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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謀計策欲離滬上聽演奏妙傳弦音

抗戰之諜海浮生 楊友鵬 2791 2024-01-31 01:11

  延安發電嘉獎孫墨琛單騎闖敵營之舉:“爾等此番作為,剿滅寇仇,一血國恥,孫記個人一等功,SH地下黨記集體二等功,望再接再厲,取得更大抗戰成果。”

  ******特命戴笠授予軍統SH站站長孫墨琛青天白日勳章,并題詞“忠貞義膽,威敵攝魄。”

  國民政府喉舌《中央日報》更是以一個版面的篇幅報道了此次大捷:

  “敵軍聞風膽氣喪軍統夜鬧大本營

  古來有三國‘甘甯百騎劫曹營’,讀之令人大快耳頤,近日軍統攻陷日軍SH大本營一事,更是驚心動魄,大快人心。他們巧妙僞裝,潛伏入内。但見手起刀落,日寇SH司令佐佐一郎命歸黃泉,再起刀落,華中方面軍司令松井石根奄奄一息。這些隐秘戰線的無名英雄,以他們的堅貞果敢,使抗戰大旗迎風飄展,民族精神巋立不倒!”

  這個傳奇經曆,成為百姓街談巷議的談資,劇作家洪深更是将其改編成話劇《黎明前的鐘聲》,在ZQ大後方的劇場演出,場場爆滿。一些熱血青年,受到這部話劇演出的鼓動,憑借着激發起的民族鬥志,投身沙場。

  史公館裡,夜色深沉。

  史筠珩通過報紙看到這個消息,大為得意,興奮異常,獨闖敵營,在他看來,需要極大的勇氣與智謀,裡應外合才能完成。這外,他不知道是誰,内裡,除了張沐楓也沒有旁人能做到了。

  他不由吟唱起京劇《空城計》來:“我本是卧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博古通今。先帝爺下南陽禦駕三請,料定了漢家業鼎足三分……”

  “爸爸,你這麼晚了怎麼這麼興奮?”史茜妮穿着粉紅色睡衣,睡眼惺忪地問道。

  “沒什麼,”史筠珩岔開話說,“茜妮,秋津先生可是有段時日不來我們家做客了?”

  “我前天打電話到他辦公室,說是最近單位出了些事。”史茜妮頗有些懊喪的說。

  “你不妨再邀約一下他,最近在大都會劇院有一場音樂會,爸爸正好有幾張票,我們可以三個人一起去看。”史筠珩想借此與張沐楓見一面,探一探日軍最近的動向。

  “好嘞,爸爸。”史茜妮打了一個哈欠,“不過,現在夜深人靜,等明天吧。

  史茜妮百般求饒,史筠珩鑒于她近來的表現,允許她回到聖約翰大學繼續學業,但是不能再魯莽造次。

  “爸爸已經失去了媽媽,不能再失去你。”史筠珩淚眼泛光。

  大學裡學生分成數個派别,有親日的,也有親美、親蘇的,勢同水火。各種思潮你争我吵,好不熱鬧。史茜妮經曆了上次虹口事件後,數月之内才走出了陰影,然而她内心中,對于共産主義的理想,仍然是充滿了向往和追求的。

  “無産者在這個革命中失去的隻是鎖鍊,他們獲得的将是整個世界!”每每在舞台上演到此處,她便會激動萬分,慷慨赴死的意志,再一次被喚醒。

  孟芳蕤素來便是激進青年,不過她沒有投身革命者的行列,隻是在搖旗呐喊的陣營裡做吹鼓手。

  “茜妮,革命者要不畏生死。今日之青年,應當有今日青年之作為。作為好姐妹,我精神上支持你投身革命。”孟芳蕤鼓吹道。

  “可是現在怎麼才能和組織聯系上?學生中也有許多是RB人的密探,搞不好便是龍潭虎穴。”史茜妮猶豫了。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我如果不是看到媽媽孤苦伶仃的可憐,我也早早奔赴延安的革命聖地了。”孟芳蕤說到激動處,滿是憧憬的眼神。

  “我們何不一起同往延安?那裡是革命的聖地。反觀SH簡直是一個人間煉獄,沒有一寸希望之地。”史茜妮天真地提議。

  “道路已經被RB人封鎖,别說去延安,就是ZQ都是難于登天。除非有RB人的特别通行證,方能包一路無虞。你爸爸是汪政府的高官,他不能弄到嗎?”孟芳蕤反問道。

  “當然不能讓我爸爸知道,他天天防着我像防賊一樣。不過我倒是認識一個朋友,為RB人做事,說不定他能幫我們弄到兩張通行證。”史茜妮神秘兮兮地說。

  “是誰呀?茜妮。”

  “就不告訴你。”史茜妮臉色羞臊地紅了起來。

  “奧,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的夢中情人。”孟芳蕤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究竟。

  “瞎說。”史茜妮用手捂着臉,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接到史茜妮電話後,張沐楓應允下來。畢竟這是史筠珩的一番好意,不能退卻。

  吃罷晚飯,張沐楓開車載着史家父女二人來到大都會劇院。

  “史次長,史小姐,請下車。”張沐楓拉開車門。

  史茜妮攏起衣領,護住脖頸,免受冷風吹激,她将票遞到張沐楓手中。

  “捷克交響樂演奏會在第一樂廳”,張沐楓看着海報上的通告,“不過對于捷克交響樂,我倒是所知甚少。”

  “秋津先生客氣了,哪有什麼懂不懂的,音樂是沒有什麼晦澀難懂與隔閡的,它的誕生就是為了來洗禮人靈魂的塵垢。”史茜妮似乎找到了自己發揮專長之處。

  三人來到包廂,坐了下來。

  “現在演奏的是捷克民族音樂的奠基人斯美塔那的交響詩《我的祖國》,其中第二樂章《沃爾塔瓦河》,描述的是一條哺育捷克民族成長的河流,你們聽,現在這條河流在穿越山川。”史茜妮解說道,“如今又轉向了茂密的叢林,一路蜿蜒跌宕而下,終于在大地上緩緩流淌,滋潤着大地上的黎民。”

  張沐楓仔細谛聽着演奏,大提琴渾厚的音色,似乎編織起了一幅波瀾壯闊的畫卷,他看不到沃爾塔瓦河,他看到的是黃河、是長江,是松花江,是我們這個多災多難的民族,盡管千山橫亘,萬裡阻隔,但它一路浩蕩奔騰,一瀉千裡,最終彙入浩瀚的大海。

  “現在演奏的是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陸交響曲》,描述的是他踏上美利堅新大陸時的所見所聞,既有北美的壯麗風光,也有印第安人的荒野情節,當然濃墨重彩的是美利堅這篇充滿夢想的土地上的奇迹,德沃夏克力圖展示一個迥别于西歐沉悶社會的新世界。”史茜妮的話唠,一發而不可收拾。

  交響樂,對于未聽聞之人來說,完全是一個未知的領域和探索的天堂。張沐楓所聽到的新世界,不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原野,而是一個背負着五千年文明的民族在涅槃中的重生。他們的潛伏與僞裝,同戰場上斬将奪旗一般精彩和震撼,就如同德沃夏克借助單簧管與小提琴的絕妙搭配,才能拼湊着這麼鬼斧神工的樂章。

  “秋津先生,”史筠珩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重重。

  “不好意思,史次長,我有些乏累了,差點睡着了。”張沐楓連連緻歉。

  “聽交響樂,就如同觀戰,有作壁上觀,隔岸觀火,有身在廬山,目迷五色,不知道秋津先生對于上周五之事,是作壁上觀呢,還是身在廬山?”

  張沐楓被唬出了一身汗,他又要與這個眼前深有城府,或者說是老謀深算的家夥打交道了,這是他最頭疼的事。畢竟,他們沒有任何的信任可言,同一個戰壕,還是各為其主?到底是說還是不說,他心裡也沒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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