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大條了!
被當今太子視若眼中釘,景家前景堪憂!
江龍臉上盡量保持着淡然不變的神色,心中則是暗自叫苦。
就說老天爺不會這麼好心,自己前世并不是日行一善的大好人,而是日行最少一騙的壞家夥,憑什麼讓自己穿越到這裡來享齊人之福?
出身豪門,家财無數,身邊有國色天香的嬌妻與天真可愛的俏麗丫環,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
江龍心中無力,止不住的升起濃濃的沮喪。
“不過你和雅兒也不用擔心,太子雖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在還沒有坐上皇帝寶座之前,咱們景府也不用太過懼怕他。”景老夫人察覺到林雅的小臉被吓的煞白,連忙安慰,“而且就算是他繼了位,輕易間,也不敢把咱們景府怎麼樣。”
江龍聽到這裡,心中升起詫異與好奇。
景家連侯爺爵位都被奪了,還有什麼倚仗可以和太子抗衡?
感覺到景老夫人用力握了握自己的小手,林雅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
不過心中升起濃濃的苦澀,林家長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無知者無畏啊!
聽聽,景老夫人連太子都不怕,可林家長輩居然還想要讓她在暗中掌控景府權柄,把家财劃到林家名下。
這點心機和景老夫人的手段相比,真是幼稚的可笑!
林雅同時也是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景府了。
以前在未嫁入景府前,她還真的以為林家與景家是門當戶對呢。
江龍與林雅被挑起了對景府濃濃的好奇心,迫切的想要了解景府更多的資料,但景老夫人偏偏擔心講出來的太多,會把他們二人給驚吓到,在景老夫人眼中二人仍是沒長大的孩子,于是轉換話題,不再說這方面的事情了,直把江龍與林雅勾的心癢難耐。
但又因為各種原因二人不好主動開口去詢問。
寺門口一位禁軍伍長被砍掉了腦袋,事情鬧的頗大,不大功夫就是傳入了很多人的耳朵,于是寺中其他人遠遠見到景府衆人,就是立即避開。
此時能踏進寺門的都是貴族或者官員的家眷,隐隐之間,景府被孤立了。
不過景老夫人并不在乎,景家還是侯府的時候就不多和官宦來往,這些人避開一些,她反而覺得正好可以耳根清靜一些。
不然一個個跑上來詢問剛才殺人的詳細情況,她一遍一遍的回答解釋,還不累的口幹舌燥?
沒人上前打擾,景老夫人正好趁機教導自家的乖孫子。
至于林雅,在一旁聽聽也是無妨。
景老夫人步伐緩慢,走在寺廟内打掃的很幹淨的石闆路上,“江龍,你剛才是否覺得關世豪有些個太過兇殘了?
一出手,就取人性命!”
“這個……”江龍稍作沉吟,才開口回答,他前世沒少殺人,倒不覺得關世豪有什麼兇殘不兇殘的,“孫兒隻是覺得他有些魯莽,起先把刀架在孫公公的脖子上,之後又砍了禁軍中一名伍長的腦袋,不管不顧隻圖着自己痛快。
而且瞧着他的架勢,如果孫公公再嚣張一些,他怕是連孫公公也給就地斬殺了,這樣會給景府帶來麻煩的。”
林雅聞言暗自點頭,與江龍的觀點一緻。
如果讓她做事後處理,她會選擇将關世豪踢出景府的護衛隊。
這般莽撞的惹禍精如果不早些拿下,将來遲早有一天會給景家惹來滔天大禍!
景老夫人聽出江龍言語中對關世豪有諸多不滿,卻是蓦然闆正臉色,沉聲問道:“你真以為他殺了禁軍伍長,甚至還敢對太子身邊的紅人孫公公動手,隻是圖一時痛快?”
聽到景老夫人的反問,江龍品出了一絲不對勁。
就算關世豪再魯莽,再沒有長腦子,總也應該知道害怕吧?
殺禁軍伍長,甚至還一再朝着孫公公亮刀,難道他真的不怕死?
人傻起來有多種多樣,但卻是沒有傻成這樣的。
仔細回想先前事情的經過,他蓦然發現,關世豪之所以變臉動刀,都是因為有人辱及景老夫人!
先是孫公公不客氣的讓景老夫人帶上衆人滾蛋。
關世豪把刀架在了孫公公的脖子上,之後禁軍伍長先動手,關世豪才舞刀砍掉了其腦袋。
後一次是孫公公走出寺門,威脅景老夫人,還說要讓景府家破人亡,關世豪再次拔刀。
見自己發問後江龍沒有立即回話,而是凝眉沉思,景老夫人雙眼微亮。
什麼時候自己的乖孫子居然會動腦子了?
當然,這是好現象,所以景老夫人沒有開口,任由江龍思考。
三人慢行,走出二十餘步後,江龍突然對着景老夫人欠身彎腰,“先前孫兒見奶奶受人輕慢,卻沒有立即挺身而出,是孫兒不孝!”
“你以前沒有接觸過府中事宜,不知曉得具體情況,不怪你。”
江龍雖然沒有直接開口說出自己的發現,但這句道歉卻也是點明了其中的要點,景老夫人笑着扶江龍起身,“你年齡還小,又沒有經曆過什麼事情,所以不曉得世家豪門的顔面有多麼重要。
孫公公是太子身邊的紅人,他先前讓我離開,為什麼我沒有選擇退卻?”
林雅出身豪門,親生母親去逝後,又經曆了人情冷暖,對于豪門顔面的重要性卻是比較了解的。
好比林家,這些年已經是大不如前了,不然也不會對景府家财生起貪念。
不過就算是生意虧空,府中銀錢拮據緊張,林家操辦起紅白事,以及主人出門辦事也都仍然是大手大腳,絲毫不在這方面節省銀子。
要的就是一個體面!
而隻有有了體面,才會被别人看的起。
不然一旦露出家道中落的迹象,别說是生意上的好友,就是往常走的極近的親戚怕也是不會上門了。
那個時候,隻有讨債的與仇家會上門,落井下石。
林雅年齡不大,卻曉得世态炎涼。
江龍沒有在豪門中生活的經驗,原身又是個沒長大的少年,其記憶對于這方面沒多大幫助,最終江龍隻能大體的品咂出一點味道。
那就是示弱丢了顔面,仇家便會覺得你好欺負,紛紛打上門來。
景老夫人嘴裡問着,卻沒指望江龍回答,因為以前的景江龍太過稚嫩,她即便發現現在的江龍不一樣,成熟了一些,但仍是習慣的把江龍看成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
現在講這些,也不過是覺得該讓江龍通曉一些事情了。
“是因為景家當年結下的仇家太多,所以我不能退,不然那些人得到消息便會以為強硬了一百多年的景家變的軟弱好欺負了,個個都會殺上門來!”景老夫人沉聲道:“你隻看到了關世豪魯莽,卻不曉得他是為了殺一儆百,讓人不敢小看我甯遠縣景家。”
江龍知道景老夫人這是在借機教導自己,而自己對這方面确實也是懂的不多,所以便沉默認真的聽着。
“關世豪是當年你爺爺身邊的親兵,身手不弱,立過幾次戰功,性格倒也的确是有點莽撞,不過他再傻,會不知道殺了太子身邊的紅人孫公公,咱們景家再勢大,也保不下他?
太子的顔面,不是那麼好駁的,更何況是殺他身邊的親近之人!
所以你不但不能責怪他,反而要感謝他對咱們景府的一片忠心耿耿!”
甯願舍掉了性命,也要維護景府的顔面,這份忠心,的确是讓人驚歎。
江龍這時對關世豪的印象,徹底改觀。
同時也是心生疑問,當年原身的爺爺對關世豪有多大的恩,才能讓關世豪對景府這般的忠心。
等有了空閑便去和這些護衛聊聊。
江龍暗中拿定主意。
終于,一行人來到了伽藍寺的主廟堂,廟堂正廳供奉着一座高達兩丈全身鎏金的佛像。
佛像寶相莊嚴,一雙似睜似閉的雙眼似乎在打量着廟堂内的每一個人。
“江龍,雅兒,你們兩個去上第一炷香。”
景老夫人一邊吩咐,一邊把林雅的小手遞到了江龍的掌心。
一陣溫熱柔軟的感覺自掌間傳來,讓得江龍心中一蕩,不過卻是面上不顯。
林雅則是沒想到景老夫人會來這麼一出,先是緊張,怕江龍發怒,這要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被江龍喝罵,還不得羞死個她?
之後見江龍沒有生氣,又是一陣羞赧,白晰的俏臉上浮起一抹醉酡般的绯紅。
江龍拉着林雅白玉般的小手,來到佛前,自有人将點燃的香遞到他們手中。
二人彎膝跪在佛像前的蒲團之上。
閉起雙眼,各自念念有詞。
江龍不知道林雅許了個什麼願,眼睛隻是偷偷撐開一條細絲,看了林雅的側臉一眼。
片刻後,二人起身。
上前把香插進香灰滿了大半的香爐之中。
這回江龍一個沒忍住,貪戀牽着林雅小手的感覺,主動伸出手掌,牽住了林雅柔若無骨的玉手,退到了景老夫人身邊。
景老夫人看到這一幕嘴角立馬挑起一抹開心的弧度。
沒人比她更想見到二人合好。
她的嫡重孫還要由林雅來生呢。
景老夫人接着也上了香,一衆人退出廟堂,然後又走向悼念歸塵大師的院落。
一衆景府護衛不遠不近的跟着。
卻是都給忘了今天景長發也跟了過來。
身側還立着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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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麒麟也成了手殘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