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瘸子的家裡并沒有任何發生過命案的痕迹。
當衙役說出這話的時候,虎子幾乎要崩潰了,他認定兇手就是鄭瘸子,可這裡怎麼會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瘋狂的沖進了屋,他要自己找,老徐一聲輕歎,突然給鄭瘸子跪了下來:“老鄭,當年的确是我們兩人對不起你,可那都那麼多年了,你也該消氣了吧,我們的兒子要是真被你給抓走了,求求你還給我們。”
小寶可能死了,不過老徐這個做父親的還是心存那麼一丁點的希望,而這一丁點的希望便足以讓他跪下。
鄭瘸子看了一眼老徐,最後才終于開口:“當年的事情我永遠不會忘記,如果不是你們,我又怎會是現在這種情況?”
“我腿腳不便,沒有人願意嫁給我,我的一生都被你們給毀了。”
這話出口,老徐突然站了起來:“是你,你就是兇手,你就是兇手,小侯爺,快抓他,他承認了。”
老徐的态度變化很大,好像他剛才之所以跪下去,就是為了引出鄭瘸子的這句話,陰險,商人果真狡詐啊。
老徐這麼一鬧,鄭瘸子頓現怒容,唐舟等人則是一臉驚愕,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老徐竟然是這個意思,他也太小人了吧?
不過小人歸小人,他這麼一詐,興許還真有用。
唐舟假裝不知,望向鄭瘸子道:“這麼說來,你是承認殺了小寶他們了?”
鄭瘸子神色漸漸平複,剛才的怒容很快消失不見,接着就又一語不發了,唐舟見鄭瘸子如此,真是頗為無奈,遇見個三腳踹不出一個屁的人,他能怎麼辦?
老徐見此,眉頭一凝,道:“小侯爺,剛才他承認了啊。”
唐舟對老徐的這種行為有點厭煩,道:“本侯聽到了,不過沒有證據,他隻能算是犯罪嫌疑人。”
說着,唐舟自己進了鄭瘸子的房間,他要自己搜查一下,他先進鄭瘸子的卧室,那裡有一張床,屋内很幹淨,但是卻也很簡陋,床頭放着一些木雕,這些木雕栩栩如生,各有形态,是那種讓人看了一眼就會喜歡上的東西。
他沒有想到鄭瘸子不善言辭,但這手藝卻是不錯,如果他不是個瘸子,又不孤僻的話,就憑這手藝,要娶一房老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可誰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瘸子和一個不怎麼說話的孤僻的人呢?
很多人都羨慕古代的人能夠三妻四妾,不過能夠三妻四妾的人都是有錢人,像很多普通百姓,能娶上老婆就很不錯了,更多的人,連老婆都娶不上。
任何時代,想要擁有更多的女人,都必須有錢,這是一個亘古不變的道理。
唐舟把那些木雕仔細看了下,就在他看的時候,他發現這些木雕略有些不同,有一些木雕明顯手法更加娴熟一些,有一些木雕則略顯稚嫩。
可能是練手之作,也可能是早期作品。
看完這個,唐舟又去了廚房,廚房就更簡單了,像鄭瘸子這樣的人,他吃飯肯定是很随便的,隻要餓不死就行了。
廚房放着幾張碗,幾雙筷子,除此之外,倒也沒有什麼了,唐舟把案闆仔細檢查了一下,并沒有發現這上面有剁過肉的痕迹,因而忍不住搖了搖頭。
看過廚房,就又檢查了一下鄭瘸子家的土地以及其他地方,乃至并沒有任何發現後,唐舟才來到鄭瘸子跟前,道:“雖然我們沒有查出什麼線索來,但你的嫌疑目前來說仍舊是最重的,跟我們走一趟吧。”
鄭瘸子擡頭看了一眼唐舟,并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把刻木雕的刀扔在桌子上後,便跟着唐舟他們走了。
不過在來到門口的時候,他卻又突然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家,仿佛是在告别。
将鄭瘸子帶回縣衙大牢之後,唐舟便開始了審訊,隻是不管他怎麼問,鄭瘸子就是不肯開口,就算是用刑,他也不肯說。
當然,唐舟有很多殘忍的刑罰,隻是鄭瘸子如今并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兇手,他萬一不是兇手呢?
所以,殘忍的刑罰唐舟并不會用,其他刑罰也隻是吓唬一下鄭瘸子,希望他能夠開口說一些情況,可是在這樣的人面前,唐舟顯然失敗了。
夜色來臨,朱雀縣的大街上又恢複了以往的巡邏,雖然身為嫌疑人的鄭瘸子已經被抓,但謹慎如唐舟者,是不會就此罷手的。
隻有在找到兇手之後,這種緊張的情況才會消失。
夜裡的寒風很冷,唐舟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突然歎了一口氣,可憐之人必有可悲之處,如果鄭瘸子真的是兇手,唐舟會突然覺得人性真的是太險惡了。
誰也不知道誰當年的一個舉動會對另外一些人造成什麼影響,誰也不知道自己做過的事情,很多年後也許會得到報應。
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而已。
可那個鄭瘸子是兇手嗎?
唐舟不斷的回憶自己今天在鄭瘸子家看到的情況,那些東西在他的腦海中一遍遍閃現,接着,隻見唐舟突然拍了窗戶沿,道:“不對,不對,那些木雕并非鄭瘸子早期作品,亦或者是練手的作品,那是另外一個人的作品,鄭瘸子有幫手,而且他廚房裡有幾個碗不足為奇,可筷子有好幾雙,就奇怪了,像鄭瘸子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有什麼人去他家吃飯,他準備那麼多筷子做什麼?”
唐舟這樣自言自語之後,已是猜到鄭瘸子家裡可能還有一個人,于是也來不及細想,立馬派人去一趟鄭瘸子的家。
而就在唐舟派人去鄭瘸子家的時候,鄭瘸子的家裡,一個黑影負面而立,他望着桌子上的木雕發呆了許久,許久之後,他将鄭瘸子最後刻的木雕緊緊的握在了手裡,木雕的手揮着,似要告别。
黑影的手微微用力,接着望着遠方說了一句話:“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說完,黑影閃身而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秋風冷,秋風涼,滿目皆蕭索。
衙役急匆匆來到鄭瘸子家的時候,裡面并無一人,衙役覺得這次是他們家的小侯爺多慮了,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衙役突然喊了一聲:“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
“今天鄭瘸子放在桌子上的木雕不見了……”