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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 暗度陳倉(說話算話,第三更了啊!)

正統天命 聿天 2269 2024-01-31 01:12

  第一七四章

  一聽楊尚荊沒打算強推教育普及,一幫鄉賢這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吧,他們這些小門小戶的崛起,也得感激着隋唐兩朝皇帝的努力,把五姓七望、關隴門閥為代表的門閥世家摁死在臭水溝裡,打破了從魏晉南北朝開始的,世家對教育權、尤其是經典解釋權的壟斷,但是吧……先知這種職業本質是一種神棍,是靠着“先知”坑蒙拐騙的,想讓先知帶動後知,搞的人盡皆知,那先知還靠什麼吃飯?靠什麼找優越感?

  “先知”是人,他又不是神,違背了基本的人性,隻講求理論上能實現的“大同社會”……

  拜托了,您老人家還是先死一死吧,天堂裡啥都有。

  不過楊尚荊今天也沒想把教育權完全下放下去,開一個私塾意思意思也就是極限,真搞個掃盲運動,那相當于和整個大明朝的官僚階級、甚至是地主階級作對,别說他隻是個縣令、隻是個建安楊氏的嫡子了,就是他成了六部尚書,也得拉着楊家一起陪葬——任何一個階級對自己體系内的背叛者,都是不會容情的。

  下了個半死的陳家家主極快地喘了一口氣,新說回去就把那個陳璋儀的兩條腿打折了不可,一天天的這淨惹事兒,而周圍人看他的眼色也有了些許變化,能被吓成這樣的,要麼是之前一點兒不知道,要麼是不知道楊尚荊能毫無鋪墊地當衆提起,無論哪一種,都是一個好現象,怕就怕某些鄉賢,如張家那樣,咕咚一聲毫無征兆地就跪了。

  作為在場諸多鄉賢的扛把子,張懿安小心地問道:“不知縣尊所說的‘談不上安居樂業’,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作為黃岩縣當之無愧的老大的楊尚荊,如果把他們領到一個懸崖邊上,恐吓他們,要把他們一個個全都踹下去,他們能怎麼辦?特麼的他們人辣麼多,怎麼也要反抗一下啊,反正都是死,大家大不了一起死嘛。

  可問題來了,楊尚荊隻是吓唬他們一下,沒有一腳一個把他們全都踹下去,反而笑呵呵地指着懸崖下的風景,裝逼地來了一句“此處風景獨好,邀諸公前來賞鑒”,那麼……當然是要感恩戴德啦,畢竟老大要坑你沒坑你,這就是一種恩德。

  迎着衆多鄉賢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們松了一口氣的表情,楊尚荊微微一笑,端出了今天真正的目的:“前日裡,本縣家中婢女上街采買之時,曾見青皮流氓勒索沿路商戶,看不過眼上前分說幾句,反而被調戲了一通,便是亮出本縣婢女的身份,也未得脫身,若非本縣家中家丁跟随,隻怕本縣這枕邊,就少了一個說話的人了。”

  聽了這話,在場的鄉賢全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都知道楊尚荊還未婚配,身邊倒是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小丫鬟伺候着,現在據楊尚荊所說,他的一個小丫鬟出去買東西,就被城裡的青皮流氓調戲了,還差點動了強?這簡直不是捋虎須這個詞兒可以形容了,純粹是光屁股坐山頭,以卵擊石了。

  就看見楊尚荊的臉色變得冰寒,冷聲說道:“前日裡,本縣為了地方流民作亂,已然将一部分城狐社鼠調出城去,在各個路口嚴格盤查過往行人了,這城中依舊是這般光景,便是本縣身邊的婢女,都要遭此劫難,想想那些普通的商戶,又是怎樣的光景?本縣說一句‘民不聊生’,有甚麼錯處不成?!”

  最後那句話的聲音着實太大了些,一種鄉賢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就跪了下去,什麼秀才的功名、舉人的身份,在這一刻全都成了虛的,一個個腦袋杵在地上,根本連大氣都不敢喘。

  掃視着衆多鄉賢,楊尚荊的目光都變得冰寒了:“想我黃岩縣,身處永甯江畔,本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界兒,諸位鄉賢教化鄉裡,又都是些知書達理的人物,怎麼這城中的人心,就這麼黑?!難不成,是本縣德不配位,以緻治下總出些無君無父、目無王法的混賬?!”

  現在楊尚荊身上的光環是一層套一層,什麼“文曲星下凡”、什麼“保境安民”,一個套一個,各種高大上,他說自己“德不配位”,這幫鄉賢就敢答應?雖然鄉賢們想着的,還真是楊尚荊德不配位,趕緊滾蛋為妙……

  所以鄉賢們以頭搶地,大聲疾呼:“是我等教化無方,以緻縣中除了孽障……”

  似乎是出了兇中的惡氣,楊尚荊擺了擺手,歎了口氣:“也不是本縣發火,隻是這縣中的青皮之流目無王法,還需從嚴懲治啊,都起來吧,都起來吧。”

  跪在地上的鄉賢們偷眼看着楊尚荊,就發現此刻楊尚荊背光而立,身後就是炎炎烈日,整個人仿佛沐浴在聖光之中一般,神聖不可侵犯,一時間心神就有些動搖了,一個兩個喊着“謝縣尊”,然後站了起來,就聽楊尚荊緩緩說道:“這些目無王法的城狐社鼠,想必和在場的諸位飽學之士,沒有甚麼關系吧?”

  這個檔口上,誰敢承認有關系,那不就是找死麼?所以這些個鄉賢搖起頭來就和撥浪鼓似的:“縣尊明察,我等都是飽讀詩書之人,遵紀守法方是本分,如何能和那些腌臜之輩扯上關系?豈不是有辱斯文。”

  楊尚荊等的就是這句話,就見他微微一笑,然後慢吞吞地說道:“既是沒有關系,那便是好的了,今早本縣已讓三班衙役前去捉拿全城的青皮流氓,還百姓一個清淨,若是在場諸位誰家有不肖子弟,混在這城狐社鼠之中,本縣……可就難做了啊。”

  聽了這話,在場這幫人面皮子都是一抽抽,這特麼……感情知縣是在這兒等着的?誰不知道,縣裡但凡有點兒名頭的幫會,都和這些鄉賢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每個月收上來的保護費,一多半是要上交給這些鄉賢的,現在楊尚荊這麼一刀砍下去,各家的收入都要少上一大塊,這是明目張膽的斷人财路啊!

  可是想想剛剛說出去的那些話,誰敢在這時候反悔,就别怪楊尚荊揮着刀子借他人頭一用了,為虎作伥這罪名,不好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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