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劉大榮開了一槍,就在開槍的時候,一個日本兵過來了,恰巧替山野四郎擋了子彈。那顆子彈真是有點兒跑偏,沒有直接鑽進這個日本兵的腰裡,而是有點兒橫着進去了,在肉裡滾了一下,這卻造成了更大的傷害。
這個鬼子連哼都沒哼,就倒下了,腰裡直接被打了一個血窟窿。同時還有三個士兵中了彈,一死兩傷。
“八嘎!中國人的大大的厲害!厲害!”這幾聲槍響,山野四郎真是又驚又怕,驚的是哪兒來的子彈呀?真是太不可捉摸了,怕的是要不是剛才那個士兵走過來,恰巧給擋了子彈,自己就真完了。
山野四郎不虧為訓練有素,按照射擊的角度算準了那座房子,立刻帶着一個班的皇軍悄悄地摸了過去,走近一看,卻是什麼也沒有,他在仔細地搜索着,果然有一塊磚頭似乎有松動的迹象。山野四郎悄悄地用刺刀撥動了那塊磚,拿了下來,朝裡面望了望,裡面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
“中國人的,簡直神了,難道說他們地遁了……”沒有事的時候,山野四郎也好研究一下中國的文化,地遁一詞,是從《封神榜》上看到的。他對旁邊的士兵攥緊了一個拳頭,然後又猛一下子松開了。
旁邊的日軍士兵心領神會,立刻從腰上解下了兩顆甜瓜手榴彈,塞進了槍眼裡。幾個人躲開了,隻聽得“轟――”地一聲巨響,手榴彈在屋裡爆炸了,同時也炸出了一個洞口。幾個日軍士兵乘着煙霧沖進了屋裡,端着槍四處瞄準,結果什麼目标也沒有發現。
“喲西!就這樣一直往裡炸,我就不信,找不到他們。”山野四郎靈機一動,突然發現了一種戰術,與其這樣被動挨打,還不如就這樣一直炸出一個通道,直通兩個角樓和中心二層小樓的下面,然後再借着房屋的掩護,攻克這三個地方。
于是,日軍改變了戰術,二小隊和三小隊的鬼子,不再瞎打亂撞,上房挨子彈,而是從東西兩個方向,一直炸下去,隻要炸通了兩個通道,就可以直達東北角樓和西北角樓的底下。一小隊呢,也不在大街上盲目地進攻二層小樓了,而是從旁邊打着一條通道,隻要旁邊通道打通了,也就不怕二層小樓上對街面上的封鎖了。
日軍變了,二連的戰術也在變。劉大榮對通信員說:“我們也改變戰術,直接打擊炸通道的這些鬼子。”
鬼子的二小隊和三小隊先上來還比較順利,可是後來就不理想了,也不知道是哪兒飛來的子彈和手榴彈,一會兒這裡響一槍,一會兒那裡響起了一顆手榴彈,鬼子的傷亡仍然在不斷地增加着。
山野四郎領着的一小隊更是不順,炸着通道的功夫,不知從哪裡飛來了一顆手榴彈,就落在山野四郎身邊不遠的地方,一塊彈片擦着額頭就過去了,雖然沒有被開瓢,但也把山野四郎炸了個滿頭是血。他用繃布這麼一裹,破頭破臉的樣子确實是很不雅觀,不過從另一方面說,也顯得山野四郎是輕傷不下火線,打死不喊疼的角色,彰顯了日本武士道的偉大精神!
盡管山野四郎的中隊損失慘重,但是二小隊和三小隊還是把通道打到了東北角樓和西北角樓的底下。這樣,角樓上要想射擊房屋中的鬼子,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況且鬼子兵的射擊術又是相當的精準,角樓上開始有了傷亡,這樣兩方面就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山野四郎的一小隊也把通道打到了二層小樓的底下,也可以說隻要是過了東西的兩條街,就可以和山本司令的隊伍會合了,這确實讓兩方的日軍大為高興,戰争,正在向有利于他們的方面轉化。
山本司令心裡樂了,高興地對身邊的名屋一郎中隊長說:“隻要再使最後一把力氣,攻下了這個中心小樓,再把東北角樓和西北角樓拿下,這個南杆就是我們的天下了。”
名屋一郎也對山本吹捧着說:“那時候,我們就在這裡建立一個大據點,就像一把鋼刀一樣,狠狠地插在範築先的兇口上。我也要向山野四郎學習,就把通道打在這個小樓的底下。”
名屋一郎迅速地指揮着他的中隊,一個屋一個屋地打通,一個屋一個屋地掃清,一直把通道打到了中心小樓的底下。這樣,鬼子就從南面和北面的房屋中直接射擊中心小樓的戰士,有的鬼子使使勁也能把手榴彈扔到了二層小樓的牆上,有一顆手榴彈直接飛進了樓裡,引來了重大的傷亡。
由于鬼子已經到了樓下不遠的房屋裡,再加上射擊精準,樓上的傷亡在持續地增加着。樓上的優勢在漸漸地轉化,而鬼子的劣勢也漸漸地轉化為優勢。山本看到時機一到,就對名屋一郎說:“準備好突擊隊,待一會兒,就和北面的山野四郎一塊兒發起沖鋒,我就不信,打不死眼前的這幫支那人。”
名屋一郎對屋子裡七八十名早已準備好了雄赳赳、氣昂昂的日軍士兵說:“勇士們,最後一戰,一定要打敗眼前的中國士兵,為我們殉難的日軍勇士們報仇!勇士們,天皇在注視着我們,為天皇盡忠盡職的時候到了,大家努力呀!”
旁邊響起了哇啦哇啦的喊聲:“哈意!哈意!”“為一男報仇!”“為中雪報仇!”“為二郎報仇!”
名屋一郎抽出了指揮刀,朝着中心小樓揮舞道:“呀叽給給――呀叽給給――”
日軍士兵們一窩蜂似地沖出了這間屋子,向着中心二層小樓,前仆後繼地沖了過去,機關槍,擲彈筒也朝着小樓上招呼起來。幾乎就在同時,山野四郎的部隊也從北面向中心小樓發起了沖鋒。
韓行和趙發榮知道,小樓裡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子彈稀少,人員驟減,況且最重要的是,鬼子兵就隐藏在附近的房屋裡面,原來的種種優勢已經不複存在了。韓行大喊道:“中國人要有骨氣,不能給我們的祖宗丢人,我們沒有退路了,要堅持到最後一個人。”
趙發榮大喊道:“手榴彈――”最後的十多顆手榴彈扔了下去,使小樓的下面形成了一道死亡的火牆,沖在最前面的十多個鬼子倒了下去,但是後面的仍然毫無恐懼,踏着前面鬼子的屍體,繼續往前猛沖。
孫三民捋着袖子,揮舞着駁殼槍,大罵道:“奶奶個熊,真不怕死啊!打啊――打啊――給我狠狠地打!”朝着沖在前面的鬼子就是幾槍,放倒了一個鬼子,再打,沒有子彈了。他又罵了一聲:“奶奶的,真是關鍵時候掉鍊子,”摸了摸腰裡,已經再也找不出一顆子彈來了,他大吼一聲,從旁邊摸起了一把椅子,做好了肉搏的準備。
樓上的機關槍不響了,槍聲也逐漸稀落下來,不用說,真是最後留下的一點兒子彈也打光了。戰士們紛紛拿着上了刺刀的步槍,沒有長槍的随便摸起了屋裡的隻要能用的家什,就要拼盡最後的力氣,和鬼子搏命一場。
一樓堵門的那些破磚爛瓦碎家具,被鬼子們七手八腳的拿開了,幾個鬼子兵挺着刺刀沖了進來。樓裡的戰士們也挺着刺刀撲了上去,雙方展開了你死我活的白刃戰,更多的鬼子從破門裡,破窗戶裡擁進來。由于樓裡還是比較狹窄,韓行的前面由戰士們堵着,暫時韓行還上不去,前面的戰士一個個倒下了,後面的再填上去……
不過,韓行的心裡還是有些悲壯,鬼子是越殺越多,樓裡的人是越戰越少,眼看着,樓裡不保已是事實。本來還想籌劃着一個一個偉大的計劃,不過現在來說,那都是一幅幅美麗的圖畫,戰争就是要死人的,幾千萬人都死了,還多自己一個嗎?自己該努力的已經努力了,死了也不後悔了……
可是事情的發展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就在此時,不遠處突然響起了迫擊炮的聲音,“轟隆隆――”“轟隆隆――”地響成一片,在迫擊炮中夾雜着成片的機關槍的響聲,就和炒料豆一樣響成一片,根本就分不出點來了。
韓行的腦子最先反應過來,是張維翰的10支隊來了,聽那連續的迫擊炮的聲音,自己是再熟悉不過了,那不是劉緻遠的迫擊炮營又是什麼。“10支隊來了,10支隊來了,迫擊炮也來了。同志們狠狠地打呀,我們的援兵來了。”
突然而來猛烈的炮火,對于交戰僵持中的雙方都是緻命的。鬼子的沖殺沒有那麼亡命了,而這邊的反抗卻突然加速,就和注射了雞血一般,個個變得神勇無敵,信心百倍起來。要說鬼子精也是真精,要說他們傻也是真傻,如果他們真要開槍的話,樓内的人早就完了,可是鬼子拼殺起來,為了彰顯他們的武士道精神,那都是退了子彈的,這就給樓内的人留下了生存的機會。
四面的喊殺聲愈來愈緊,不過,那是10支隊加緊圍攻鬼子的聲音。樓内的鬼子接到了撤退的命令,開始往後退了,他們一退,這邊就要緊追。趙發榮喊了一聲:“我們沒有子彈,先不要追。”
鬼子很快地撤走了,遍地的死屍,滿地的狼藉,傷員帶血的繃帶,打通道的碎磚頭,被炸爛的槍械,把一個本來幹淨、利落的南杆寨子弄了個亂七八糟,慘不忍睹。
這一仗,孫三民的隊伍損失是相當慘重的,陣亡了一半多,囫囵的不多,不是重傷就是輕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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