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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 明修棧道(求訂閱,求月票哇!)

正統天命 聿天 2217 2024-01-31 01:12

  第一七三章

  “諸位看這養濟院,如何啊?”

  城南的黃家老宅,楊尚荊帶着一幫鄉賢漫步其中,臉上全是神聖的光輝,慈愛、仁德,宛如最悲憫的天父,正在宣講着自己的教義。

  一幫鄉賢看這這個養濟院,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一小半是因為這宅子的主人的覆滅,趕到一點點兔死狐悲;剩下的,則是似乎看見了自己被逼着捐出來的錢糧,總之,痛心之至。

  然後楊尚荊就在他們的傷口上灑了一把長蘆鹽場的鹽面兒:“若非諸位鄉賢鼎力相助,本縣縱是有心,亦是無力啊。”

  這尼瑪……一幫鄉賢聽着楊尚荊裝逼的語氣,看着他淡然的表情,一瞬間就想一哄而上把他打死,為民除害,然而看看身邊兒跟着的巡檢司弓手,還是慫了,這幫原本的隐戶連倭寇都砍了,他們自問脖子沒有倭寇的甲胄硬,所以,該慫要慫,該拍馬屁要拍馬屁。

  就聽見張家的大兒子張懿安呵呵一笑,說道:“縣尊仁德,使本縣鳏寡孤獨廢疾者得有所養,我等不過蠅随骥尾,些許錢糧,何足縣尊挂齒?”

  其他鄉賢看這張懿安,一瞬間又想着給這貨來一頓好打,畢竟要不是張家沒咬住牙,跪的太快了,讓楊尚荊抓住了把柄,他們這幫鄉賢也不至于這麼被動,又是捐錢又是捐糧,倒黴催的甚至連茶莊都捐出來了,然後楊尚荊這個縣令還沒領情。

  可是吧,張家打不過楊尚荊,可外面也是有人做官兒的,打他們還是沒問題的,所以還是得忍者,于是一個兩個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開始跟着拍馬屁了,一時間“縣尊英明”、“縣尊仁德”之類的恭維不絕于耳。

  楊尚荊滿意地點了點頭,擺了擺手,呵呵一笑:“我等都是讀聖賢書之人,講的就是‘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自當不負君恩,造福鄉裡,本縣,也不過是恪盡職守罷了。”

  然後這幫鄉賢又是一頓不要臉的溜須拍馬,什麼“高風亮節”、什麼“鞠躬盡瘁”,文采出衆之餘讓人極端肉麻,楊尚荊估摸着,這幫鄉賢是很想讓他“死而後已”的。

  前戲做完了,自然就該到正事兒了,畢竟楊尚荊帶着鄉賢們來這兒看養濟院,不是為了發現鄉賢裡面有沒有重口味的戀X癖,而是為了把這幫鄉賢摁在地上摩擦,大力的摩擦,讓他們吐出來點兒“不義之财”,所以他歎息了一聲,悠悠的說道:“至聖先師曾言‘老有所終’,本縣深以為然,故此建了這養濟院;至聖先師又言,有教無類……”

  說着話的時候,楊尚荊一直在觀察這鄉賢們的臉色,果不其然,當他提到“有教無類”四個字的時候,在場所有鄉賢都是面色一變,眼睛圓睜,猶如見了鬼一般。

  知識改變命運。知識就是力量。

  這兩句話絕對不是說說而已的口号,而是實在的不能再實在的大實話。

  通過壟斷知識壟斷行政權力,進而設置特權,比如“有功名者免納稅款”,壟斷田地、乃至進一步壟斷知識,把權、錢死死地攥在手裡,比如察舉制、征辟制、九品中正制,比如科舉制度裡的條條款款,堵死底層的上升通道,把商人之流有些姿勢水平的擋在權力的大門之外。

  有權自然就有錢了,然後自然就有了人,然後就可以制定制度了,有了制度保障,剝削就是合理合法的存在了,就憑着一幫目不識丁的黔首,能翻得起什麼浪花?從上古先秦,到大明朝為止,真正的泥腿子出身的皇帝,也就一個本朝太祖朱元璋,劉邦那種不讀書的貨色,起事之前也是亭長,妻族也是大族,否則一幫名門之後、貴族血脈憑什麼陪你一個泥腿子玩?

  至于說經商……啥都不懂的泥腿子隻能挑着擔子做貨郎,一天能有幾個進項?賺個幾十文錢,倒了血黴遇上地痞流氓,還得交上一筆保護費,真正的賺錢的嘛,都得懂算賬,你看看二十一世紀的高級會計的收入,就知道這種人才的可貴了。

  所以一聽楊尚荊要玩“有教無類”,廣開學堂,讓一幫泥腿子有機會接受教育,這幫鄉賢的臉色為何這般也就可想而知了,一幫泥腿子和自己搶錢,這能忍?

  然後楊尚荊慢慢悠悠又丢下一顆炸彈:“前日裡禮房的陳璋儀曾和本縣提過,如今縣中雖說不算教化大行,但能識字的讀書人也是有那麼一些的,扣除備考科舉的,還是有不少人的,正好可以來給鄉民教學識字,以彰顯至聖先師之仁德。”

  當初給他進獻茶園的那個老陳家家主一哆嗦,差點兒直接跪下了,無他,那個禮房的劉璋儀就是他家的人,這麼一弄,鄉賢們肯定要認為他們家阿谀媚上,把本縣地主士族的利益拿出來給楊尚荊拍馬屁,直接就要不和他玩了,他們陳家在縣裡也就是個中遊的家族,和張家差了十萬八千裡呢,被孤立……那就是死路一條啊。

  果不其然,一幫鄉賢一邊用殺人的目光盯着他,一邊沉默應對着楊尚荊,哪怕是跪的最早的張家都沒敢開口應和,這已經不是什麼妥協的問題了,一旦黃岩縣開始教黔首愚夫識字,旁邊的縣怎麼看他們?還要不要和他們一起玩耍了?到時候各種壓力紛至沓來,楊尚荊可以說是“鄉賢提起,順水推舟”,自己置身事外,史書上可能還要記上一筆,他們這幫鄉賢……還是死球去吧。

  大義和實際利益之間的距離,是不可以道裡計的。

  對于這個問題,楊尚荊當然是知道的,他提那個陳璋儀,也不過是分化鄉賢們的一種手段,不能讓鄉賢在他的高壓下結成利益共同體,要讓他們互相之間有所猜忌,這才是保證他絕對權威不被破壞的正道,所以他呵呵一笑,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本縣覺得,此時大興教化還是為時過早的,畢竟……縣中還遠遠談不上什麼安居樂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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