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揚……”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楚培豈能看着楚輕揚喪命于車輪中,想也不想便站起身,朝着車門跑去,及時地拽住了楚輕揚的衣袖一角……
‘撕拉……’一聲,卻不想,衣袖布料不堪承受兩人的拉力,竟在此時斷裂,楚輕揚往外前傾的身子在眨眼間便滾落出了車内。
“啊……”車外瞬間響起一道凄慘地尖叫聲……
“停車、快停車!”聽到這聲慘叫聲,楚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猛拍着車闆對外面駕車的侍衛怒吼道:“停車,聽到沒有,快停車!”
“籲……”一聲輕呼,前方的侍衛勒住了缰繩,馬兒漸漸停下了狂奔的腳步。
楚培等不及馬車挺穩,一手扶着車篷猛地往地上跳去,随即拼命地往後面跑去……
而此時,楚輕揚則是抱着自己的胳膊在地上打滾,滿臉痛苦的模樣,發絲淩亂、臉色慘白,已完全沒了往日翩翩貴公子的俊朗。
楚培心頭一緊,腳下的步子竟是一個趔趄,差點癱坐在地上,定了定心神,這才重新邁開步子跑向楚輕揚。
走近才發現楚輕揚滿頭大汗,表情極其的痛苦,見他抱着自己的右臂,楚培才知楚輕揚被傷到的是手臂。
“輕揚,輕揚……”蹲下身扶着滿地亂滾的楚輕揚坐起身,楚培将楚輕揚的身子固定在自己的懷中,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碰觸楚輕揚的右臂。
“啊……爹,你想弄死我嗎?你不知道我的手臂被馬蹄踩斷了嗎?”暗夜中頓時響起一陣尖叫怒罵聲,楚輕揚喘着粗氣、滿頭冷汗、渾身疼得瑟瑟發抖,隻是卻眼露恨意地瞪向楚培,恨不能朝着楚培方才碰觸他的手咬一口。
楚培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心中更是湧上心疼,對于楚輕揚方才的無禮卻也沒有在意,更是擡起頭來對已經立于馬車旁的楚飛揚喊道:“飛揚,快将輕揚撫上馬車。”
楚飛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側身對身後的兩名侍衛低語了幾句,隻見那兩名侍衛快步上前,一人一邊将楚輕揚扶進了馬車。
“楚飛揚,你這個掃把星,若不是你,我豈會變成這般模樣?”可楚輕揚剛坐進馬車内,便又緊接着開口罵道。殊不知他之所以斷臂,全是因為自己的任性自私而造成的,現在卻将所有的罪名推到楚飛揚的頭上,就連向來表情冷肅的曲長卿已是露出不滿的神色。
緊閉的車簾頓時被人掀起,楚飛揚颀長的身軀踏了進來,隻見他面若寒霜、眼露嚴厲之色,嘴角卻噙着一抹極具諷刺的冷笑,雙目不帶絲毫感情地盯着極其嚣張的楚輕揚,寒聲道:“看來給你的教訓還不足以讓你閉嘴。若是再讓本王聽到一句謾罵的話語,本王立即将你丢出馬車。”
“你威脅我?”楚輕揚猛地站起身,左手緊緊地護着自己的右臂,忍着身上的劇痛與楚飛揚對峙着。在看到楚培随後踏進馬車後,楚輕揚緊接着又開口,“爹,您生的好兒子,竟要将我丢下馬車。”
聞言,楚培的眉頭猛然一皺,這一細微的動作落在楚輕揚的眼中,卻是十足的得意,仿佛身上的傷痛也随之遠去了。
“輕揚,我希望你能夠懂事些。你為了自己活命,拿我當作擋箭牌,害得你娘慘死,如今卻執迷不悟,若非你的動作,那張岚又豈會在大殿上提出搜身一事?為何你就還要如此?”卻不想,楚培接下來的話竟讓楚輕揚臉上的笑容定格住。
那還未擴散開的笑容,漸漸變得扭曲醜陋,隻是觸及楚飛揚極其冷漠的表情後,楚輕揚卻是破天荒的沒有再開口,徑自往後倒退一步緩緩地坐下。
楚培看着這樣的楚輕揚,心中說不出的痛與恨。若非為了楚輕揚,謝氏又豈會白白被人暗算緻死?若非楚輕揚自己太過份,又豈會落得如今這樣的田地?
“這就是你們心心念念不肯舍棄的東西?”而這時,楚飛揚卻是将那枚拼湊好的金牌遞給楚培,言語間聽不出半點父子親情,讓楚培的心頓時一沉,一股失望與心痛在心底漸漸的蔓延開。
看着那枚躺在楚飛揚手心,散發着金光的金牌,楚培卻是搖了搖頭,伸出手将金牌推還給楚飛揚,帶着一絲疲倦道:“這是你保住的,從今往後就是你的了。”
“不行……”一聲大吼從楚輕揚的口中喊出,隻見原本已經閉嘴的他不顧手臂上傳來的劇痛,一瞬間便竄到楚培的身邊,伸出左手想要從楚飛揚的手中搶走那枚金牌。
‘啪’卻不想,這一行為卻是惹怒了楚培,想也不想便給了楚輕揚一耳光,指着楚輕揚的鼻子便罵道:“你真是死性不改!你害死了你娘親,難道你心裡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愧疚?你怎麼不問問楚飛揚,若不是他,他的娘親又豈會難産而死?要說愧疚,我們兩人誰的更大更深?爹你又何必總是揪着我不放?更何況,這金牌本就是屬于我的,誰也别想搶走!”說完,便見楚輕揚渾身顫抖地伸出手來,再次想将那枚金牌占為己有。
楚飛揚看膩了這樣的把戲,将手中的金牌丢入楚培的手中,冷聲道:“這是你們父子間的事情,不必扯上本王。本王亦不需要這樣的東西。長卿,送他們回大牢。”
語畢,楚飛揚飛身坐上曲長卿始終牽着的駿馬,一揚馬鞭疾奔而去……
楚培立于馬車門口,看着那抹漸漸遠離自己視線的背影,心頭千頭萬緒卻是無話可說,最終隻是化為一蹙眉頭,繼而返身坐回了馬車内。
此時的楚相府内一片寂靜。
楚飛揚在書房内梳洗了一番,待換過幹淨的儒衫長袍,這才趕回夢馨小築。
蹑手蹑腳地踏進内室,看着那盞放在梳妝台上的燭火已經快燃盡,此時正發出些微的‘噼裡啪啦’的聲響,楚飛揚走進燭台,輕輕吹滅了燭火,這才返身走到床邊,輕聲坐下,借着月光打量着雲千夢的睡顔。
近日因為身懷有孕的關系,雲千夢的臉龐微微消瘦了些,原本粉嫩的唇瓣此時看上去泛着微微地白色,本就極小的臉蛋如今看來更顯得嬌小了。
手掌輕柔地撫上她的睡顔,感受着手掌心不可思議的細膩觸感,楚飛揚心頭頓時湧上一陣滿足,嘴角亦是微微彎起,勾起一道完美的弧度。
“嗯……”身下傳來一陣嘤咛聲,雲千夢的睫毛微微顫抖了幾下,試着幾次睜眼後,緩緩睜開了那雙明顯還帶着睡意的明眸。
楚飛揚見她被自己吵醒,心中不禁有些内疚,隻是看到雲千夢露出少有的懵懂的眼神,卻又是愛不釋手,情不自禁地俯下身,薄唇輕輕貼上她柔嫩的菱唇,細細地嗅着屬于她身上的香氣。靈巧的舌慢慢描摹着她唇的模樣,輕輕抵開她微抿的雙唇,引誘着她尚且有些呆愣的丁香翩翩起舞。
楚飛揚的雙手亦是沒有閑着,一手輕柔地穿過雲千夢的身子,輕輕地摟着她,一手則是攻城掠地地往某處高聳的地方摸索而去。直到摸到比往日還要稍稍豐滿一些的XIONG部時,楚飛揚極其滿意地笑了笑。
“怎麼才回來?”可惜雲千夢剛從睡夢中轉醒,雙手抵在楚飛揚的兇前推開了他貼上來的身子,随即揉着雙眼緩緩坐起身,打着哈欠開口問着。
有孕在身,就連往日淺眠的她,亦是變得有些嗜睡了,竟連楚飛揚踏進内室都未察覺到。
楚飛揚見她連帶疲倦的模樣,便知是自己弄醒了她,壓下生理的需求,楚飛揚伸出雙手握着她纖細的肩頭,将雲千夢按着重新躺下,自己則也是脫掉鞋襪斜躺在外側,拉過薄被為兩人蓋上,這才柔聲将今夜發生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
這麼一折騰,雲千夢睡意全無,枕着楚飛揚的手臂細聽着他的複述,思索了半晌菜開口,“如此說來,皇上是借着此次的事情在尋找東西?”
見雲千夢已從自己的字裡行間抓住最重要的訊息,楚飛揚低頭輕吻了下她的鬓發,淺笑道:“極有可能。隻是,想必皇上并未找到他想要的,否則臉色不會那般難看,更不會輕易地将玉牌還給我。”
“有什麼東西,值得皇上這般大費周章?”雲千夢不解,況且在聽完楚飛揚對玉乾帝仔細觀察玉牌的描述後,隻覺更加蹊跷,似乎玉乾帝十分在意。
“睡吧,這事我會讓人盯着。皇上心中最在意的隻怕便是這塊玉牌,如今沒有從玉牌中找到他想要的,隻怕對楚家而言亦不是壞事!你現在有了身孕,還是莫要多費心思,免得動了胎氣。”說着,楚飛揚右手輕輕覆上雲千夢的腹部,眼底浮現一抹愛憐之色。
雲千夢見他說得這般小心翼翼,倒是輕笑出聲,調侃道:“哪有這麼嬌弱?動動腦子便能夠動了胎氣?”
聞言,楚飛揚自己亦是不由得笑出了聲,薄唇抵着她的額頭,左手輕拍着她的肩頭,輕柔道:“還是小心為上。睡吧,我可不希望生出個夜貓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