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
澳門首家線……不對,是黃岩縣首家官辦養濟院開業啊!不幸者的天堂,苦逼隐戶現場服務,縣政府财政撥款,你還在等什麼?
哪怕經過了封建禮教的碾壓,楊尚荊也沒太過氣餒,特麼的這年月反人類反社會的事兒多了去了,要是遇見一個郁悶一次,他也就不用活了,所以他在講話的時候,聲音抑揚頓挫,整個人散發着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聖氣息。
“……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
楊尚荊站在上面抑揚頓挫地背着稿子,縣教谕等一衆宣傳口、教育口的小官僚在那裡面色潮紅,揮毫潑墨,記錄着這個偉大的時刻,幾個讀書不少、卻沒見過啥市面的讀書人跟着激動不已。
官辦的縣一級的養濟院啊,太符合封建帝國主義道德理念和禮制價值觀念了,很顯然,這是一個偉大的勝利,标志着以縣尊楊尚荊為核心的黃岩縣,在建設有大明特色的封建帝國主義社會保障體系的道路上,實現了跨越式發展,全縣的道德水平和思想文化境界都有了質的飛躍,全縣人民都相信,在縣尊楊戬楊尚荊的領導下,黃岩縣的禮制、道德建設,必然會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
而一幫鄉賢坐在下面,充分诠釋了什麼叫做“嘴上笑嘻嘻,心裡媽賣批”,看着改的亂七八糟的黃家老宅,一個個滿心都是兔死狐悲的凄涼。
黃家主宅子就足夠大了,再加上下面一些分家、偏房的院子,改裝成後世那種大學生宿舍,安置一下全縣六十歲往上的弱勢群體,沒有任何的問題,照顧的人手就從那些隐戶和流民裡面挑,沒有工錢但是管飯,所謂的政府撥款……實際上還是吃黃家的老本,不過鄉賢認捐也是必不可少的,畢竟這家善堂外面挂的牌子,除了“黃岩縣養濟院”之外,還有另一個牌子,叫“黃岩縣養濟規劃處”。
這個“黃岩縣養濟規劃處”由戶房、刑房、禮房交叉管理,因為“以禮為尊”嘛,禮房調撥胥吏一員作為總負責人,戶房、刑房招了幾個刀筆小吏做協理,除了監督善堂的運作之外,還要負責對本縣所有的慈善義舉進行統計、規劃,本縣官僚們興奮的地方就在這兒,這可是好幾個編制啊,能塞多少個親朋好友進來?
以後鄉賢們想要設個粥棚、修橋補路積點功德之類的,是不允許自己瞎玩的,都要先來這兒報備了,到時候由這裡負責規劃,在哪裡施粥、施粥施多少都是有講究的,禮房負責唱高調,戶房負責統籌規劃,刑房派人全程監督,誰敢紮刺就弄死誰。
換而言之,從今往後,所有的榮耀歸于縣尊楊尚荊。
有了這麼大的勝利,當然就要做點兒有氣勢的事情了,所以楊尚荊在發表了重要演說之後,當即就開始燃放煙花爆竹了,楊尚荊一臉微笑地接受了衆人的贊美,和煦的微笑配上做縣令以來養成的氣度,再配上前些日本縣的那些傳說,楊尚荊的後腦勺上似乎都多了一個光圈,一如廟裡的神像。
太特麼神聖了。
然而楊尚荊聽着噼裡啪啦特熱鬧的鞭炮聲,就有點神思不屬了。
火藥這東西早就有了,東方的煉金術師――道士的祖師爺方士們,在鼓搗着各種長生不老藥的過程中弄出來的,然而應用上一直都很渣,最開始方士們、道士們拿着這玩意裝神弄鬼,後來老百姓用這玩意來取代竹子圖個喜慶,等戰争上的大規模運用,還得等唐末,而且那會兒還是主要用來縱火。
至于原因,也是多種多樣,一個是配方問題,一硫二硝三木炭的确是早就被研究出來了,然而配比找不準不說,有人還喜歡往裡面加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搞個五行配平,再加上顆粒化做不好,燃燒也不充分,到了明代戚繼光那會兒雖然知道了要把火藥顆粒化,然而配比還是不精準。
靠手把硫磺、硝石、木炭的粉末混合起來,就能做出來軍事用途火藥,那純粹是活在夢裡,至于炸藥……嗯,諾貝爾死了全家才鼓搗出來的東西,配方和黑火藥根本就是兩個東西好不好,上輩子看着一幫人拿着火藥當炸藥用,楊尚荊這個鍵政局常委兼不發小黃油圖片的軍事博主看了,尴尬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有标準配方在手,要是再搞個顆粒化,是不是就能打爆所有人的狗頭?”楊尚荊摸了摸下巴,就有點兒思緒飄忽,民間不讓私鑄火器是一回事兒,但是火藥這玩意嘛,逢年過節的時候大家好放鞭炮卻是不禁止的,就黃岩縣這一畝三分地上,他偷摸地搞一點兒儲備,那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的。
這年月要是說燒個禦用的陶瓷很難,釉料啊、火候啊都挺難控制的,但是想要燒點兒粗制濫造的有預制破片的陶罐子,還是沒什麼問題的,投石機或者說回回炮這種玩意,元代的時候就已經很成熟了,他自己記不住什麼原理,到時候直接找手藝精熟的匠戶就行了,高一上學期的物理姿勢雖然也算“文傻”,但解構一下這個程度的力學原理,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眼看着縣裡的弱勢群體哭天抹淚地給他跪下,然後進了這個養濟院,楊尚荊的心思也就跟着活泛起來了,他轉過頭去,對着忠叔低聲說道:“忠叔,現在建安家中,可有精擅火藥制作的工匠否?”
忠叔愣了一下,這才回答:“有是有的,不過少爺想做些什麼?”
楊尚荊的眼睛當時就亮了:“當然是……煉丹了。”
砸了咂嘴,楊尚荊就是一笑:“忠叔你看,這黃岩縣百姓各個都說我是文曲星下凡,我總得有點兒表示吧?咱們就在這黃岩縣北邊兒修一座真武觀,供奉真武大帝斬妖縛魅,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