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衛營和勇衛營僅僅是在後撤一段距離的時候做了短暫的停留,一方面繼續以各種火器接連不斷壓制那些企圖打掃戰場的敵人,一面收容傷員和簡單的整補傷亡比較嚴重的隊伍。
兩輪交鋒在殺傷數千之敵的同時,近衛營和勇衛營也有兩千五百人左右的傷亡損失,其中戰死和傷死接近八百人。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因為建州軍終究沒有突破車陣帶來大量肉搏殺傷,因此傷亡的官兵主要是箭傷。從禦馬監乃至邊軍中收集而來的那些鐵甲根本擋不住建州大軍逼近過來的時候射出的重箭,不過好歹降低了一些非死即殘的比例。雖然很多箭支在穿透铠甲之後帶來的傷勢也不輕,很多重箭甚至能讓明軍铠甲體系中缺乏保護的下肢骨斷筋折,但在一千七百多名傷員中總還有數百名輕傷員、數百名看起來有恢複希望的傷員。
因為大多是投射殺傷而不是近戰肉搏殺傷,經過一年近代化訓練的官兵們看來勉強還能承受。
彈藥消耗了很多,再加上對激烈惡戰中可能的傷員負擔早有相關準備,因此排除輕傷,戰鬥減員多達兩千人的隊伍仍然有着繼續進攻和機動的能力。
“還有多少大小萬人敵?”蕭軒詢問道。從之前的實戰中顯然證明,這不是一件通用兵器。但在官兵們近戰能力并不可靠的情況下,這卻是依托車陣遏制對手近戰并充分發揚自身火力的重要保證。
“五十斤萬人敵還剩下千餘個,十二斤杆雷兩千餘個。擡炮和火炮炸膛大概半成,不過彈藥還剩下不少,必要的時候。。。”一名親兵向蕭軒說道。
聽到這些,蕭軒的底氣也還算足了一些。隻要沒有敵軍的援兵繼續趕到,蕭軒相信,四分之一的傷亡損失即便對于堪比近代軍隊的建州主力來說應該也已經不遠了。蕭軒不相信包括那些披甲以外的輔兵在内,整個建州大軍都會與堪比二戰蘇聯紅軍連以下步兵的傷亡損失承受作戰決心。特别是傷亡損失之後的铠甲兵器不能回收的情況下。
“準備前進!”随着命令的下達,與《莫斯科保衛者之歌》不同曲調的《共青團員之歌》歌聲響起,象征着整個大軍将按照預定的方案展開進攻。
首先是後隊展開了前進,兩翼開始擴張到更遠的距離之上,從兩個方向準備吞沒了之前敵軍死傷最為密集的戰場。毫無疑問:建州那些戰亡乃至傷死官兵們的铠甲,質量和防護的全面性都遠好于從禦馬監還有邊軍中得到的那些铠甲。如果能夠在這一仗中繳獲到三千套全裝甲,考慮到很多建州軍是鎖子甲外套包鐵棉甲,實際上是六千甲,那麼至少兩年内擴軍中的铠甲需求都有着落了。
作戰經驗并不算差的渾台吉黑還勃列早在蕭軒進行最初修正隊伍還有拼命以火器遏制己方搶救傷員打掃戰場的時候就判斷出了蕭軒的想法和目的。
自從遼東起兵以來,建州大軍當然也遭遇過經受一定損失的作戰,尤其是很多時候整個一年的征戰下來,損失的将領和官兵也并不少。可是丢盔棄甲四位數以上,并不控制戰場的實打實的敗仗就幾乎沒有過。因此不用太多的商讨和協調,所有參戰的八旗将領都明白,盡管大軍的傷亡損失已經很嚴重,但絕不能讓名副其實丢盔棄甲的敗仗發生。有過不少作戰經驗的渾台吉當然也很快做出了針對性的安排。還算勉強堪戰的包括七千披甲在内一萬五千人左右傷員之外的大軍依靠仍舊具備的兵力優勢,集中力量在之前傷亡損失負擔本就已經不小的左翼展開全力進攻,這地動搖這支天子禁旅的陣型。
如果對方繼續使用萬人敵配合火器自衛,那就用松散隊形快速連續沖擊的方法消耗掉對方的火力資源。經過無數實戰,很多八旗将領和軍官都開始領悟了戰術上的一個真谛:面對投射強而重火器的對手,以分散兵力連續進攻消耗對方火力從而取得勝利。面對肉搏突出的對手,以自己同樣不遜色的肉搏實力和集中精銳的能力控制對方陣型,并以火器和重箭構成的投射力量破之。
就這樣,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再一次從整個大軍又空心方陣演變為接近橫隊的扁陣右翼接連不斷的響了起來。在付出了幾百傷亡損失之後,煙霧缭繞的整個大陣右翼趁着煙霧随着空氣移動的方向,攜帶着梯子的披甲精銳開始以最快的速度展開了沖陣,似乎在一時間徹底攻破了整個橫隊的右翼。
但在這個時候,年餘近代化訓練帶來的勇氣和平時演練的效果也終于開始體現了出來。擡炮隊開始不顧誤傷風險,集中扁空心真中至少一半左右數百支擡炮的火力集中向實現了右翼突破的建州精銳展開了猛烈轟擊。在二百步左右的距離上依舊有不俗威懾力的三兩重彈的猛烈開火之下,不過二十步左右的正面絕大部分滿軍精銳剛剛沖過煙霧就在猛烈的火力攢射之下帥倒在地。
近戰肉搏中,少數攻入陣内的建州精銳仍然給整個右翼帶來了不小的傷亡和危險。但一年以來的訓練,讓多數官兵的近戰能力雖然相比建州精銳仍然相差懸殊,卻不是三人協同打一都沒有把握赢得優勢的局面了。
針對整個右翼接連不斷的進攻也讓整個大軍的前進受到了不小的影響,而在這個時候,蕭軒也毫不猶豫的在徹底擊退敵軍一輪進攻之後讓整個前隊向前展開了前進重新包裹住之前敵軍留下最多屍體的那片戰場。
盾車伴随着猛烈的爆炸聲滾滾向前,接連不斷的彈丸開始橫掃向右翼集中的建州大軍縱隊。戰至此時,整個近衛營與勇衛營的火力似乎仍然沒有根本上削弱的迹象。可在繼續遭受了兩千披甲左右的傷亡損失之後。連同之前的交戰累計損失接近四成的建州軍主力終于産生了一些動搖與畏懼,連綿不絕的攻勢也開始松動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