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比翼心裡這個悲催,沒想到這種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悲劇,居然會落到她的頭上來……
現在,音塵絕要幹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就怕弘始帝看中了不老藥的不老效果,而把縮短壽命這個副作用丢給她來解決――天地良心,她要是解決得了,她就成神仙了!
……懷着各異的心思,越國船隊緩緩駛離了無疆帝國的碼頭,衛錦華一到了船上,就成了霜打的茄子,再沒半點兒活力,鐘家兄妹倒是精神頭十足,自告奮勇地幫船隊的忙,一來二去倒跟船隊的掌事混得熟稔
。
馬遲遲為人冷靜細緻,這時候也主動投入到了船隊日常消耗的經營中,有了他的管理,船隊的開支節省了不少,然而各處的調配反比從前還充足些。
烈西風自上了船之後,就如出籠之鳥,脫缰之馬一般鎮日歡脫,跳上跳下,忙雖沒幫多少,笑話倒是攢了一籮筐,船上的人都喜歡他這種性格,因此雖然總是被他搗亂,卻還樂意見到他。唯一的例外就是音塵絕了,他自上船之後,老神在在地當起了甩手掌櫃,恨不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忙自是一個也沒幫,平日裡見了人也是一副冷臉,烈西風看不過,私下裡到處找人吐槽:“他可真是蛤蟆
跳到腳背上――高升了!從前在鐘家,他隻能給我打打下手,現在到了船上,倒會兩手一叉,支使起别人來了!”
音塵絕前後的态度轉變如此之大,鐘家的人都覺得有點接受不能,倒是船隊的人沒什麼反應,畢竟音塵絕上船的第一題,衛宵練就叮囑過他們,說這是位貴客,絕對不能怠慢。
豫王的貴客,别說是不幹活了,就是讓他們當牛做馬,他們也不敢不做啊,現在隻是不來幫忙,簡直是太好伺候了。
不過音塵絕不幹活,不代表他就能閑着了,畢竟船上的閑人,也不止他一個。
很快,音塵絕就被吸納到了由鳳舒窈、栀茶、道年組成的瓜子喝茶小組裡來。
雖然音塵絕一開始就表示自己對八卦沒有什麼興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然而鳳舒窈等人很愉悅地表示他并不用開口,隻要負責聽着就好了。
畢竟無論是身為暗衛的栀茶、道年還是裝着鳳比翼記憶的鳳舒窈,肚子裡都有一大堆的八卦消息要說,他們缺的絕不是講述者,而是一個聽衆。
每日無所事事而又生性沉默的音塵絕,簡直是最好的一個選擇了。在聽完栀茶八卦越國京城中一戶兄殺父弟殺兄母又殺弟随後自殺的案子之後,道年和鳳舒窈紛紛表示實在是人間慘劇,慘絕人寰,慘無人道,此時音塵絕終于是忍不住了:“這也叫慘?聽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吧。”
正在滔滔不絕的栀茶猛地一頓,驚訝地看向音塵絕:“哇,你終于願意開口啦?怎麼樣,是不是想要現身說法?”
音塵絕:“……不,隻是我,聽來的一個故事。”
鳳舒窈點了點頭:“歡迎收聽‘我的朋友就是我’系列。”
音塵絕:“……”
道年咳了咳,看向栀茶和鳳舒窈:“你們别打岔。”又看向音塵絕:“沒事,别在意,你繼續說。”
音塵絕想了想:“我有一個朋友,他的父母出身特别好,而且發色眸色都特别純粹,隻是顔色近乎相反……”
栀茶點了點頭:“我懂我懂,是不是一個是大紅,另一個就是翠綠翠綠的?”
音塵絕:“……你說是就是吧。”
道年無奈:“别打岔别打岔。”音塵絕歎了口氣,繼續講起了自己的故事:“……在我們無疆帝國,成親是要向官府遞交婚書的,官府收到婚書之後,會下發一枚好合果,新婚夫妻領到好合果之後,将之一分為二,各吃一半,那麼生下的孩子就會融合二人的發色瞳色,譬如金發金眸的男子與藍發藍眸的女子服下好合果之後,誕下的孩子就是青發青眼的,但如果是無媒苟合所出生的孩子,就會分别從父母處繼承一種顔色,會變成金發藍眸
或藍發金眸。”
“當然,也可能有雪發藍眸與黃發雪眸的人服下好合果,生出金發藍眸的孩子來,所以發色瞳色差異大,是庶子、私生子的特征之一,但不是所有發色瞳色差異大的人,都是私生子。”“我那個朋友,他就是私生子,而且他的身份非常特殊,尋常的私生子或者庶子,多是父母一方身份尊貴,另一方身份低賤,無法正式成婚,不得已而苟合,然而他的父母身份都很高貴,也算得上是門當戶
對,隻是按照無疆帝國的習俗,無法成婚,但又情難自禁,所以才做出這等下策來,最終便有了我這個朋友。”
聽到此處,栀茶忍不住打斷:“那你這個朋友,是什麼顔色的?”
音塵絕愣了一下,随口道:“綠發紫眸。”
栀茶“啧”了一聲:“這叫什麼搭配,辣眼睛……”音塵絕歎了一聲:“是啊,這孩子的發色和瞳色,無論在哪裡都很顯眼,然而更重要的是,綠色也好紫色也罷,在無疆帝國都是作為一戶家族的代表為人所熟知的,所以這個孩子出生之後,所有知情的人都
不知該拿他怎樣辦,留着他?可他注定不能登上台面,否則就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料,想扔了他,卻又舍不得。”
“那後來呢,這孩子……我是說,你的朋友現在怎麼樣了?”鳳舒窈聽得認真,忍不住問道。音塵絕沉默了一下:“他們……我朋友的父母,把我的這位朋友送到了手底下的一戶人家手中,花了大價錢買通這家人,讓他們從孩子有記憶起,就告訴這孩子,他是這家的少爺,讓他作為别人的孩子長大
。”
“我的這位朋友,就這樣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了許多年的别人家的孩子。”聽到此處,栀茶猶豫了片刻,撓頭道:“那……照你這麼說,這個故事不慘啊,你這個朋友雖然離開了自己的父母,但是他自己又不知情,不會痛苦,而抛棄孩子的父母雖然會痛苦,但這也是最好的方法…
…總好過把孩子關在家裡一輩子不讓他見人吧?雖然這個故事不夠圓滿,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音塵絕淡淡道:“的确是最好的結局――如果沒有後面那些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