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京城,安王府…
“王爺,這是給三公主和馬校尉成婚的賀禮,王爺請過目!”管家伍節将手中的冊子遞給坐在那裡看書的安王。如今距離三公主楚夏然和馬校尉馬西成親的日子越來越接近了,安王府這邊定是要準備賀禮的,而這些事情楚子安都交給伍節去辦。
楚子安一直被楚皇後很好的照顧,楚夏然對于楚子安這個弟弟也真的用了全部的力氣來幫助,雖然一開始楚子安對于兩人都是利用,但這麼多年了多多少少還是生出了幾分感情。而一開始,楚子安設計讓楚夏然依賴自己,生出一股雛鳥的病态,但在楚夏然自己都不知道情況下,楚子安是真的保護過楚夏然,比起互相利用他們之間真的生出了一份詭異的親情。
楚子安接過冊子看了下,發現裡面的賀禮不出挑但也不會丢了面子。畢竟安王府在人前可是并不怎麼富裕,這樣普通但又不失禮的賀禮才是最保險的。
“嗯,不錯!”楚子安将冊子放下。伍節的身份和學識當一個管家綽綽有餘,對于伍節辦事楚子安也放心,畢竟他暗處的很多生意也是伍節在打理,當年那個纏綿病榻的孩子如今變的精明,成為自己的左右手。
伍節将冊子給收回,想了想還是問道“那,暗處需要給三公主送些東西嗎?”
畢竟伍節看出自家王爺對三公主還是多方照顧的,而成親乃是大事,他們安王府還真的不差那麼點東西,雖然明面上不可以送,但暗處卻是可以做到悄無聲息的。
楚子安思考了一下,然後就搖搖頭,聲音帶着嘲諷“三公主嫁給馬西,并不代表馬西就會歸順于本王,此人并不是一個沒有野心之人,該提防的一個都不可以放松!”
楚子安讓楚夏然嫁給馬西除了因為馬西的确是一個很好的驸馬人選之外,還因為馬西的确對楚夏然很好,但還有一個自私的想法就是馬西手中的兵權,楚子安不會否認自己沒有動過那兵權的念頭,不過若是楚夏然不願,他是有别的辦法。
“是,屬下明白了!”伍節聽懂了王爺的意思,就是馬西現在還不足以讓他們信任,有些事情需要忌憚和防備。伍節想了想還是開口“王爺,如今府中很多瑣事都是屬下在弄,這安王府需要一個女主人了!”
其實這話伍節也是被大家給逼着來說的,大家都想開口可是都沒有膽子,所以他們私下裡就賭骰子誰輸誰來提這件事情,而偏偏輸的人就是他。―
伍節說出這話來已經做好準備會被責罰,畢竟王爺平日裡雖然對大家都不錯,但私事上王爺并不允許他們過問,王爺的命令他們也必須執行,王爺的威嚴也不可以挑釁。
卻不想楚子安不僅僅沒有動怒,反而是是而非的點點頭,意味不明的說道“你說的的确在理,這安王府的确差了一個女主人,不用多久,本王就會給你們找一個女主人!”
楚子安這話可不僅僅震驚到了伍節,就是暗處的阿邪還有伺候在旁的阿春等人都十分吃驚。他們雖然是希望王爺成親,卻沒有想到從來不沾女色的王爺真的有這樣的打算,幾人腦海中想了想就有了幾許猜測,或許王爺對初蘭姑娘真的動情了。當然,幾人心裡也暗暗的下定決心,今後定要對初蘭姑娘恭敬一些。
伍節退下之後,初子安就覺得自己有些思念霍初蘭了。明明現在每日自己都去倚香閣和霍初蘭一起用膳,兩人的關系也在慢慢的靠近,楚子安還發現霍初蘭現在面對自己多了幾分信任,這都是一個可喜的表現。
天色暗了,楚子安直接就去了倚香閣。原本,楚子安這個主人并不常來倚香閣,但是現在由于某人楚子安三天兩頭的過來,已經讓倚香閣這裡的屬下們都沒有任何吃驚了。
楚子安來到閣樓的時候,卻發現根本就沒有任何人,頓時有些不悅。要知道他每次來這裡,霍初蘭都會在閣樓中,要麼看賬本處理事情,要麼習武,從來沒有出現過無人的情況,而且倚香閣處處都是暧昧的情景,楚子安并不希望霍初蘭看的太多髒髒。
“人呢?”楚子安坐在那裡不悅的問道。那書桌上還放着霍初蘭沒有看完的賬本,上面還有霍初蘭的筆迹,看樣子之前霍初蘭定是在這裡算賬。
田媽媽連忙跪下回禀“公子,今日初蘭姑娘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太好,入夜之後初蘭姑娘連膳食都沒有用,放下賬本就急匆匆的離開了,老奴不知道初蘭姑娘去了哪裡,是奴婢的疏忽,請公子責罰!”
楚子安看了眼田媽媽,這麼多年田媽媽跟随自己的确忠心耿耿,但做錯了事情還是需要責罰,楚子安淡淡的命令“自己去領罰!”每一個勢力都有着自己的規矩,楚子安的勢力也是如此,不過楚子安既然這樣開口,田媽媽領罰也不會太過于嚴重,隻是會受些皮外傷罷了。―
“阿邪,給本公子查查今日是什麼日子和她有什麼關系!”楚子安坐在那裡拿起賬本說道。而楚子安口中的“她”自然耳語指的就是霍初蘭。
不過片刻阿邪就回來了,畢竟查今日具體的日子和霍初蘭的關系就容易的多,阿邪站在那裡禀告道“回禀公子,今日乃是初蘭姑娘被滅門的忌日!”
當年霍家滿門遭受大難的事情很好查,不過背後的事情卻太難查罷了。不過,自從楚子安和霍初蘭合作之後,他曾經就防備過霍初蘭,有些事情也再三調查過。
楚子安慢悠悠的放下賬本,沒有想到今日竟然是霍初蘭父母或者族人的忌日,想到那個堅強的冷漠的女子一個人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舔舐傷口,楚子安就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沒有讓阿邪跟随,畢竟楚子安還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阿邪看似是一個暗衛,但手段卻不低,楚子安将很多事情都交給阿邪去辦,這樣他才有時間和霍初蘭相處。
楚子安換了衣服,帶上鬥篷就騎着馬離開了倚香閣,而楚子安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當年霍府的遺址,馬兒停在當年霍府前,整個霍府在當年已經被燒的渣都不剩,隻有斷壁殘垣倒在那裡,哪裡還可以看出當年霍府的富貴和風光。而且由于當年霍府死了那麼多人,所以這裡入夜就感覺陰冷,旁邊的住戶也都搬離了,這一塊就更加的安靜和森冷。
楚子安并不知道霍初蘭在不在這裡,不過當時他唯一想到的地方就是這裡。楚子安踏入這霍府,地面上被燃燒的灰燼沾染了楚子安的白靴,衣擺處更是擦過灰塵,而這些,平日裡潔癖的楚子安都沒有介意。
走進這霍府,楚子安并沒有看到霍初蘭,不過這霍府雖然被燒的黑漆漆的,但占地面積卻不小,楚子安一邊走着一邊觀察,可是在鑽過一個門庭的時候,楚子安看到了讓自己心裡驟然一痛的一幕。
夜色下,女子身着白色衣裙跪在不滿灰塵的地上,神色木然絕望,明明眼睛裡沒有一滴淚水,可是卻比哭更讓人難受,渾身都充滿着哀傷和悲痛。―
楚子安并沒有靠近,隻是站在那裡看着女子一直跪在哪裡,跪了很久很久,然後對着一個方向狠狠的“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頭,才站起身來,轉身卻愣在那裡。
黑暗中,那男子站在自己的不遠處,光潔的額頭下,狹長的眼角斜挑,若黑珍珠一般明亮而深邃的鳳眸中,好似聚着一池深潭,妖娆,潋滟。不經意間惑人心神,即便裡面有幾分冷清,卻也讓人移不開目光。他的手中拿着一頂鬥篷,明明和這裡的灰塵一點都不相符,但是他卻對着霍初蘭伸出了手。
這一刻,霍初蘭從楚子安的面容上移到了那隻手上,那隻手在月色的照射下那樣的白皙修長,霍初蘭站在那裡不動,楚子安也沒有動,就那樣看着霍初蘭。
許久之後,霍初蘭慢慢的移動步子來到楚子安的面前,她并沒有伸出手,可是卻被楚子安給擁入懷中,那隻手扣在霍初蘭的腰肢之上,他的聲音帶着蠱惑“都過去了!”
霍初蘭靠在楚子安的兇膛,聞着楚子安身上帶着曼珠沙華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很安全,覺得這個不算是特别寬厚的兇膛可以撐起整個天空。
情緒鎮定後,霍初蘭推開楚子安,神色又變成了平日裡那個堅強到無堅不摧的女子,可是眼角處的薄紅代表着剛剛她有多難過,可是卻連哭都不敢哭出來。
“安王,怎麼過來了?”霍初蘭問道。她并不是每年都可以回到這裡來祭奠自己的族人,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在自己難過的時候還會有人來找自己,站在自己的身後就像是在守護自己一般。
楚子安被霍初蘭推開也沒有任何的沮喪,畢竟有些事情欲速而不達,他需要慢慢的侵入這個女子的心海,讓她今後可以在自己的懷抱中肆意的哭鬧,而不是這樣的隐忍。
“初蘭,你又忘了!”初子安伸出手,在霍初蘭準備後退的時候将霍初蘭的腦袋給固定住,拿出白色的雪帕将霍初蘭剛剛因為磕頭而額頭沾染的黑灰給擦拭幹淨,動作輕柔,帶起屬于他的味道。
霍初蘭被楚子安的動作給驚了下,想要逃離卻又逃離不開,隻能轉移話題“子安,你怎麼來了?”明明他們的關系就該叫他安王,可是偏偏現在楚子安非得讓她叫他子安,叫的讓其他人都覺得奇怪。
楚子安将手帕收回,退開幾步,并不會給霍初蘭太大的壓力,笑着開口“我的同盟都消失了,我不過來看看,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合作者!”楚子安清楚,霍初蘭對人的防備很嚴重,就是自己說喜歡她,她也不會相信,還不如用着同盟的身份讓她慢慢的喜歡上自己,那個時候就會水到渠成。
霍初蘭想想,自己如今是倚香閣的主事,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離開的确不好,連忙說道“抱歉,下次不會了!”今日,她的心情太糟才會如此,但現在卻不知為何好了很多。
楚子安點點頭,兩人并肩走出霍府,而這個時候霍初蘭回頭看了眼霍府,楚子安開口“霍府的仇,本王會幫你!”
霍初蘭以為,楚子安說出這話是讓自己盡心的幫助楚子安,點點頭表示理解。兩人一起往馬匹那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