韬轲從商帝那裡出來,立刻去找了魚非池,半分停留也沒有。
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那裡,跟蘇于婳與石鳳岐說着什麼。
三人見到他來,立刻噤聲,看着他。
“小師妹,你能否告知韬轲師兄,這件事到最後,最壞的結果是什麼?”韬轲也不跟魚非池繞圈子了,這擺明了就是她幹的好事。tqR1
魚非池眼神瞟一瞟,幹笑兩聲:“韬轲師兄你在說什麼?”
“你不要跟我裝糊塗,現在告訴我,我還能想出挽救之法,否則真的觸怒商帝,難保他不會做出什麼事來。”韬轲無奈道,一邊是國君,一邊是同門,他夾在中間也實在是不好做人。
魚非池對一對手指,嘴唇抿得緊緊的,看樣子是不準備招了。
“師妹!”韬轲氣道。
“這個這個,韬轲師兄,我來解釋。”眼見着韬轲氣得要抓狂,石鳳岐趕緊跳出來,拉着韬轲坐下,好聲好氣地給他倒了杯茶,認真地開始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事情是這樣的,韬轲師兄。”
“我們呢,真的沒有騙你,的确是在為葉藏以後再翻身存銀子,這其中發生了一點點小的偏差。”石鳳岐嚴肅地說。
“什麼偏差?”韬轲一臉不信。
“就是……唉呀韬轲師兄我跟你說啊,這個人心不古啊,讓我十分痛心啊!那些貪生怕死又貪财如命的葉家生意人,竟然卷了錢跑路了啊!”石鳳岐滿臉的痛心疾首。
魚非池趕緊配合,滿是心痛與難過的神色:“是啊,韬轲師兄,我本來是想把那些銀子存起來,等着葉藏逃出後蜀之後,就交給他的,沒成想,那些人見錢眼開,裹着銀子就跑了,我們追都追不回來!”
韬轲看着他們一唱一合,撫着疼得快要炸開的額頭,說道:“你們兩個,敢不敢再厚顔無恥一點?”
石鳳岐一拍大腿,趕緊說道:“我們的确應該再厚顔無恥一些,該早些殺了那些王八犢子,這樣他們也就不卷走銀子了!那麼多的銀子啊,想着我就心痛!”
“石師弟,難道那些人,不是你安排着藏起來的嗎?”韬轲已經快讓這兩個活寶氣死了,有氣無力地說道,“在我商夷國境界内,能有這麼大本事,把這麼多人,這麼多銀子在一夜之間全部藏起來的,除了你這個石太子之外,我想不出還有第二個人。”
“韬轲師兄你這話說得就傷了,我蘇于婳蘇師姐,是吧,蘇氏門人,眼線遍布天下,好友比我還多,她完全可以做到的呀,你怎麼能隻有我做得到呢?你這不是看不起我蘇師姐嗎?”石鳳岐雙手一擡,指向蘇于婳。
許是蘇于婳都看不下去石鳳岐這不要臉的架勢,擡頭望着天花闆,并不準備搭理他。
韬轲一把拍掉石鳳岐伸在半空中的手,氣聲道:“蘇師妹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
“那我為什麼有可能做這樣的事?我是大隋太子啊,我巴不得你們兩國趕緊打死打殘,我大隋好從中漁利,韬轲師兄你不會懷疑我對大隋的忠心吧?我可是大隋的太子殿下诶!”石鳳岐已經開始滿嘴跑火車,不準備停下來了。
韬轲苦笑一聲,看着石鳳岐:“小師妹嫁給你,我真是擔心她以後會不會被你拐帶成一個江湖騙子!”
“說到非池,師兄啊,你就更不應該懷疑非池了,非池是我的太子妃啊,身為我的賢内助,她一直都是以夫為天,大隋的太子妃當然為大隋着想,為我着想,是不是?”石鳳岐說着還沖魚非池點點頭,以加深自己這話的可信度。
韬轲明明知道石鳳岐這番話全是在瞎扯淡,滿嘴的胡說八道胡編亂造,可是他偏生說得有闆有眼有根有據,找不到半分破綻。
嗯,他是大隋太子,魚非池是大隋的太子妃,這就是能撇清他們所有嫌疑的最大籌碼。
總不會有大隋的太子不幫着大隋,幫着外人的,至少,這是在大家的普遍認知。
韬轲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他們兩個,啞了半天說不出話,隻是念道:“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啊,你們兩個……”
“我們兩個天作之合,我知道的。”石鳳岐一把抱住魚非池的肩膀,笑得一臉的陽光燦爛對着韬轲。
魚非池心裡惱火着石鳳岐總是不分場合不分對象地瞎胡鬧,可是這會兒也不得不乖乖地倚在他兇口,笑得一臉的純真。
韬轲最後站起來,無奈地看着他們二人:“你們兩個最後不要把事情鬧得太大,不然我也保不下你們二人,你們啊!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一天到晚地胡鬧!”
“師兄慢走。”石鳳岐覺得自己快要把臉笑僵了。
等到韬轲一離開,石鳳岐與魚非池兩人連連跑到桌邊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地灌下去了,灌完之後紛紛拍着兇口:“媽呀,吓死我了,韬轲師兄咋來得這麼快,吓死了吓死了。”
石鳳岐一眼橫着拍着兇口的魚非池:“你也有怕的時候!”
“當然怕了,小命就一條,丢了我問誰再要去!”
蘇于婳站在他們二人跟前,眼看着這兩人唱一出胡鬧的大戲,十分疑惑地看着他們:“你們也知道,你們是瞞不過韬轲師兄的吧?”
“當然知道了,韬轲師兄又不是傻子。”石鳳岐又灌了一口水,惱火地說道。
“那為什麼還要裝糊塗?”蘇于婳不明白這種明知無用的事做來有何意義。
石鳳岐看了一眼魚非池,魚非池說:“呐,師姐,人與人之間相處呢,不僅僅隻有利與益這兩樣東西的,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大家的情份,隻要我們不說破,他就永遠沒辦法坐實我們坑了一把商夷的事,不坐實,我們的關系就不會徹底破裂,我們就依然可以成為朋友。”
“但事實總會浮出水面,你們隻是在做無謂的拖延,你們早晚會面對韬轲的屠刀。”蘇于婳真是一個……刻薄得讓人無語的人。
魚非池望望天,不再準備跟蘇于婳聊這種話題。
“隻要有時間,一切就有轉機,誰知道,我們是不是在下個路口,就能找到解決這一切的方法呢?所以,我們現在的拖延并非是無謂的,我們隻是在努力地創造最合适的機會,解決我們之間的矛盾。”石鳳岐說道。
蘇于婳對這樣的問題也不想再多作論述,反正她是不需要這些東西的,她要的隻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利益。
粗暴簡單的人生,毫無樂趣的人生。
蘇于婳看他們兩個都緩和了心情,繼續起了剛才韬轲來之前的那個話題,她看着魚非池:“小師妹,如果我不猜錯,用不了太長時間,商夷上下的經濟,會陷入困頓。”
魚非池撅一撅嘴,不準備回答。
“所以的目的是讓商夷的經濟崩潰,也好,隻要商夷人心不穩,大隋攻打商夷的時候,也就更為有力。”蘇于婳動作優雅地喝了一口茶。
魚非池看着她,有些好笑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讓商夷的經濟崩潰呢?按着正常的邏輯來說,就算是想讓商夷經濟崩潰,也需要用上好幾年的時間,不是一個月兩個月做得到的,而且葉家的生意雖然做得大,但是單邊憑幾十個商人,就想崩潰一國經濟,不是天方夜譚嗎?”
“商夷這些年國庫稅收裡,葉家占了三分之一,你的目的根本不是要偷走商夷多少銀子,多少糧食,那都是掩人耳目的東西,你的目的,是要拖空商夷的國庫。現在商夷與後蜀激戰正酣,每日商帝一睜開眼,就要花出去大把大把的銀錢,那是一個海量的數字,所以他必須要有足夠的收入來維持這樣的開銷。葉家所有的生意一撤,壞掉的不是商夷的商行經濟,壞掉的是國庫。”
蘇于婳一針見血,說破了魚非池的目的。
未等魚非池說話,蘇于婳又道:“商夷的稅錢是以月計的,用不了多久,商帝就會發現這個月國庫的收入驟減,再加上葉家生意撤走對其他商戶的傷害,這個數量還會擴大,在短時間内根本不可能緩得過來,甚至,會造成長期的損害,小師妹,我說得可對?”
“蘇師姐心智奇高,小師妹佩服。”魚非池,一向是知道蘇于婳的厲害的。
這個在學院裡的時候,魚非池就不樂意與之對陣的高手,她心智之可怕,魚非池不敢多想。
蘇于婳聽着一笑:“小師妹這話便是擡舉我了,我便是心智再高,也想不出像師妹你那樣看似胡鬧,實則釜底抽薪的辦法。”
“所以,蘇師姐是準備向大隋請兵了嗎?”魚非池問她,“隻要這個時候,大隋攻打商夷,商夷就必須拿出足夠多的軍晌,派出足夠多的兵力與之迎戰,可以更加快速地拖垮商夷。”
蘇于婳點點頭,對魚非池道:“小師妹也很聰明。”
“我說過,我有更好的辦法解決這一切,蘇師姐,能否給我這個機會呢?”魚非池神色認真起來。
“如果我不給呢?”蘇于婳實在沒理由放過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