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萬的群衆如潮水般地湧上街頭,載歌載舞,歡呼雀躍,互相傳遞着勝利的消息。很快地,又傳來了好消息,聊城和堂邑之間的道口鋪據點也被我軍拔掉了。
堂邑的解放,使聊城、冠縣、陽谷的鬼子徹底孤立,他們成天縮在幾個烏龜殼裡,被人民包圍在汪洋大海之中。
韓行又把主要精力投放在解放聊城之中,他和潘小安商量後,還是要做做趙洪武的工作,如果能把趙洪武拉到八路的陣營中來,對解放聊城能起到相大的積極作用。
韓行和王秀峨巧妙化裝,裝扮成進城買東西的農民,夾雜在進城出城的老百姓之中,再入聊城執行任務。
還沒進聊城城裡,就有鬼子、僞軍哨兵站崗,他們設置了一道道的關口,妄圖阻止抗日人員混入城内。韓行和王秀峨早有良民證,混在人群裡頭,連過了兩關。
聊城就在跟前,韓行再看聊城,不禁又有了新的感慨。
俗話說,欲控制魯西北,必先控制聊城。
聊城地處魯西北平原腹地,位于京杭大運河和濟鄲公路的交彙點上。這裡地勢平坦,交通便利,是魯西北政治、經濟、文化中心,自古以來的軍事重鎮。
寬闊的環城湖水面圍繞着四四方方的城郭,巍峨的光嶽樓矗立在城區中央,由光嶽樓到四門整整一裡,城内面積為四平方公裡。四面有以特制巨磚與三合土修砌夯築而成的高達四丈二尺的城牆。
城牆外沿成曲屈結構,北門為直向重門,其餘東、西、南皆為牛頭門。城門之上,有門樓高聳,城牆四角,皆有一炮樓,控制城牆。東南為魁星樓,門樓與角樓之間又各有一小炮樓,城上外沿為犬牙垛口,内外沿之間,兩輛馬車可并駕齊驅。
現在的聊城,在日本人和漢奸多年的慘淡經營下,已固若金湯,易守難攻。
聊城軍統站自從被日本人端了老窩後,積重難返,趙洪武雖然做了許多努力,但規模和人員素質比原來差遠了。趙洪武已不敢在城裡抛頭露面,他隻是在四關不停地變換着做個小買賣,以掩護自己的職業。
韓行和王秀峨也不用再進城裡,在北關的一個豆腐房裡,見到了趙洪武。小小的豆腐坊,隻有兩個人開,門口雇了一個賣豆腐的,趙洪武隻在屋裡加工豆腐。這時候的他,正在一個豆腐磨房裡,右手抓住磨盤把手,不住地搖着,一隻手抓住泡好的豆子,往磨盤眼裡續着,在他的不斷搖動下,上下磨盤之間不住地往外出着白白的豆漿。
他一眼就瞧見韓行和王秀峨進來了,忙打着招呼:“馬上完,馬上完,磨完了這些豆漿咱再說話。”
韓行見他,這才短短幾年的功夫,蒼老多了,但是他還在堅持着自己的“事業”。韓行一邊和他聯起手來磨豆漿,一邊對他說:“大哥呀,你真老多了,注意身體呀!”
趙洪武連聲說:“身體嗎,還可以,小車不倒隻管推呀。要說老呀,四弟也老得不輕呀,這才幾年啊,模樣大變了。”
王秀峨看了一眼韓行,嘴一撇,說道:“真是老鸹飛到豬腚上,光看到大哥老啦,其實四哥也老得厲害呀!”
趙洪武看了一眼王秀峨,心裡又升起了一種憐憫之心,王秀峨光說别人,其實自己也在一天一在地衰老。他對韓行說:“我說四弟呀,不是大哥批評你了。五妹成天跟着你風裡來,雨裡去的,是不是你也應該為她操點兒心呀!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能把王秀峨的一輩子毀了呀!”
韓行一想也是,王秀峨跟着自己吃了苦啦,可這幾年,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命都顧不過來,哪還有心思替她的婚姻考慮。想到這裡,韓行不免産生了一種内疚感,對趙洪武說:“大哥說得極是,這有責任啊,耽誤了王秀峨這麼些年的幸福。”
王秀峨淡淡一笑,說:“婚姻的事情,我還是比較在意的,可是這些年來,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适的。與其找不到合适的,還不如孤身一人。”
王秀峨和韓行微妙的關系,趙洪武怎麼會不知道,都到了這個年齡,趙洪武不得不勸王秀峨說:“人啊,有些事情是不能強勉的,自從王天雷兄弟走了後,如果四弟不和陳蘋結婚,我看你倆倒是天生的一對。可是四弟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該斷的也就應該斷了,斷了這個婚姻,成就了另一對新人的幸福。”
趙洪武為什麼對王秀峨說這些話呢?自己作為大哥,多少天見不一面,而且現在又逢戰事,也可能這回不說,下一回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王秀峨臉一紅,心裡的苦處隻有自己知道,天雷走後,暗戀着韓行,可是韓行偏偏又和陳蘋是夫妻命,自己成了剃頭挑子一頭熱。王秀峨不願意再和趙洪武談起這些傷心之事,趕緊避開話頭說:“大哥呀,想我弟兄五人結拜為異姓兄妹,你、二哥,四哥,我還算放心,隻是三哥倪時遷,不叫人省心,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
趙洪武歎了一口氣說:“這個倪時遷啊,當初是嫌八路裡苦和累,吃不好穿不好,投降了王金祥,王金祥被打敗後,又投降了日本人。在日本人那裡還算挺吃香,成了聊城鬼子司令部裡的特務隊副隊長。現在就不好說了,日本人馬上完蛋,倪時遷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韓行罵道:“這是他咎由自取,自毀前程。在八路軍裡多好,雖然生活艱苦點兒,但是弟兄們在一起,說說笑笑,多熱鬧啊!現在倒好,活該!日本人完了,他也跟着完蛋吧!”
趙洪武說:“是呀,話是這樣說,可終歸替他惋惜。挺好的一個人,一步不慎,步入歧途啊!”
王秀峨說:“我還是有些不明白,要說吃苦,骷髅幫裡吃的苦比抗日多多了,可他都能撐下來。為什麼憑他的性格,就甘心投日本人呢!?”
韓行說:“這就叫能考驗人的一時,不一定能考驗人的一世,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三個人為了倪時遷的事情,各有各的看法,扼腕感歎了一陣子。
豆子已經磨完,趙洪武用圍裙擦了擦手,給韓行和王秀峨倒上了一碗熱豆漿,這才拉起了正題。趙洪武說:“在這裡,我還要感謝一下四弟呀,要不是四弟,李小丫混進我們軍統站,已經翻了一次了,恐怕還要第二次翻船。”
韓行說道:“這是應該的,你我聯手共同抗日,就不要客氣了。在這裡,我還要給大哥說說,現在日本已快完蛋,大哥對自己的前途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想法?”
趙洪武淡淡地一笑說:“還有什麼想法啊,我們在等待着機會,對日本人的最後一擊。”
韓行又開導他說:“有沒有想到,大哥和我聯起手來,走共同的事業。”
趙洪武一聽,這是四弟在遊說他加入八路軍的隊伍啊。想了一會兒說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強,四弟信仰的是**,我信仰的是三民主義,這是兩股道上跑的火車――走的不是一條道。”
韓行是穿越的人,知道不久以後,國共大戰的結局是**勝,國民黨退出曆史舞台,對趙洪武誠懇地說:“大哥呀,如果我話說到了,做不做那是你的事,可是有些話不說,就是對不起大哥了。日本人趕走後,如果國共再起幹戈,你認為誰勝誰負?”
“那還用說嗎?”趙洪武說:“肯定是國民黨勝,**敗?”
韓行連連搖頭說:“非也,非也,别看國民黨軍隊多,武器也好,可是已經爛到底了,政治**,這是他們最大的弊病。别看**的軍隊少,武器也差,但在和國民黨相比,政治清明,軍隊能打仗,順應了民心,也就是符合了大多數人的心理和追求幸福的普遍要求。要按我的推演,**必勝,國民黨必敗。”
趙洪武也搖了搖頭,說:“你的這種推演,我不敢苟同。”
韓行笑了一下說:“曆史就是曆史,誰也改變不了曆史。我還是請大哥考慮一下,與其将來做國民黨的殉葬品,還不如早對自己的政治前途做出抉擇。”
趙洪武一看韓行還是堅持着自己的觀點,也來了個以進為退的遊說:“我說四弟呀,如今日本人已快完蛋,你也該結束自己的使命了。軍統這邊,盼着你回來主持大局呢?”
韓行笑了,這樣的大事,自己确實做不了主,得等着組織說話。隻能含蓄地說:“我到底何去何從,得聽從上面的指示。”
到底這個上面,是國民黨的上面,還是**的上面,韓行沒有再說,趙洪武也沒有再問。既然這一步談不下去了,韓行還要談聯合抗日的事情。“大哥呀,做事做了,吃飯吃飽,日軍的情報還要及時提供?”
“那是噢,”趙洪武說,“我們弟兄倆還要精誠合作,完成對日的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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