商已是一個個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近些年來他們與大隋國生意來往一向很好,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兩國隔得遠,又要共同抵制中間的商夷,關系就更加鞏固了,不論是從商還是從政的角度,後蜀從來都沒想過大隋國有一天會翻臉不認人。
蜀帝還是太年輕啊,小年輕根本不曉得這世上的老狐狸有多陰險。
隋帝連着石鳳岐都照坑不誤,坑你一個年輕青澀的蜀帝算得了什麼?
于是後蜀有點愁,認真想着大隋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為什麼突然說要斷了糧食生意。
就算是之前上央在大隋國實行土地改革的時候,重農抑商,也未斷過與後蜀的來往,畢竟這不止是生意上的事,更是事關兩國的友盟态度,一旦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裂縫,就是給了商夷國機會。
隻有大隋與後蜀同氣連枝,互相守望,才能把商夷的野心死死地壓在地底下,不讓他冒出來。
突然來這麼一招,誰也看不清那隻胖狐狸到底要做什麼。
大家都很犯愁,唯一不愁,甚至歡喜的人隻有兩個,葉藏與朝妍。
早先些時候,魚非池與他們聊了一整天,其中有一個話題便是,買糧去!
當時的葉藏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要買糧,一不見瘟疫二不見兵荒,根本沒有發災難财的機會,買來自己吃啊?
當時魚非池拍拍他的肩:“小夥子,不是所有的災難都有靠上天的,人為也是可以的嘛。”
葉藏不明所以,但依着魚非池的話,囤了大量的糧食,多大量呢?
掏空了他全部的家底且不算,還找卿白衣借了一大筆錢,囤的糧足足幾十萬石,許家的人當時笑顔開,這麼大的生意不做白不做,打折了也要做。
許家的人自然也想過,突然冒出個人來要收這麼多糧食總是古怪,明着暗着打探過,消息說這葉藏是買來往西邊去賣的,西邊什麼地方?
窮得叮當響的蒼陵國,從來無甚什麼人去過,那地方的人比北邊的大隋蠻子還不講理,聽說打招呼的方式是直接掄拳頭,掄得過他們才有資格跟他們說話,活脫脫的蠻荒野人,吃慣了生牛活羊,從來不曾聽說要吃這精細的米面。
這一聽就是個虧本買賣,許家人也不說,反正虧的是不他們,隻樂呵呵地把糧食都賣給了葉藏。
緊接着,人為的災難說到就到了,許家的人打折打折,給自己打了個“骨折”。
所以魚非池的确是早就想過了的,石鳳岐跟大隋國的關系那麼好,這等優勢總是要用上一用,再瞅瞅着大隋與後蜀之間的生意來往,那便是糧食。
依着石鳳岐與隋帝這兩賤人的心思,總是能猜出他她要做什麼的,雖然他們隻能猜到一部分。
一部分也夠用了。
所以在後蜀糧價開始瘋漲的時候,“仁商”葉藏,低價賣糧。
說是低價,也沒低到哪裡去,隻是比起後蜀這些黑心的商戶低一點點,較之往日的糧價,那還是要高出許多的。
縱是如此,也依舊引得百姓大量瘋搶,有便宜不占是傻缺啊!
葉藏在後蜀國算得上是力量單薄,一無勢二無權,不比許三霸聽着這名字就是霸氣霸道,所以要做這種投機倒把的生意是很容易被人嫉妒的,魚非池是個好心人,早早就替他想好了後路。
卿白衣有旨:葉藏乃孤好友,低價出糧為國為民,一番仁心天地可鑒,誰人若敢傷他半分,便是與孤,與後蜀過不去!
于是,葉藏有了最強力的支援,生意做得如火如荼,短短時間内,積攢起大量的财富,一邊賣糧一邊附送小黃書,那叫一個服務到位。
再過些日子,可見他的鋪子開滿了偃都,一半是他自己開的,一半,是收購的别家米鋪。
朝妍師姐,終于可以放開手腳買買買,不必再擔心葉藏的銀子會被她揮霍一空了。
說來風趣簡單的事兒,做來極為艱辛不易,葉藏是熬白了頭,累彎了腰,才在這偃都站穩了腳根,這其中還多的是魚非池與石鳳岐的全力相助,隻差沒把卿白衣請過來坐在這裡,給他當鎮店之寶用了。
某日卿白衣苦着臉喝着酒:“石兄啊,我這能幫你的都幫了,你不要再坑我了,許三霸也吃夠了苦頭,你莫要再調皮,趕緊着給大隋去信。”
石鳳岐搭着他兄弟的肩:“卿白衣,你我兄弟一場,我怎會坑你,這生意落到葉藏手裡,總比落在許三霸手裡強,否則你身邊時時都養着頭惡虎啊,你還因着溫暖的原因舍不得下手,兄弟我這是幫你剜爛肉,你當謝我。”
“我謝你八輩兒祖宗!”卿白衣當即罵道,“許三霸再不是東西,至少也是我後蜀國的人,葉藏呢?葉藏就是個外人,你這還不叫坑我,那叫什麼!”
石鳳岐道:“我叫他入了你後蜀國籍便是,有何難的?”
“你要不要臉?葉藏便是成為了我後蜀國的人,那心也是在你那兒的,你當我傻啊!”
“對,我就是當你傻,你不傻你能留着溫暖這麼久?你不傻能放任許三霸竊國?你不傻你能無能這麼多年?不是我說你,卿白衣你就是傻!傻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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