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的工程,在井然有序的進行着,不過沒有一年的工夫,怕是難以竣工。這還是在東風物流将一些特殊的材料運往臨安的大力資助下,才能将工期定在一年以内的。
這個年,過得自然是極為舒服。單單一年,東風物流的利潤,從負數,一躍達到了恐怖的三十萬貫!
這個數字,讓拿到紅利的楚禮芳等股東都着實吓了一跳,不過李伯言賺得,就更加瘋狂了。味精,這個壟斷的生意,給李伯言帶去的利潤,同樣有二十萬貫之多,而且還在與日俱增。當初許諾給劉記的分紅,二千貫,已經抵得上衡州劉記的那家正店盈利了,成為當之無愧的吸金利器。
果酒、琉璃等作坊,也有十幾萬貫的利潤,半年不賺錢,賺錢吃半年,李伯言靠着夏秋的崛起,足足賺了六十幾萬貫,光繳納的商稅,就讓趙秉辰遞上去的那份奏章,都顯得無比沉甸甸。
李伯言賺錢快,然而花錢的速度,也快得離譜。早在初秋興建的蘇州布坊,那二十萬貫,是提前從錢莊支出來的,玩資本嘛,這錢當然得流動起來,不然放在庫房當鎮庫錢,李伯言這籌劃的錢莊還不得賠死。
當然,布坊的建設可不想書院,一磚一瓦都那麼考究,完全是一連排打通的瓦房,加上紡紗機、織布機等零零碎碎的東西,二十萬貫,就是這麼不經花,剩下的八萬貫,還要收蠶絲做準備呢。
段景琢磨了一番,恐怕八萬貫都是少的,要想維穩居高不下的蠶絲價,光李伯言是不可能了,不過這事情得到清明以後才可以琢磨,眼下這才剛過了年,也就不排在日程上了。
李伯言另外一個決定,是出人意料的。臨安大瓦子,占據了臨安城不小的地界,乃是這個百萬都城***人消遣玩樂之地,然而,在這個春寒料峭的時節裡,李伯言豪擲二十萬貫,買下了當中五家瓦子,将它們拆得七零八落,片瓦不留。
拆了吧也就算了,居然還将地磚給翻了起來,雇傭了幾十個農夫,牽着牛在裡頭刨地。幹啥啊,這是要在禦街邊種地?這麼任性嗎?
城中不少貴人都頗有微詞,有錢了不起嗎?有錢就能這樣嚯嚯?
終于,一紙訴狀,将李伯言告到了臨安府衙。不僅是一個人,而是一連串的人。
在天子腳下當知府,實屬不易。都城未遷之前,臨安府的官署,就在如今的大内,之後皇帝頭子來了,自然得讓位,幾度搬遷,才落腳于如今的清波門附近。
南宋初年,臨安府的最高長官為府尹,由太子兼任,直到乾道九年,恢複設置知府及附屬官吏。臨安行在,貴人雲集,這家告那家,那家告這家的,都是身份尊貴的人,得罪誰都惹不起,所以這個臨安府尹,在任期上,平均任期不到一年,硬生生地把三年一任的知府,變成了走馬觀花的燙手山芋。
這一紙訴狀,代表着貴人們的憤怒,然而剛剛走馬上任的朱晞顔更是無奈。這瓦子,是人李伯言花錢買下來的,别說耕地,就是夷為平地,也礙不着什麼事吧?
然而看到這訴狀下的名單時,朱子淵腦瓜子就疼。陳相公家的孫兒、韓相公家的侄兒韓同卿,此外還有一長串的名單,都是太學的學生。這下可就頭疼了。
于是乎,一封書信便到了李伯言的府上,朱子淵這升堂都不知道該怎麼升了,大宋也沒有哪條律法規定,自家的瓦舍不能拆的,但是貴人學子的怒火,總不能就這樣繼續燒着吧,他這個知府,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呵呵,這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啊,老子花錢買下的瓦舍,憑什麼讓這群愣頭青指指點點的。”
趙汝愚閑來無事,同樣收到了朱子淵的求救信,明白這個敢跟官家做買賣的李瘋子不好惹,直接找趙汝愚來當這個和事佬了。
趙汝愚也對李伯言這個惹事能力深感頭疼,道:“伯言啊,臨安藏龍卧虎,居大不易,書院興建動工,就莫要招惹非議了。這好好的瓦子,拆它作甚?”
“嫌它礙眼。”
“……”
趙汝愚皺眉,見李伯言不聽勸,便道:“看來為師布置的課業是太松了,明兒起,每日一篇經義,背不出來,不得出府!”
李伯言苦笑道:“先生何必為難學生呢。這瓦舍拆了,自然是要建更好的。在這大瓦子之中,除了建瓦舍,這地也挪用不得其餘用場呀。”
“建更好的?”
李伯言點頭道:“千真萬确。”
“沒糊弄我?”
“哪敢啊。”
趙汝愚點點頭,道:“那行。不過明日起,汝跟黑炭……潘超二人,就老實給我讀書!哪兒也不準去!”
“……”
李伯言潇灑快活的日子就此終了結了。
朱子淵收到趙汝愚回信之後,終于是長舒了一口氣,感情不是鬧事強拆啊,重建,那就重建吧。除了太學諸生,朱子淵吩咐差人,将這個消息,給那幾個惹不起的公子哥帶了過去,說明了李伯言的意圖。
然而韓同卿幾個依舊不買賬,整日往李家買下的瓦子附近,帶着不少太學、府學的學生,打量來打量去的,地磚都給撬了,還說不是搞事情?
真當自己有錢,就能在臨安府橫着走了?
得虧李伯言也不是吃素的,雖然人不在瓦子,但是有康帥博等人守在瓦子裡,即便是發生些摩擦,也都是那些被當槍使的太學學生,自己身嬌體弱地摔成了個大馬哈。
初春的季節,翻好的土壤,就在臨安不少貴人的注視下,開始了一步新的舉措。
“種草?你是說李伯言買下那一角瓦舍,在那裡種草?”韓侂胄聽到自己侄兒的禀報,一臉懵逼地反問道。
自打土豆事件後,這位外戚權臣,已經不将李伯言當普通的少年郎看待了,這人簡直就是妖孽,一朵奇葩!
這回又要搞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