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兵士退下之後。孟雷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緻歉道“張公子,不好意思。在下疏忽。讓公子受驚了。”
說着示意張人傑坐下,自己也盤腿坐下。
曉以扶蘇剛才伸進自己袖子中的手也撤了出來,恭敬的站在張人傑旁邊。
孟飛,也如同一座魔神一般站立在孟雷旁邊。
張人傑拿起自己的茶杯,把剩餘的茶水如同飲酒一般一口喝盡。
輕輕放在桌子之上。這才開口道“不知道孟将軍覺得如何?”
還沒等孟雷說話,孟飛率先開口,如同悶聲大鐘,粗狂寥亮。怒睜雙目,兇神惡煞的吼道“你,什麼東西?竟敢讓我們給你效忠?啊!”
高分貝,震耳欲聾。這孟飛也太猛了。
說着就撸起袖子,一副準備開幹的樣子。
曉以扶蘇也緊緊的護在張人傑左右。時刻準備着發動着緻命一擊。
一時間,不大的城樓内部,氣氛已經異常緊張。稍有差錯,定然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張人傑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怡然自得的拿起桌子上的紫砂茶壺。給孟雷添有七分熱水,又給自己添上。一邊添一邊優雅說道“茶有七分滿,意思是水熱,倒滿在客人喝茶之際,容易燙手。酒留二分欠,意思是量力而行。君子交惡,不出惡言。如若合作不成。我張人傑想離開你這孟家堡也是如同探囊取物。望孟将軍海涵,這時恐怕那孟家堡民區之内已經是面臨末日一般,舉家遷徙。”
孟雷臉上的顔色很不好看,自己一步一步和孟飛二人,組建孟家軍,抵禦闼子,修建城牆。頗得成效,如今真的要舉手相讓?這恐怕?不過那奇毒自己又該如何面對?難道真的任闼子殺戮我孟家兄弟?這……
張人傑氣定神閑,坐在對面看着孟雷氣勢上的變化,心裡也有了大概。“這孟雷終究無皇之秉性。”
桌上的茶水還冒着熱氣,溫度應該還不低,不過隻見那孟雷的嘴唇似乎并不怕燙,喉結處那隐約的胡茬上下一動。“咕嘟!”一聲,咽下肚子。
咧開嘴,長歎一聲“唉!”“罷了,罷了!張公子咱們可說好,能救治我那幾個兄弟,以及退敵。孟家軍當以你馬首是瞻如若不然!”
孟雷那并不高大魁梧,有些儒家書生味道的身上爆發出一種冰涼的殺意直透骨髓。
旁邊的孟飛,急忙阻攔“大哥,不能。大哥不能。這兩個小子來路不明。怎能輕信?”
孟雷“啪”一聲,一巴掌拍的桌子上的茶壺茶杯碎了一地。怒聲呵斥道“難道,眼睜睜的看着孟凱旋,孟挺,孟超,孟帥,四個兄弟死去?變成一具具敵人的武器?”
這一怒,說的孟飛啞口無言。
張人傑這才明白“如果不是他幾個兄弟危在旦夕,恐怕即使戰死也不會交出孟家軍。不由得對此人評價更好,義!一個男人能對得起兄弟,那他肯定是一忠孝之人。”
張人傑不由得拱手示敬意。心中确實被孟雷的那種義氣所感染,鄭重其事的承諾道“那幾位兄弟在哪?即可醫治。孟家軍若不能勝闼子,我張人傑自刎謝罪!”
孟雷這一刻,低下頭。整個人似乎蒼老不少,自己親手鑄就的孟家軍不久将不是自己帶領,自己那生死兄弟的命運也交給眼前這人,擡起頭眼睛中似乎有些濕潤,有些紅腫,輕聲帶着祈求的問道“打退闼子之後,可不可以讓孟家軍自己選擇是否從軍?”
這已經是萬不得已的做法,畢竟自己不願決定幾千号兄弟的命運。
孟飛這五大三粗的漢子,這時候臉上也挂着一些淚珠。那都是和自己上過戰場的兄弟,戰馬嘶鳴,刀光劍影。血肉橫飛,自己胳膊上的刀疤,是為身邊的戰友擋的,孟二腿部的箭傷是為自己擋住的。每到下雨天他走路總會不利索,還有,還有……
可是,如今。自己竟然要把生死相依的兄弟的命運交給一個陌生人,何忍?
兩個漢子,卻也不能不做這個決定。
曉以扶蘇也動容,拉了拉張人傑的白色綢緞衣角,像個小女人一樣意思讓張人傑答應。
張人傑雖然圖謀大事,心卻也是肉長的,此情此景又何能不感動?難怪孟家軍能如此紀律嚴明,又此等大将。誰能與之争鋒?
“我答應你!而且以後孟家軍走到哪裡,都是你孟雷帶領!快給那幾位兄弟治病吧!”
孟雷和孟飛聽到承諾之後,二人原本的頹廢之色稍微能減緩一些。前去帶路……
沒多久,緊相隔的城樓之内,四個被鐵索緊緊捆住的漢子,胳膊上,腹部,大腿處……都有着向兩邊翻出來的橫肉。
手上的指甲也開始如同藤蔓一般蔓延,長的都有些卷曲。
眼皮閉的很緊,面部已然沒有了紅潤的血色。
看到這裡,張人傑急忙指揮曉以扶蘇“扶蘇,快去準備救治,不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一定要治好這幾位兄弟!”
曉以扶蘇,急忙向孟雷說道“孟将軍,還請你盡快找來糯米,還有朱砂等東西。還有,如果我沒說錯的話,闼子的僵屍隻會夜間出動,天黑之前定要把所有的兵刃上蘸上公雞血和朱砂,童子血也行快吩咐下去吧。”
說完自己急忙從袖子之中掏出一麻布卷,和煎餅卷一般。
随手一撥裡面全部插着各種長短的銀針。急忙來到屍毒蔓延最嚴重的孟帥身前。
“僵屍?我,這不是神話故事裡面才有?”孟雷讓孟飛出去頒布命令,自己卻如同聽故事一樣。完全不相信自己面對的是僵屍。不過看曉以扶蘇雖然隻是一個書童卻非常熟練的說出每一個物件,自己心裡也有些忐忑。
張人傑,轉過身對着孟雷說“走吧,咱們回去就行。這裡就交給我的小書童了,放心。”完全不害怕曉以扶蘇搞砸這一切,這是一種相信,一種過命的相信,如果他未救活,那孟雷定會把他剁成碎肉!
孟雷很顯然,整個人如同雷擊一般“這,這就走?你?”
張人傑打斷他的話語道“放心,走咱們先去你的大帳小坐,待我書童醫治好這一切,咱們去點兵。”
雲淡風輕的拉着孟雷又離開,一路上孟雷心中的疑問已經十分之多。
張人傑看穿了那些困惑,擱誰身上都會不解。
二人對視而坐,不過現在張人傑才是主角。不得不說,能力多大辦多大事。而我們的張人傑能力似乎很高,不過一帆風順也未必是件好事。
張人傑率先開口“我知道孟将軍困惑良多。我一一解答吧。”
孟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果說剛才願意交出兵權對他的相信有五成把握,那此刻已然有九成。
“我乃先朝張天師一脈的長子,名人傑,字紫羽。”
剛剛聽到介紹,這來頭已經吓孟雷一跳,天師一脈長子!在他記憶之中,張家曆代均為舊朝南國天師職位,在各地為皇家斬龍,鎮殺妖邪,保全國平安。原本以為都是人以訛傳訛罷了。沒想到現在坐在自己對面的竟然就是張家長子!
不過接下來的更是好比重磅炸彈。
“不過我母背景不深,家中地位不高,所以大權落在我二弟飛羽身上。于是并未有良師教導,那玄門道術更是受到二娘封鎖不得研習。那書童對于家傳造詣都比我好。”說到這裡人傑臉上也有一些落寞,喝口茶水緩緩又道來“不過兵書,古史倒是研究個透。二弟利用家族威望,在劉凱叔叔輔佐下已然起兵。更是待我如同氓背之刺,不得已前來遊曆,或者說我的志向更高一些。”
聽到張人傑一件一件的說出自己的家事,孟雷心中駭然,這很明顯。是張人傑在向自己示好。
接着為張人傑填滿茶水,意思讓他繼續講述。
張人傑也是和盤托出,面對第一個願意追随自己,雖然手段不光彩,但是為了籠絡人心如實相告是必然的。
話剛剛說完,門外進來的幾個人都讓孟雷驚大了眼睛。
剛剛喝盡嘴裡的茶水,都沒顧得下咽,從嘴裡流了出來,就像患了老年癡呆的人一般。
“大哥,大哥!”來人,一一左手放在兇前,彎腰奇喊!
最後走進門的就是曉以扶蘇。
孟雷,急忙起身。來幾人跟前,一一攙扶。“兄弟,快快請起。兄弟!”說着眼睛中出現些許淚花。
說着,急忙像張人傑行跪拜大禮“我孟雷,此生隻跪天地,父母,今天多你一個。謝謝你救治我幾位兄弟,以後以張公子馬首是瞻!”
張人傑,急忙攙扶起地上的孟雷道“不礙事,不礙事。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走去點兵!”
說罷,孟雷急忙訓斥那幾人“孟超,孟挺,孟凱旋,孟帥!你們還不快向恩公行禮?以後咱們就聽恩公的明白不!”
這幾個西北漢子,這時才明白,孟雷是花費了多大代價才請的來人為自己醫治。
他們被治好之後,一路上不少站崗的士兵眼睛都睜的特别大。似乎見鬼一般,還有的上來捏了捏孟超的肩膀。确認還活着,即可開心如同瘋了一般傻笑……
一時間所有的兵士都開懷大笑。唯有兩人,城門處那幾個士兵,他們臉色笑的比哭還難看~因為當初是他們一直在嘲諷張人傑和自己書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