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雁門關下戰正酣（五）

　　大漢并州，雁門關塞，北部甕城，城樓之上，寒風凜冽，殺意滔天！

　　“屬下王淩見過将軍！多謝将軍及時來援，屬下幸不辱命，人在關在！”

　　“屬下郭濤/郝昭見過将軍！人在關在！”

　　“屬下見過将軍，人在關在！”

　　當确認鮮卑軍真的退兵之後，都尉王淩帶着郭濤、郝昭等召集所剩餘部八十餘人前來向雁門主将郭縕複命，整齊的站立着面向主将郭縕。此戰，王淩所部第三都六百多人僅剩下五十餘人，郭濤所率的那一曲兩百人馬與第二都都尉郭峰派上來援助的那四百人竟生還三十餘人，雁門守軍甕城城上一千二百人，竟幾乎全部戰死，所餘不到百人，可見此戰的激烈與慘狀！不過正是雁門軍這一千餘人，硬是生生的頂住了鮮卑先鋒軍金三萬人的輪番進攻，殺敵超過萬人，傷敵數千人，正是印證了“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還”的壯烈！

　　“屬下郭峰見過将軍！目前甕城城門還是牢牢的掌握在我們第二都手中！”當鮮卑退兵的号角響起，得到主将郭縕來援的消息之後，郭峰交代好城防之事後馬上登上城樓參見主将。“報将軍，我部第二都八百人，如今還剩兩百四十人，目前安排在城門的有兩百人，餘下的正在包紮和養傷。”

　　“兄弟們辛苦了！”郭縕看着王淩的第三都幾乎全都戰死，王淩、郭濤、郝昭亦是傷痕累累，郭峰的第二都因有城門的緣故，傷亡略輕，不過此戰确是雁門軍駐守雁門以來最大的傷亡了，要不是自己及并州軍及時來援，後果不堪設想，看着自己屬下帶傷挂彩的傷痛，郭縕抿着嘴唇極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悲傷，一一将自己部下扶起！

　　“上酒菜，為兄弟們暖暖身子！大家都是好樣的！你等稍後盡管休息，接下來就讓第一都的弟兄們輪防吧！”随後，郭縕所率的第一都中早有人準備好了熱騰騰的飯菜和酒水，直接在甕城上給劫後餘生的那八十名兄弟盛上，當然城下的也不會例外。激戰兩個多時辰，體力大多耗盡，加上北方十二月底的天氣，雖未下起大雪，确是寒冷無比了，戰後食用溫熱飯菜和适度的酒水，是恢複士兵體力的最佳方式。

　　“不過，首先這第一杯酒，我郭縕要代表我們原雁門軍的五千将士祭奠我們此戰及先前陣亡的将士們，正是因為有了他們及大家奮勇殺敵，我們才能夠一次又一次擊退蠻夷，護我大漢疆土！兄弟們，請你們安息吧！“說完，郭縕高舉親衛遞過來的酒樽，高高舉起，對着甕城城内所有将士九十度稽首之後，将酒樽裡的酒緩緩灑在地上。“第二杯酒，我郭縕還感謝在場的所有弟兄們，大家是我們大漢真正的好漢！我郭縕能有你們這麼多兄弟一起并肩殺敵，即使日後戰死，我郭縕将永遠以你們為榮，雖死無憾！兄弟們，幹了！”作為多年的将軍，郭縕早已與部下生死與共，此戰鮮卑來勢洶洶，僅是這一戰，雁門軍就損失了超過一半的兵力，不知此役過後，還能有幾人生還，也許，馬革裹屍還是軍人最好的歸宿吧！

　　“巍巍雁門，永世不倒！血流不盡，死戰不休！”

　　“巍巍雁門，永世不倒！血流不盡，死戰不休！”

　　“巍巍雁門，永世不倒！血流不盡，死戰不休！”

　　此次鮮卑軍南下，為阻止其進犯，雁門軍上下付出了及其昂貴的代價，目前甕城上下聚集了除之前随少将軍郭淮留守大營的親衛隊一百人外的全部兵力一千五百餘人，如今早已與敵軍同仇敵忾，血債血償了！如今被主将的一番推誠置腹的話語激發出了熱血男兒的為國殺敵之心，雁門軍餘部所有人幾乎用盡洪荒之力，發洩着心中的戰意，一時間，雁門上下全都籠罩着血染的光彩！

　　“好樣的，兄弟們！你們無愧于我大漢的英勇衛士，本侯呂布以你們為榮！”還沉浸于失去戰友的悲壯哀意之中的雁門軍看到城樓上走上了一位比雁門主将郭縕略長年紀的壯年武将，其身後陸續跟着數名武将與三名文官模樣的幕僚前來，其中一名文官為雁門軍從事郭綏先生，另外兩名确實第一次遇見。隻見那位領頭武将頂束發金冠，披百花戰袍，擐唐猊铠甲，系獅蠻寶帶，手挺方天畫戟，端是高大威猛，好不威風！

　　“雁門郭縕見過溫侯！”雁門主将郭縕聞言上前拜見。郭缊，字文慎，出身于東漢太原郡名門，其祖父郭遵，東漢兖州刺史，曾守光祿大夫巡行天下；其父郭全，曾是東漢大司農；郭缊本人更是憑着真才實料、嚴格治軍以及勤政為民官至雁門郡太守。其實，呂布對郭缊的感情的及其複雜的。當初呂布兵敗長安，在軍師賈诩的輔佐之下北上并州，經過巧妙運作，終于掌權并州，更是将獻帝掌控手中，威望一時無兩，除了上黨郡和雁門郡外，并州大部均已臣服與呂布和賈诩的淫威之下。

　　上黨郡太守羊衜，泰山南城人(今屬山東平邑)，其父羊續曾為南陽太守，為官清廉，留下羊續懸魚的典故；羊衜元配發妻孔氏乃漢末名士、少府孔融的女兒。羊衜對呂布并未看好，除了幾次例行拜見後，發現呂布雖骁勇善戰，但又剛愎自用、勢利多變，為人有勇無謀，并非亂世中的明主，遂内心并未真心歸附。雁門地處并州北部，又濱臨鮮卑南部，就呂布賈诩掌權以來，雁門太守郭縕因一直抗戰在抵禦外夷第一線，軍務繁忙，還真沒有正式還朝觐見過。隻不過羊家與郭家均是大漢有名望的家族，地位尊崇，使得呂布與賈诩等人心存忌憚，短時間内亦不敢對上黨和雁門輕舉妄動，隻不過就造成了呂布對雁門和上黨心存不好想法。

　　此次呂布北上，更多的是護衛并州不讓鮮卑南下侵略自己屬地并州，同時是想借機吞并雁門軍。方才雁門軍幕僚郭綏的求援，呂布其實是不太情願發兵甕城的，不過還是多虧了呂布幕僚許汜與王楷的好言相勸，呂布不得已才前來救援雁門軍。呂布此次雖然将首席軍師賈诩留在了晉陽看家，卻帶上了其他兩名謀士許汜與王楷二人随行。許汜，襄陽人，當世名士，有國士之名；王楷，太原人，太原王氏旁支子弟，初為曹操部下從事中郎。獻帝興平元年（公元194年），曹操征陶謙，王楷與許汜等因不滿曹操殘暴不仁而謀叛曹操，後二人成為呂布謀士。所幸王楷與郭缊之弟郭綏原于洛陽相識，王家與郭家頗有淵源，郭綏更是大漢議郎吳碩的高徒，王郭二人交情匪淺，得于王楷從旁相勸，這才有了呂布的随後救援。

　　當呂布與麾下衆将登上甕城城樓之時，便看到郭缊正在做戰後的動員與總結，更是看到城樓之上橫屍遍野，有漢軍的有鮮卑的，城下更是血腥沖天，雁門守軍兩都人馬幾乎損傷殆盡，餘部更是傷痕累累。作為好戰分子的呂布也不由被其慘烈的場面驚呆了，腦中暫時抛開了對邊軍的偏見；同時也看到了關下鮮卑主力的增援，自己還是要依賴雁門軍對地形的熟悉，以及戰法的參考，呂布不由分說的對着雁門軍殘部贊賞起來！“雁門的兄弟們，我們并州軍來了，我們大漢的軍隊來也！從此以後，我呂布願與雁門的兄弟們并肩作戰，抗擊鮮卑！”

　　“溫侯威武，大漢威武！”雁門太守郭缊看到自己弟弟郭綏果真将并州援軍請來了，而且還是主帥呂布親自率軍，心中大定，對接下來的戰事更有信心了，否則以雁門軍區區千餘殘部，怎可抵擋得住數萬鮮卑敵軍呢？對于飛将呂布對雁門軍的肯定，郭縕隻能化為心中的動力，那是對呂布救援的感激和對大漢的忠誠。

　　随後，郭縕和呂布快速的接手城關布防，替下方才大戰之後筋疲力盡的雁門軍。王淩、郭峰、郭濤安排所部包紮與歇息後，卻沒有休息片刻便聚集在主将郭縕身後，幾步前往呂布在城樓上臨時搭起的指揮帳，當然，王淩卻沒有忘記帶上隊率郝昭。基于方才大戰之後，王淩的第三都的伍長、什長、隊率及屯長幾乎損失殆盡，郝昭也立下軍功，被火線提升為隊率，隊率是可以帶領五十人的基層頭目，不過現在僅僅是升職，卻沒有兵員，因為王淩所部所剩的那五十人将成為第三都重新組建的骨幹。要不是考慮到郝昭僅有十二三歲，行軍作戰經驗有待磨練的緣故，以方才郝昭殺敵的軍功，當一個軍侯亦是綽綽有餘的。為了快速培養郝昭，王淩還是将他帶在了身邊，一同前往軍帳議事。

　　臨時軍帳之内，隻見溫侯呂布高坐主位，并州武将及謀士與雁門軍武将分列兩側。“郭太守，你久居雁門，你部亦是與敵軍交戰多日，依你之見，接下來我軍當如何是好？”當衆人站定，呂布随即問起來左列之首的郭缊。在官場之上，左列與右列還是存在着細微差别的，在曆史上，東吳和曹魏以左為尊，漢朝和蜀漢以右為尊！如此站位，還是依稀可以折射出并州軍與雁門軍在呂布及幕僚心中的尊卑之别的。

　　“回禀溫侯，先前鮮卑國不宣而戰，南下入侵我大漢，幸得天朝福威庇佑，被我雁門軍及時發現，敵我雙方已是交戰多日，鮮卑更是偷襲數次未果，雙方各有損傷，敵我雙方如今更是各有援軍來援，如今溫侯率軍親至，我漢軍當以溫侯為主，一切軍事行動皆以溫侯決斷！“郭缊雖之前曾有聽聞呂布的行事作風，但此次實屬第一次與之會面，呂布如今更是并州之主，郭缊自然把指揮權交給了呂布。“不過溫侯要是真要聽聽在下意見，以縕愚見，我軍當堅守城關，待其銳氣殆盡，我軍反攻，即可大破敵軍！若溫侯有所差遣，我雁門軍上下定當配合遵從！”郭縕以防守著稱，在雁門執政掌軍多年，素以穩健聞名，深得雁門上下的信任。抗敵如今乃是大事，郭缊還是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至于如何決斷，就看看呂布的軍事指揮素養與水平了。

　　“當堅守城關？難不成郭将軍與雁門軍已被鮮卑軍吓破了膽子？我主溫侯率十萬大軍前來，寸功未立，隻敵未殺，怎可在關上死等，傳出去豈不是有損我并州軍威？”郭缊話語剛落，位于右列第四位站出一名中年武将，馬上駁斥郭缊堅守城關的建議，同時向主位上的呂布請戰道，“主公但請放心，待會若是敵軍前來攻城，屬下願率領所部出城迎敵！”

　　“你放屁！誰被吓破膽子了？方才老子在城上殺敵的時候，你還在睡大覺呢？敵軍多名将領更是被我軍射殺，敢辱我雁門軍者，我郭濤第一個不答應！”經曆淩晨至上午的大戰，雁門所部傷亡慘重，如今并州武将竟然有人侮辱雁門軍及主将，軍侯郭濤率先站出來大聲反駁道。同時，郭峰、王淩和郝昭亦是睜大雙眼等着那名并州武将，霎時間帳内，雙方氛圍劇變，劍拔弩張！

　　主将郭缊看到後，看到主位上的溫侯呂布并未出聲制止那名武将，馬上反應過來，轉身呵斥郭濤，“郭濤還不退下，我與溫侯議事，豈容你随意插嘴！溫侯與并州軍能征善戰，兵馬衆多，糧草充足，豈會怕了區區鮮卑軍！”随後郭縕側身對着那并州武将問道，“不知這位将軍是？”

　　“我乃并州軍成廉是也！”呂布此次北征帶來了并州軍的絕大部分将領和主力，“六健将”中除曹性、魏續率領三萬兵馬在軍師賈诩及大司馬丁原的帶領下鎮守晉陽外，其餘“六健将”中的郝萌、成廉、宋憲、侯成悉數帶上。麾下部将更有魏越、董禧、趙庶、李鄒、劉何、王賀、高雅、李封、薛蘭等九将，呂布的親衛營以秦誼為主将，陳衛、李黑二人為副将率領。呂布麾下衆将中，“六健将”中，若論關系排名，應以郝萌為首，随後為魏續、曹性、成廉、宋憲、侯成；若以個人武力，應以宋憲武力值85為首，随後為曹性83、魏續82、侯成75、郝萌74、成廉72，故“六健将”的勇力自不必說，在武将如雲的三國中，“六健将”可算得上三四流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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