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先皇送葬(1)
她暗暗啧了一聲,朝中的官員真不愧是人精,淡淡的收回視線,跟在氣定神閑的夜懷後面慢悠悠的進了宮。
金銮殿外,齊刷刷的跪滿了黑壓壓的一群官員,頗有些人滿為患的意味,皇甫瑾身後跪了長長的一排,都是皇室中人,像皇甫柔,皇甫沐雲,皇甫清等,男子有皇甫湛還有幾個小皇子,她特别打量了一眼五公主皇甫清,看着是個豔麗的美人,看來皇太後還真是下了些本錢。
有趣的是,美人梨花帶雨的哭泣着,濕漉漉的眼神卻沒有望着皇棺的方向,反而徑直望向了外臣中的某個人,高冉冉順着視線看去,正好看見一個坐姿挺拔的男子,眉目深邃,有着北疆人特有的異域風情,看着是個出類拔萃的男子,也正伸長着脖子回望着皇甫清。
兩人濕漉漉的眼神在這肅穆的氣氛硬生生的摩擦出一種愛情獨有的酸甜味,她收回目光,微微一笑,皇甫清的眼光還不錯,她早就聽說北疆的人對愛情最是忠貞不二,從北疆人将比翼鳥奉為神物一事也足以看出北疆之人的癡情,這樣一來,郎有情,妾有意,南疆王子與皇甫清的婚事就算是闆上釘釘了。
皇甫瑾絕對不會在這個敏感的政治時期拂了伽羅敏溪的意,他又是如今的當政人,皇太後也不會去拂了他的意,因此皇太後的這個賜婚人選算是徹底落空了。
其他的又分了幾路隊伍,官員以陸遠風為首;僧人這路則是以普陀大師為首;宮中的宮女太監則都站在了新近提拔的陳公公身後。
兩位帝師立在了隊伍的最前面,鶴立雞群,一黑一白,頭戴高笠,姿态高貴飄逸,極是醒目無比。
她掃了一圈,也沒有看見皇太後的影子,看衆人的樣子也不知究竟是在等她和夜懷還是在等皇太後着。
他們二人剛一露面,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們行着注目禮。
就在前天,也就是宣讀遺昭的那天,夜懷徒手怒毀遺昭的事情他們都還曆曆在目,難以忘懷。
兩人并肩走了過來,夜懷還是墨色的長袍,身形挺拔如玉樹蘭芝,在衆人的注目禮下從容優雅,氣質冷冽,一絲也不為衆人的目光所動,衆人能看見的,是他冷漠的臉,冷漠的身影,似乎天底下就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打動他這張萬年不變的冷漠郎君臉的。
高冉冉一如尋常的裝扮,淡紫色的湘裙婉約迷人,很是襯她清冷的氣質。
不少人的眼裡寫滿了驚豔,尤其是那些從封地趕來奔喪的王爺、諸侯,以前他們都覺得宣王這種冷到了骨子裡的男人到底能有什麼樣的女子可以站在他的身旁,他們臆想過各種各樣的女子,有孤傲的,美豔的,可愛的,也有清冷的,無論是哪一種,他們都覺得有些突兀。
高冉冉不同,看到她站在戰神宣王的身邊,他們腦子裡隻剩下了般配二字。
“宣王,你似乎還忘記了你還有一個未過門的王妃。”皇甫瑾看着這和諧的一幕覺得莫名的刺眼,冷聲對着夜懷道。
夜懷淡淡的瞥了皇甫瑾一眼,冷漠精緻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攝政王悲傷過度,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好使,本王的未過門的王妃不就正站在本王的身邊嗎?”
“先皇遺昭雖然被毀了,上面賜婚的旨意卻是真真的,如今天下皆知先皇将沐雲公主賜婚于你,難道宣王以為毀了遺昭,這道旨意就廢了麼?宣王似乎想的太天真了些!”皇甫瑾針鋒相對,半分不曾退卻。
“究竟是本王想的太天真,還是攝政王想得太天真?”夜懷高傲的揚着薄唇淺笑,鋒利的辭色裡有着獨屬于夜氏血脈的高貴與嚣張。
皇甫瑾聽罷,出塵的臉色暗了一分,還不等他開口,夜懷已經挽着高冉冉的手走到了前面去了,似乎懶得與他多費唇舌。
他袖口下的拳頭忍不住握緊了些,唇抿的死死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高冉冉窈窕的背影,他不會這麼容易放棄的,尤其是夜懷,他是不會向他們夜家的人低頭的。
始祖已經輸給了夜淵,他絕對不能再輸給夜懷了,隻有站得最高,他才能擁有更多,這種念頭一生就像是毒蛇一樣鑽進了他的心裡,讓他的心開始腐爛發暗。
“皇太後到!”
皇太後坐着素淨的轎攆在振聾發瞶的跪拜聲中悠遠而近,一身大黃的皇太後的正裝彰顯了她高貴的身份,站在清一色的素色着裝的嫔妃裡頭分外顯眼着,她從容的跨過衆位嫔妃,一步一步,就像是慢慢走到了權利的頂峰,本該是大病初愈的臉色卻像是突然間恢複了往昔的神采,優雅高貴。
“大老遠就聽見你們在吵,今日先皇為大,一切都要以先皇為主,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任何人都不得驚擾了先皇之靈!”皇太後語氣冰冷,掃視了衆人的眸光有着迫人的力量。
皇甫瑾本來還想說些什麼,觸及到皇太後森嚴的目光後也不禁噤了聲。
皇太後收回視線,轉了一圈,沒有看見太妃,對站在皇甫瑾身邊的陳公公問道:“這樣重要的日子,太妃怎地還沒來?難道因為肚子裡懷了個新皇就懈怠了不成!”
“老奴今早就去請了太妃,太妃宮中的人說太妃這兩日肚子疼,已經在妝洗了。”陳公公連忙應聲回禀着。
說話間,太妃也款款來到了金銮殿外,還是那樣的素色錦緞,看起來人有些憔悴,因為還沒有顯出肚子,寬大的宮裝穿在她身上有些松松垮垮的,身上卻也有一股皇家的氣勢,那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見過皇太後。”雲太妃溫和的對着皇太後福了福身子,垂眉斂目的。
“就算是你懷了身子,今天這般的日子你也不能來得這樣遲,以前你雖然是個不受*的妃子,可今日不同往日,你如今當了太妃就該有太妃的模樣,莫要丢了皇家的臉面!”皇太後厲聲的斥責雲太妃,就像是一個刁難着自家媳婦的壞婆婆。
高冉冉心裡默念了句,自古婆媳關系是千古一大難題,看來皇家也沒有例外的,一邊她又暗自慶幸自家嫁過去沒有婆婆着。
雲太妃寡淡的臉色無波無瀾,連聲點頭稱“是”,态度恭恭敬敬的,眉宇之間煎着一抹散不開的愁緒。
“嗯,還不快去給先皇行跪禮。”皇太後臉色好轉了些,對着雲太妃使了個眼色。
雲太妃面有難色,皇甫瑾見狀走了過來,看雲太妃臉色慘白着,便求情道:“皇祖母,太妃身懷有孕,還望皇祖母念在她肚子裡新皇的面子上,就免了這跪禮吧。”
“既然攝政王開口了,那就免了吧。”皇太後冰冷的語氣裡多了一絲慈愛。
“多謝皇祖母。”皇甫瑾和顔悅色的笑着道。
“多謝母後,多謝攝政王。”雲太妃溫和的謝道。
皇甫瑾聞言點了下頭,并沒有表現出多少親熱的意思,他看時間差不多了,步履沉穩的走到了沙漏旁邊看了一眼,正好到了吉時。
“開始吧。”皇甫瑾對着欽天監的人吩咐了一聲。
禮部侍郎連忙颔了颔首,從袖口中取出一塊方形的白帕,對着天空甩了一下,大聲的喊道:“先皇殡天,吉時送葬!”
“先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滿朝文武百官、地方藩王、後宮嫔妃以及普陀寺的一應衆僧人紛紛跪地,高冉冉與夜懷也跪了下來。
這是最後一次了。
接着禮部侍郎拿出了一道聖旨開始宣讀,内容無非是先皇在世時的豐功偉績,以及他的仁義滿懷,心懷蒼生,為天下、為百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之類的内容,聽得高冉冉是一陣惡心不已着。
那聖旨上一字也沒有提過老皇帝的過失,甚至對于宣王府的滅門之案隻字未提,全是稱頌功德的字眼,一絲也比不上前朝着。
對于前朝夜氏為政的一些時候的事情高冉冉還是知曉一些的,夜氏當政時,先皇殡天的頌詞是要将先皇的功過都要寫在上面,為的是讓後人更好的正面評價這位帝王是聖君還是昏君,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夜氏皇族中很少出現過昏君,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夜氏中的景仁帝。
他當政的時候以昏庸無道著稱,原因無他,就是因為他過度*愛一位名為妖姬的妃嫔,導緻後宮荒唐淫亂,傳說這位景仁帝覺得妖姬的钰體隻有他一個人觀賞太過可惜,于是在上朝的時候也帶着這位妖姬,讓她钰體橫成在自己的龍腿上,弄得議政的大臣都羞于言論,激憤者更是直接在朝堂之上就破口大罵。
景仁帝死後,朝廷進行了撥亂反正,妖姬因為禍國殃民的罪責被處死,景仁帝出殡的時候最是諷刺,頌詞上多是一些沉浸美色,荒廢朝政的言論,就連出殡的時候更是受到百姓的沿街唾罵,當然最為諷刺的還是他谥号中的“仁”字。
皇甫一脈繼位之後就改了這個前朝的習慣,他們認為皇帝是天子,是順應天命之人,地位神聖崇高,他的功過是不能由着一群無知百姓評判的,他們認為傳頌先皇的功德有助于鞏固他們的統治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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